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凌天微笑不語，他在思考，秦昊突然跟他說這個事代表着幾層意思？難道是在告訴他，他已經與顧孟榮聯合在一起，二人的政治利益完全一體，自然是要榮辱與共，正是這樣，顧孟榮纔會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他，包括支持他的這個利用股靜靜引出股浩然背後組織的計劃來？
可是，秦昊真的與顧孟榮結成政治同盟嗎？二人的政治利益真的是一體的嗎？或者是，二人在政界上可以做到榮辱與共，共同進退？
風凌天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第一，秦昊若真的與顧孟榮結成政治聯盟，二人的政治利益一體，商量那麼大的計劃，不可能事先顧孟榮一點消息都沒透露給他，反而讓秦昊來告訴他。這不符合顧孟榮的性格，可以做到一省的書記，顧孟榮的政治手腕，絕非一般政界大佬可以比擬的。這種大方向上的事，顧孟榮是最看重，也是最謹慎的地方。顧孟榮不可能把他推向秦昊這邊，也不可能把這麼大的人情攤在秦昊的身上，那樣做，顧孟榮的政治利益會受損。
第二點，秦昊所說的整個計劃，還缺少一個關鍵性人物，就是gz軍區司令員陳耀陽。可以說，利用股靜靜引誘出股浩然背後的組織，若沒有陳耀陽的支持，沒有狼牙特戰隊作爲特別行動隊，整個計劃就是空中樓閣，難以達到預期想要的效果。而陳耀陽作爲軍區的一把手，與顧孟榮是真正的聯盟關係，二人相互扶持，成掎角之勢。如果秦昊真的與顧孟榮成爲政治上的聯盟關係，爲什麼顧孟榮不把他與陳老的關係告訴秦昊呢？是有所顧忌，完全沒有信任秦昊，還是二人只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並非秦昊所透露的聯盟那種關係？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顧孟榮、陳老都沒跟他提起過這樣的計劃，那就表明顧孟榮和陳老，暫時還不想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說，秦昊和顧孟榮、陳老是聯盟的關係，三人商量好了這個計劃，顧孟榮和陳老出於大局考慮，會告訴秦昊，暫時不要讓他知道這個計劃。秦昊是省委常委、省政法委書記兼省公安廳廳長，是整個省公安系統的老大，他若下達命令，放了股靜靜，哪怕他是國安局駐gd省特別調查員，軍銜少將，與秦昊是同級別的，他也無法不遵守秦昊的命令。
照樣可以讓他放了股靜靜，卻又不會知道他們三個人之間的計劃，何樂而不爲呢，爲什麼秦昊要告訴他這些？是想表達他們三人已結成同盟，還是想說明他與陳老、顧孟榮多多少少心中是存有芥蒂，並沒有完全取得雙方的信任？亦或者是，秦昊根本就是想拉攏他，以此來對抗顧孟榮和陳老？
風凌天猜測不出秦昊這麼說的真正用意是什麼，他看到秦昊眯着雙眼看着他，心裡咯噔跳了下，不知爲什麼，他忽然感覺秦昊跟他說這個計劃，目的不是來爭取他的意見，而是要得到什麼答案，人一下子謹慎起來，呵呵一笑，道：“秦書記，你的這個計劃，是很不錯，可是，我們似乎忘了一件事。”
他沒有說“你忘了一件事”，而是說“我們忘了一件事”，一字之別，有着深刻的含義，意思是告訴秦昊，這件事的考慮角度，是站在我們兩個人的立場上考慮的，至於其他的因素，並沒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哦，是什麼事呢？”秦昊顯然也沒想到，風凌天會這麼回答他的問題，嚴肅的臉色微微一愣，隨即恢復正常，淡淡地問道。
“你小看了股浩然背後的組織。”風凌天覆又把煙拿出來，抽出一根，微笑道，“秦書記，介意嗎？”
“你隨便抽，我不抽菸，不代表我討厭煙味，事實上，我還是比較喜歡煙味的，這樣可以讓我的腦袋運轉快速，思考問題也清晰很多。”秦昊道。
“秦書記，真知灼見啊！”風凌天微微一笑，點火深吸一口，緩緩地吐出煙霧，正色道，“股浩然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他既然爲那個組織賣命，那麼肯定會考慮到後果，爲了保護家人，他未必會把秘密告訴股靜靜。”
“嗯！”秦昊點了點頭，似乎對風凌天的這個說法比較贊同。
