人滿爲患的城池加上令人恐懼的邪術,組成一副如同人間煉獄一般的情形,然而,比這更加讓人悽苦而難過的是此刻跳動的那顆心臟。
何小羽的心彷彿在道道崩碎,沒一點一滴掉落下去,順着血液在緩慢的流淌,他走在荒蕪而堆滿屍體的街道上,看着那已經凝固在地面上的鮮血,就感覺自己的血自己的心也跟着凝固了一般。
阿峰出奇的沒有跟隨在何小羽身後,這個影子一樣存在的人物,這個在白日裡可以握着鋼刀拼殺,夜晚能夠伴着何小羽激情和睡眠的女人,在此時此刻正憂心忡忡的跪在地上。
她的眼中含着淚,嬌媚的面容在陽光的照射之下,顯出一陣悽苦而難過的顏色。
“魔後,原諒我當初的選擇,原諒我,我不想一輩子都做一個婢女,我想和你一樣享受自由和愛情。”眼淚無聲滑落,順着那柔美和光滑的臉龐滴滴答答。
然而,那幾乎從來就是出現在夢魘當中的魔後根本聽不到,當初,甚至於她也認爲魔後死了,卻是在現在感受到那種氣息和身體的變化,她知道魔後還活着。
對着空氣去祈求一個活人的原諒,這本來就是一件十分糊塗的事情,可惜她別無選擇。
“打死他,打死他。”幾個衣着襤褸的民夫舉着鐵杴和棒槌追趕着一個大寒冥國降卒,那些原本只是農具的東西狠狠的敲擊下來,砸在那士兵的頭上身上,讓他原本就被邪術腐蝕的身體鮮血淋淋。
穆鐵山大步走過來,一把抓住一名農夫扔出去,他的力量之大使人害怕。
那名被扔出去的農夫呆立半響,狠狠的瞪着面前的穆鐵山,道:“爲什麼,爲什麼大元首陛下要讓這些寒國狗留在洛城,他們殺死了我的兩個兄弟,他們是罪惡的殺人犯。”
穆鐵山無語,他確實應該無語,因爲這所有一切的安排都是妍鳳舞的決定,跟何小羽沒有多大的關係,但是,在何小羽黯然離去獨自悲傷的時候,妍鳳舞無疑成爲整個洛城的首領。
穆鐵山搖了搖頭,對於妍鳳舞的決定,他也不是很理解,洛城的糧食已經很短缺了,根本無法也沒有能力養活這些俘虜,而且將幾十萬人留下來待在洛城,很顯然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像今天的事情已經發生過好多次了,他阻止過幾次可是不能每天都阻止,也不可能無時無刻的去保護這些寒國狗。
“這是命令。”他只能這麼說,然後走過去將那個該死的寒國狗提起來,用最快的速度把這個東西扔進俘虜集中營當中。
“你們這些雜碎,如果再敢擅自出去,就算是被打成肉泥也別指望你鐵山爺爺能夠救你們了,呸,草泥馬的。”穆鐵山吐了一口,轉身離去。
雖然進行了威脅,可是他知道,不久之後就會有人再次從俘虜營逃出來,去城中找食物之類的東西。
這種事情根本避免不了,看守俘虜營的士兵太少,而俘虜太多範圍太大,根本無法避免和阻止。
也許妍鳳舞能夠給我一個解釋,這樣想着,穆鐵山大步走了出去,來到了妍鳳舞所在的大殿當中。
這裡本來是城主府的一間客廳,現在已經被改建成爲大殿,也就是商討軍事的會議室。
穆鐵山大步
往裡面走,門口的兩個士兵用長槍達成十字,攔住了穆鐵山的去路。
“大帥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內。”這名士兵顯然不太認識穆鐵山,也沒有給他什麼面子,冷冷的說話要將穆鐵山轟出去。
“草泥馬。”穆鐵山粗着嗓子喊道:“瞎了你的狗眼,認不得你鐵山爺爺?”
那士兵往後退了一步,雙手握緊矛槍道:“大帥有令,任何……”
啪,一個巴掌打過去,那名士兵頓時被打飛五六米,手中的矛槍更是直接讓打飛了,另一名士兵見狀馬上衝上來,試圖攻擊,卻被穆鐵山同樣一拳打飛。
這個時候守衛大殿的士兵都衝了出來,穆鐵山一把將盾牌摘了下來,道:“媽蛋,難道妍鳳舞那娘們要搞鬼?”
“住手。”就在雙方劍拔弩張的時候,妍鳳舞從大殿當中走了出來。
她那婀娜的身軀上穿着一件半身鎧甲,看起來讓人眼前一亮,而那本來就絕美的面容更是讓人心醉不已,但是,這一切在穆鐵山的眼中完全就是個狗屁。
只要對何老大不敬,那就是他穆鐵山最大的敵人,他孃的,這個女人本來就是妖月國人,現在有做出這種事情,穆鐵山基本上已經認定這貨心中有鬼了。
再加上她身邊跟着的七八個大寒冥國高級將領,讓穆鐵山的心再次沉了下去,這娘們在跟寒國狗商量事情,卻不讓我這樣的高級將領進門,顯然就是不懷好意。
“穆鐵山,有什麼事?”妍鳳舞道。
“有什麼事也得何老大做主,恐怕跟你說不着吧!”穆鐵山對妍鳳舞已經充滿了敵意。
“好吧!”妍鳳舞攤開雙手道:“那你就去找何小羽吧!”
