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禹跟着肖遙進了屋子裡。!
剛坐下,洪禹非常嚴肅地問了一個問題。
“你這麼意氣風發的來到趙國,可曾想過,若是你輸了,便是滿盤皆輸,若是真的死在了趙國,你之前所做的一切,可都毀掉了。”洪禹說道。
肖遙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繼而說:“從一開始,我沒想過,我會輸。”
“……”洪禹抓了抓腦袋,“我沒有辦法理解你的自信。”
肖遙說:“我沒讓你理解啊。”
夜色正濃,洪禹站起身,拿着客棧裡準備的茶壺,沏了一壺濃茶,茶是五年陳茶,洪禹自己的,他最大的愛好,也是喝茶了,不管是新茶還是陳茶,還是黑茶白茶紅茶綠茶,只要是和茶有關的,他都點點俱透。最讓肖遙感到難以理解的,是這哥們還隨身攜帶一個茶寵。
所謂茶寵,肖遙以前也見過不少,可洪禹的這個茶寵看着倒是要別緻很多,也精緻了很多。
“自己雕刻的,別琢磨了。”洪禹說道,“不是什麼值錢貨。”
肖遙點了點頭,沒有做出什麼評價,在這方面他懂得不是很多,所以也懶得多說,否則出醜了多尷尬啊?
面對自己不瞭解的事情不要去評論,打腫臉充胖子不懂裝懂不但不會讓別人覺得你學識淵博,反而還會覺得,你想一個跳樑小醜。
這個道理,肖遙很早以前知道了。
“你覺得,這喝茶,有必要講究那麼多嗎?”肖遙問道,“其實,我喝茶連洗茶都不會做,總覺得那是浪費時間,而且,喝起來也都是一樣的。”
“你開心好。”說話的時候,洪禹已經將沏好的第一壺茶澆在自己的茶寵,說道,“喝茶原本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只要你覺得開心,方便,那愛怎麼來怎麼來,加了太多的條條框框,在我看來其實是束縛自己,那樣沒什麼意思。”
若不是有後面的結束,單憑那句“你開心好”肖遙會覺得這個傢伙是在懟自己。
現在看來,倒是自己想多了。
等茶入了水杯,便是茶香四溢。
“龍淵湖,是吧?這三天,我會做一些我應該做的事情。”洪禹說道。
肖遙微微一愣,端起面前茶杯,抿了一小口,說道:“你真打算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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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得做點什麼,否則,總擔心你會弄死我。”洪禹無奈說道。
肖遙哈哈笑了起來。
“而且,其實,我也不想你死在趙國。”洪禹說道,“你若是真的死了,大秦王朝恐怕也能將聯軍趕出去了,等到整個靈武世界真的都落入了大秦王朝之手,我和我哥,當真是沒有別的去處了,所以,不是幫你,不是幫大秦王朝,我只是幫我自己而已。”
洪禹喝了杯子裡的茶,半眯着眼睛說道:“我現在才覺得,其實人啊,活的自私點真的挺好的。”
肖遙輕輕點了點頭,只是雙目屬於失神狀態,說的簡單點是發呆,至於這裡面有沒有附和洪禹的意思,不得而知了。
趙國,皇城內。
明日剛從東方升起。
站在大殿外,居高臨下,一眼望去,金光奪目,在陽光的折射下,鋪一層琉璃瓦的殿堂如塗抹了一層金光。
這還是趙巍峨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自己的家。
“原來,真的挺大的。”趙巍峨笑着唸叨了一句。
“皇,真要去?”那個因爲訓斥了趙巍峨幾句,登趙國權勢巔峰的男人,在他的背後,說了一句。
趙巍峨轉過臉,看了齊園一眼,說道:“我不去,你去嗎?”
齊園想了想,說道:“可以設伏,雖然有些不夠光明正大……”
“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的,在戰爭面前,哪有什麼光明正大可言。”趙巍峨說道,“可我這麼做,肖遙同樣會這麼做,只是我很好,以他的能耐,能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呢?”
齊園問道:“據我所知,曾經大秦王朝青衣門的洪禹,在肖遙身後,來了趙國。”
“我知道。”趙巍峨說道,“不過只是個殺手而已,成不了什麼氣候。”
齊園覺得趙巍峨的想法很危險,趕緊說道:“皇,不可小覷敵人!”
趙巍峨擺了擺手,說道:“那也不能未戰先怯吧?”