風凌天笑着道：“所以說，股浩然這麼聰明的人，肯定很清楚，家人知道的越多，他們的處境就越危險，保護他們最好的方式，就是讓他們什麼事都不要參與。這樣一來，就算他死了，他背後的組織也會放過他的家人。我們放走股靜靜，未必會把股浩然背後的組織給引出來。”
“哦，還有嗎？”秦昊對風凌天的這個看法，沒表示贊同，也沒表示反對，靜靜地坐在那裡，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還有就是，就算股浩然告訴了股靜靜一些秘密，想讓這些秘密可以保住股靜靜一命，秦書記的這個引蛇出洞計劃，恰好可以把股浩然背後的那個組織給引出來。”風凌天抽着煙，淡淡道，“但是，秦書記，你不要忘了，股浩然背後的那個組織，神通廣大，他們可以無聲無息地殺掉股浩然，同樣，也可以乾淨地除掉股靜靜。就算他們沒得到股靜靜掌握的秘密，可我們同樣也沒得到，股靜靜一死，股浩然告訴她所有的秘密，就都消失在人間。”
“那你的意思是，你是不贊成這個計劃了？”秦昊含笑問道。
“不不不，秦書記，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把可能出現的情況，仔細地分析給秦書記聽，至於要不要實施這個計劃，那就不是我所可以決定的，我覺得，那是你們之間的事。”風凌天微笑道。
秦昊沒有跟他表明他的態度，他自然也不會向秦昊表明他的態度。既然秦昊要問到他這個問題，說到這個事，什麼都不說，就有點說不過去，可什麼都說，那就把自己的底牌透給人家看，讓對手知道自己的底牌，那還怎麼跟對手玩下去。
所以，秦昊故意這麼問，風凌天就模棱兩可的回答，我不說計劃好，我也不說計劃不好，你問我，我就把心裡的顧慮說出來，至於怎麼做，他不發表任何看法，讓秦昊去猜，猜到何種程度，又不關他的什麼事。
“你還真是滴水不漏啊，我問的那麼直接，你也不肯說出你內心的真實想法。”秦昊指了指風凌天旁邊的那包煙，動動手指頭，微笑道，“看你抽菸，我的煙癮又犯了，來，給我一根。”
“好，秦書記，來。”風凌天抽出根菸遞給秦昊，又親手爲秦昊點上煙，秦昊哈哈一笑，道：“可以讓風局長親自點菸的人，在gd省五個手指頭都可以數的過來。”
“哈哈，秦書記，你說笑了，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呢？”
一根菸一點，二人的關係親近許多。
秦昊拍了拍風凌天的肩膀，淡淡道：“不錯，現在，我終於知道，爲什麼顧書記和陳老，對你是這麼的器重，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以後有你照顧着，我心裡是踏實多了。”
“秦書記，你說笑了，我沒那麼大的本事。”風凌天笑道。
“我讓你放了股靜靜，的確是我和顧書記商量的結果。”秦昊嚴肅道，“不過，不是爲了什麼引蛇出洞計劃，而是爲了保護你。”
“保護我？”風凌天愕然道，“難道有人想用股靜靜的事找我麻煩？”
“你說呢？”秦昊不答反問道。
“謝謝秦書記提醒，我知道了。”風凌天眉毛一挑，“是不是那個要新上任的gz市市長？”
“哈哈，你的消息倒是很靈通，省委還沒達成統一意見，你就已經聽到消息了，不簡單啊！”秦昊頗有深意地看了風凌天一眼。
“事都快要傳開了，哪還有什麼秘密可言。”風凌天皺了皺眉頭，“不過，劉明算起來，也是趙家的人，爲什麼趙家要把他調離gz市？”
“趙家把劉明調出gz市，一個是爲了保護他，一個是爲了扶持一個人。”秦昊嚴肅道，“劉明在gz市做市長多年，這一段時間發生那麼多大事，劉明毫無作爲，再在gz市爲市長，是會被人攻擊的，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把他調出gz市，是趙家對劉明的一種保護。”
“嗯，離開是非之地，倒也真的可以保護住劉明來。”風凌天抽了口煙，緩緩地吐出煙霧，眯着雙眼看着遠方。
——劉明一走，新的市長上任，那麼，gz市的形勢就會更復雜，gd省的政界也不會太平到哪裡去。
“至於扶持一個人，我想，你肯定早就聽到消息了。”秦昊神秘一笑，道，“趙家扶持的這個人，就是他們趙家自己的子弟，剛好，我對這個人還有點印象。”
風凌天精神一振，追問道：“秦書記，這個人到底是誰？”
“趙平，趙家下一代要極力扶持的人物。”秦昊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