“妍帥,咱們的事情我們幾個會盡力去做,告辭了。”那幾個大寒冥國武將紛紛拱手,然後走出了大殿。
穆鐵山冷冷的瞪着這些人,心中更加確定妍鳳舞與他們幾個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這個秘密涉及到整個洛城的安全。
“我說,大個子,你怎麼不走啊?”妍鳳舞掃了穆鐵山一眼,不鹹不淡的說道。
“哼”穆鐵山重重哼了一聲,轉身向外走去。
現在,他已經百分之百的肯定妍鳳舞心裡有鬼,而且這個陰謀很大很大,他現在必須要去找到何小羽,將這件事情告訴他。
洛城現在有幾十萬大寒冥國士兵,而洛城本城的人馬纔有幾萬,如果這些士兵突然暴動活着什麼的話,根本就無法阻擋。
“妍鳳舞,我草你奶奶。”穆鐵山狠狠的罵了一聲,轉身快步而去。
她剛剛離開大殿,妍鳳舞就誇上寶劍走了出來,洛城現在的局面,她這樣做確實是別無選擇,希望何小羽能夠理解吧!
妍鳳舞從大殿當中走出來,徑直向洛城居住區外的荒山上走去,落花香現在正帶着不少人在這片荒山上尋找藥材,她要找到落花香跟她商量一下城裡瘟疫的事情。
而穆鐵山卻是快速的在城中尋找起了何小羽,他很是急切的想要把這件事情告訴何小羽,讓他拿主意趕快制止妍鳳舞的陰謀。
他走過好幾處貧民區,都沒有找到何小羽,所以腳步更加的快了,嘭的一聲,穆鐵山就感覺肩膀一疼,低頭去看
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難民慌慌張張的從地上撿東西。
那是一把匕首,顯然是特製的,刀刃很寬,刀身有一尺來長,是三棱樣式的。
這種匕首被何老大稱爲三棱軍刺,據說只要被捅一刀,傷口就無法縫合,最後只能截肢活着因流血過多而死去。
城中的難民怎麼會有這種兵器,穆鐵山的眼睛猛的瞪起來,一把抓住那個難民道:“你拿的什麼?”
“沒什麼?”那個難民狡辯,臉色也稍微有點慌張。
他的四周,七八個穿着同樣難民衣服的人都將手摸進了懷裡,眼神不善的看着穆鐵山。
作爲一個身經百戰的將領,穆鐵山當然察覺到了一些什麼東西,不過,就這幾個小東西他還根本不會放在眼裡。
虎目一掃,之後加重了手上的力度,道:“你他麼的敢耍花樣,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弄死你。”
那個難民被這樣抓着,神色更加慌張,作爲這支刺殺小隊的隊長,他很清楚穆鐵山的實力,就他們這幾個人根本打不過去,只是,現在似乎也別無選擇了。
“老穆。”風飄血從遠處走來,伸手將穆鐵山拉到一旁,那幾個難民打扮的士兵趕忙離開了此地。
穆鐵山想去阻攔,可是手臂被風飄血死死的拽着,暫時無法脫身。
不過,他雖然是個粗魯的武夫卻並不傻,風飄血的舉動顯然是想要放哪幾個人走,他怎麼會看不懂呢!
“風飄血,你似乎應該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穆鐵山的眼神已經冰冷了起來,看着風飄血的時候甚至動了幾分殺機。
感受到對方的不善之後,風飄血的腦子極速的轉動着,然後道:“這是堂主的秘密安排。”
“你是說何老大?”穆鐵山問道。
“你也知道現在洛城的變化。”風飄血遞過來一個你懂我懂大家懂得眼神接着說道:“城裡來了四五十萬寒國狗,我們不能沒有安排。”
風飄血是何小羽手下的老將,論資歷比穆鐵山都要深,他這樣一說穆鐵山頓時眼前一亮。
“原來何老大早有安排。”穆鐵山道。
“恩?”風飄血愣了一下,他本來只是撒個慌,卻沒有想到穆鐵山會這麼說,這當中必然會有故事。
“你發現了什麼?”風飄血趕忙問道。
“這件事情等我們見到何老大的時候再說。”穆鐵山答應了一聲,然後拉住風飄血道:“我們現在去找何老大,我要把事情報告給何老大。”
“把事情報告給何小羽?”風飄血的語氣都變了,他沒有說堂主或者是大元首,而是直接稱呼何小羽的名字,這說明他內心的變化。
如果這件事情讓何小羽知道了,他一定會問這些手持武器的難民是怎麼回事?
何小羽從來就沒有說過讓他監視寒國狗,這樣的話,自己的謊言馬上就會被識破,到時候何小羽一定會怪罪下來,而他和倪虹裳擬定好的計劃必然會泡湯。
如果那樣的話,倪虹裳不會原諒我的,她不會原諒我,會離開我,會離開我,我只能殺了穆鐵山不讓他去告密,只能殺了他。
風飄血的眼睛閃動着詭異的紅光,伸手將背後的匕首掏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