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仍舊滿臉不在乎：“你不是還活的好好的嗎？”
江晨暮嘴角一陣抽抽，都到了這個時候了，玄奘竟然還想抵賴？如果不是自己運氣的確逆天，他還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那是老子運氣好，是老子心無雜念，不然的話還不被你坑死？”江晨暮怒不可遏，怒氣衝衝的喊道。
玄奘呲之以鼻，如果別人說自己心無雜念，那他也就認了。但是，江晨暮說自己心無雜念，他是斷然不會相信的。
每個人心裡都會有一個魔鬼，哪怕是和尚，也不會例外。佛木可以淨化一個人的心靈，將其心中的魔鬼徹底的消滅掉。
至於那些無法消滅的，也就是所謂的魔。
這些人，一旦吞下佛木，最終的結果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毫無疑問，江晨暮心中是有魔念存在的。他不是一個聖人，更是有異變的存在。用佛門的說法，他就是大魔。
“你心中真的有魔嗎？”玄奘眼神清澈，死死的盯着江晨暮。
江晨暮一怔，用怪異的眼神看着玄奘。
這不是和尚腦袋上的蝨子，明擺着的嗎？異變之後，異變在自己體內，就相當於是大魔的存在。
自己吞下佛木，必然會有所反應的。
不過，經玄奘這麼一說，他也突然發現了。好像這段時間，異變消失了。
沒錯，就是消失了。不管他如何的去尋找，都無法感受到異變的存在。以前，他們是共存於靈臺上的，但是現在，靈臺上再也沒有了他任何的蹤跡。
“誒，對啊，他怎麼不見了？”江晨暮一怔，撓了撓頭，開口問道。
玄奘一陣無言，這小子反射弧還真是夠長的。都這麼長時間了，竟然纔剛剛想起異變的事情。
當即，他從自己懷裡拿出了一枚舍利子，放在了江晨暮手中：“如果你體內沒有魔，自然也就不是大魔。”
江晨暮這才釋然，連忙接過舍利子，試圖溝通其中的異變。
“他在參禪，不要打擾他。”玄奘開口說道。
聽了這話，江晨暮嘴角一陣抽抽。異變可以說是大魔，是絕對無法領悟佛法的存在。現在，竟然有人告訴自己，他在參禪，這不是開玩笑嗎？
或許是受到了異變的影響，原本金色的舍利子，呈現出了一絲烏黑。
江晨暮長嘆一聲，如果不是他離開了，恐怕自己就真的有生命危險了。不過，就這麼將其驅逐，是不是有些不公平：“他還能回來嗎？”
玄奘搖了搖頭：“每個生命都是平等的，既然你佔據了這共有的身體，他自然會有一個新的歸宿。或許，等他醒來的時候，你們就是沒有任何聯繫的獨立個體。”
沒有任何聯繫，這還真是有些突然啊。
不管怎麼說，這都是自己靈魂中的一部分。現在，卻突然之間被斬斷了聯繫，江晨暮還真有些不適應。
“既然這樣，那就留給你好了。”江晨暮有些心緒不寧，將手中的舍利子交給玄奘，神不守舍的說道。
玄奘沒有多說什麼，接過了舍利子。
異變的確擁有超越江晨暮的力量，但是他卻缺少了最重要的一項能力。那就是異變，沒錯，這也就是江晨暮一直所詬病的事情，異變不能主動的引發異變。
或許，也正是因此，他纔會心甘情願的拖離這個自己無法掌控的身體吧。
“你準備怎麼辦，重建天師府？”玄奘開口問道。
江晨暮怔了一下，搖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幽魂大劫在即，如果處理不好的話，對道門來說將會是一場災難。”
傾巢之下，焉有完卵？
江晨暮不認爲自己是救世主，但是他現在卻和道門綁在了同一條戰車上。如果道門完了，他自然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這場災難之中，道門的每一份子，都無法逃避，只能拼盡全力去面對。
“三界碑到底是怎麼回事？”江晨暮開口，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雖然從9527那裡獲悉了一部分的資料，但是，對於三界碑，江晨暮卻還是沒有一個明確的認識。玄奘對佛道兩門的瞭解衆多，或許，能從他這裡得到什麼有用的資料。
“劃分三界。”玄奘找了個地方坐下，“只是，這和你瞭解的三界可能略有不同。”
江晨暮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神話傳說中，對相應的事實過於誇大，也就導致了後人對這些神話的誤解。
乃至於，有些人對其根本就一無所知，卻敢大放厥詞。
“時機成熟的時候，你自然會知道的。”玄奘手裡捏着一串念珠，開始打坐，“還有，那小破廟的事情儘量不要告訴別人，會惹來很多麻煩的。”
江晨暮眉頭微皺，又是這樣的說辭。
什麼時機成熟了自然會知道，這說了和沒說有什麼區別。只有那破廟，他雖然很是好奇，卻也沒有多問什麼。
玄奘都已經說道這份上了，他自然不會死纏爛打。
“那你繼續參禪，我去喝花酒去。”江晨暮咧嘴一笑，扔下玄奘一個人離開了。