對於洪禹,不要說趙巍峨和齊園了,即便是大秦王朝的人,對這個人的瞭解都是知之甚少。
所以,想要對症下藥做好準備,對於趙巍峨而言,壓根是不可能的事情。
雖然在大秦王朝的青衣門,洪禹的地位舉足輕重,可在多數人看來,洪禹只是依附在斌身的寄生蟲,更有甚者認爲,若不是因爲斌的存在,洪禹想要進入青衣門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由此可見,洪禹的存在感到底有多低了。
哪怕趙巍峨想要去重視這個人,也很難重視起來。
“我們爲何不直接將肖遙留在趙國呢?”齊園說道,“若是用皇城一萬伏兵,想要斬殺肖遙,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那要是沒留下呢?”趙巍峨說道,“你信不信,只要有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肖遙察覺到之後便會立刻離開不在冒險,這對我而言,是個機會,你覺得,我能這麼輕易放過嗎?我都能做到能察覺到的事情,你憑什麼覺得肖遙做不到呢?”
齊園有些吃驚,說道:“皇,您是不是有些太將肖遙當回事了?”
趙巍峨皺着眉頭,冷着臉說道:“若不是以前,我和軒轅九重都太不將肖遙當回事,又怎麼會落得如此地步?現在你還說我將肖遙太當回事了?”
齊園趕緊低下腦袋不敢言語了。
畢竟趙巍峨剛纔說的話也挺有道理的。
若是一開始他們將肖遙放在對立面,一個足夠被他們重視的位置,或許現在也不會發生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哪怕他們不願意承認,可現在事實擺在面前,如今的靈武大陸是被肖遙一個人攪亂的。
再難以置信,都得去慢慢接受這個事實了。
“這個暫且不說,先將玄武門的三百精銳調到龍淵湖設伏。”趙巍峨問道。
齊園想了想,小聲說道:“皇,三百人是不是有些太少了?”
“三百人,已經夠多的了。”趙巍峨說道,“不要真的將肖遙當成白癡,太顯眼了,你真當肖遙察覺不到嗎?好在玄武門雖然不大秦王朝的青衣門,可隱匿身形的法子倒也不錯,一個個都是好手,精銳,希望能起到不錯的效果。”
“皇,您有多少把握呢?”齊園覺得自己不該問這個問題。
可若是真的不問,似乎又有些難得心安。
趙巍峨自信笑道:“十成。”
聞言,齊園頓時大喜。
“不過,你若是問肖遙這個問題,他的回答,肯定是和我一樣的。”趙巍峨說道。
齊園:“……”
原本的欣喜瞬間一掃而空,眉飛色舞又變成鬱郁不歡。
趙巍峨轉過臉看着齊園,說道:“其實我覺得,肖遙身有一點,還是挺值得人欽佩的,是他不管做什麼事情,都不會去考慮結果,而是要去想着怎麼做,我覺得,現在我同樣應該如此,對我而言,這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肖遙原本可以不必這麼做,可他既然已經給了我機會,我若是不好好把握,有些對不起自己。”
趙巍峨往前踱步,說道:“這些年來,我自認爲,我是個不錯的皇帝,最起碼我自己是這麼認爲的,可趙國下,不少人都對我有怨言,他們覺得,我對不起趙國。”
“他們不懂。”齊園篤定道。
趙巍峨置之一笑,說道:“不管他們懂不懂,可既然這麼想的人多了,那一定存在問題。”
頓了頓,繼續說:“所以最後,我覺得,我做一件對得起趙國的事情好了。”
他轉過臉看着齊園,一字一頓:“死又如何呢?”
齊園立刻跪下,納頭便拜。
“趙國誰都可以死,唯獨您……”
“真沒了我,還有別人,這趙國離開誰都可以。”趙巍峨說道。
他伸出手,將齊園從地拉了起來。
“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也有些自己的家事。”趙巍峨說道。
齊園點了點頭,滿懷心事離開。
趙巍峨繼續往前走。
等走到太子閣,趙巍峨算了一下時間,這個時候太子應該還在太子少傅那裡。
隔着窗戶,看了一眼,趙巍峨輕笑了一聲。
“這趙家,還是得出一些讀書人的。”趙巍峨自言自語,“殺人用刀,到底不如殺人用筆的。一國之君,是個武者,當真不是什麼好事,也不知道軒轅九重有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等時間到了,趙巍峨才走進去,太子少傅立刻跪拜,趙巍峨揮了揮手將他趕走。
坐下來後,趙巍峨看着自己最小的兒子,笑了一聲。
“到了立冠之年,還得在這學堂裡,學習詩詞歌賦,挺無趣的吧?”趙巍峨問道。
趙克點了點頭,摸了摸嘴角的絨毛,說道:“父王如此安排,一定有其緣由,兒臣不敢多問。”
“沒事,想問什麼,問什麼吧。”趙巍峨說道,“今天給你暢所欲言。”
“當真?”趙克探着腦袋,有些吃驚。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趙巍峨如此和顏悅色。
以前,只要是看見趙巍峨,他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今天倒是舒服了很多,感覺輕鬆不少。
可這並沒有讓趙克覺得輕鬆多少,反而更有壓力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父王,可是大敵來了?”趙克猶豫再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