他會去喝花酒嗎？顯然，他會。但是，現在他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也沒有機會。
纔剛剛離開神鬼閣，兩位雅典娜便掛在了他的身上，吵着鬧着要去吃冰激凌。
“師兄，你答應我的，要給我們買冰激凌。你還說，刷你的卡。”顯然，對於雅典娜來說，這就是最大的疼愛了。
江晨暮一陣頭疼，想要扭頭回去是不可能的，無奈之下，只能帶上一大一小兩位女神，前去快餐店。恩，吃冰激凌去。
“羅冰，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看着那天真爛漫的女孩兒，江晨暮抱着最後一份希望開口問道。
六扇門這個爛攤子還等着她去收拾呢，如果她始終都找不回自己的記憶，那該怎麼辦啊。
羅冰咬着勺子，茫然的搖了搖頭：“不記得了，只要開始回想，頭就會很疼。”
江晨暮一陣無言，狠狠的吃了一口冰激凌，這才壓住了自己心中的鬱悶。失憶症這種爛大街的橋段，怎麼就出現在自己身上了呢？
茅山調查員，六扇門臨時領導人，天師府繼任掌門，趕屍人的首領。
這幾個身份，隨便拿出來一個，都會讓人羨慕的不得了。但是，對江晨暮來說卻是一個天大的累贅。
他只想要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在能幫上忙的地方，出一份綿薄之力，僅此而已。
“能不能分析一下她的腦電波，爲她找回失去的記憶？”江晨暮開口問道。
“恩，可以，只要你殺了她，取出她的腦子就可以了。”
如果9527有眼睛的話，那麼他現在一定正在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江晨暮。
失憶症，這也算是人體的一種應激反應。就好像是某人目睹了殺人事件的發生，一旦驚嚇過度，肯定會下意識的遺忘這一片段。
這也就導致了，在很多案件中，證人沒有做僞證，但是卻沒有足夠的線索。
顯然，現在的羅冰就是這樣的情況。
除非她自己願意回想起當時的情形，否則的話，不管9527的功能有多麼強大，都很難推算出當時所發生的事情。
江晨暮長嘆一聲，看來，還是有必要帶她去看心理醫生啊。
只是不知道，公務員看心理醫生，國家會不會報銷。
吃完冰激凌之後，江晨暮帶着她們兩個，徑直來到了六扇門。
看心理醫生自然不需要去滿大街的找診所，六扇門自己就有心理諮詢師。再次看到小姨，她仍舊是那一臉說不清的神色。
江晨暮無視她的表情，開門見山的說道：“她的情況很嚴重，需要見心理醫生。還有，這件事情要嚴格保密，涉及到一些機密。”
聽他這麼說，小姨也不再調笑，點了點頭，帶着他們來到了心理諮詢師那裡。
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看上去倒是挺和善的。但是，江晨暮清楚的看到，他的腰間鼓囊囊的。
顯然，六扇門這個有關部門，完全沒有吃閒飯的人。
“羅處長這是……”
“失憶症，能不能治療？”沒等他說完，江晨暮便直接說道。
諮詢師看了他一眼：“當然可以，失憶症只是人體的應激反應。只要稍加引導，消除她心中的恐懼，自然也就……”
“那就別廢話了，直接開始吧。”顯然，江晨暮沒有尊重人的習慣。
諮詢師深吸一口氣，想要發作，卻還是忍下來了。
哪怕是在六扇門，也沒有人敢對自己這麼不敬。畢竟他是一個心理諮詢師，換句話說，就是安慰這些孤寡公務員的。
每次出任務回來，他們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心理疾病，如果不稍加引導的話，成爲瘋子是最有可能的下場。
他看了看江晨暮，這野小子是從哪兒蹦出來的，一點都不知道尊重前輩。
“你看，她的情況怎麼樣？”小姨臉上滿是關切的神色，畢竟是血親，說不擔心那是假的。更何況，羅冰還牽扯到了機密，由不得她不緊張。
“情況不算太糟糕，治療得當的話，恢復記憶並不困難。”做了簡單的溝通之後，諮詢師開口說道，“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至少我是沒辦法治療的。”
江晨暮突然有一種想打人的衝動：“這不是放屁嗎，你不能治療還不算太糟糕？”
那諮詢師翻了翻白眼，這小子還真是一旦常識都沒有啊。
“簡單來說，失憶症是患者的自我保護。除非她認定她的處境已經安全了，否則的話，是絕對不會放棄抵抗的。心理醫生也不是萬能的，讓她放棄抵抗這一點，我真的做不到。”
心理醫生在爲人看病的時候，總是會有很多的溝通，乃至於用言語去打動對方，讓對方對自己敞開心扉。
但是，在這簡單的診治之中，他卻發現，羅處長對一切都保佑着警惕之心。不管他怎麼努力，羅冰始終都不肯相信他，更不要說是進行催眠了。
“那要怎麼辦？”難道，就讓她一直這樣下去，等她自己康復？
“給她足夠安全的環境，讓她感受到安全感。”諮詢師言簡意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