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李醫生的緊張,江源倒是淡定的多,看着李醫生已經消毒完畢,然後便也順手幫着將手術無菌巾給鋪好了。
“好了...李醫生開始吧...”
江源朝着對面的李醫生點了點頭,道:“你來拔玻璃,我來殿後!”
“好!”李醫生點了點頭,他自然是清楚,這拔玻璃並不是什麼難事,只要把握好垂直的方向,還有拔出時保持相對足夠的力度便好了。
而最重要的還是玻璃拔出後的,如果遇到什麼大出血之類的處理。
當真遇上這樣的情況的時候,這就是考驗江源實力的時候到了;
當然,也有可能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但是李醫生相信,在這個位置,這塊玻璃寬達幾釐米,如果沒有碰到一根血管,那隻能是說這孩子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的好,好到幾乎沒有多大的可能。
所以李醫生接過劉姐遞過來的鉗子,看着江源已經一手拿着厚厚一疊的紗布,另一手已經拿好了一把止血鉗,當下輕吸了口氣,伸手用鉗子夾住了那塊玻璃。
感覺已經夾穩了之後,李醫生擡頭看了看江源。
江源朝着李醫生輕輕地點了點頭,這樣的時候不用多說,見得江源點頭,李醫生深吸了口氣,然後輕輕地一拔。
隨着李醫生的動作,江源早已經是眼睛微微地一眯,便見得隨着那玻璃的拔出。果然一股鮮血便冒了出來。
在一旁劉姐的驚呼聲中,早已經蓄勢以待的江源,左手的紗布猛地壓了下去,又隨即拿起,趁着那裡邊的積血被紗布吸走,新血剛剛從血管中冒出之時,仔細朝着那傷口中看去。
在這舊血去。而新血剛出之時,不過是短短半秒,江源這一眼瞧去。臉色便是一變。
因爲他在那傷口之中,同時起碼看到了五六個冒血點,也就是說。起碼有三根血管被玻璃片切斷了,當然江源也不能肯定自己就一眼全部看清楚了。
而那李醫生這時也鼓着眼睛看了一眼,看着起碼有三根的斷裂血管,這會也是傻了眼,這一根還好,兩根便是大麻煩,這三根...
不過是短短兩秒間,那個傷口便又被鮮血灌滿了,而且又開始冒出來。
江源不敢怠慢,他清楚的很。自己的技術還不算太過關,沒敢下太重的手,所以只是將小孩給弄暈睡了,而且大腿之上的那四根銀針雖然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最多也就將出血的流速降低了一半而已。
原本沒有想到會有三條的血管斷裂。所以這回倒是還真遇到了一些麻煩。
一旁的李醫生和劉姐兩人這時都滿臉緊張地看着江源,這就看江源能不能把血給止住了,如果止不住,那麼就是大麻煩了。
李醫生這時也趕緊接過了劉姐遞過來的兩把小巧的拉鉤,伸入那傷口中去,將傷口拉開。讓江源好尋找和結紮其中的斷裂血管。
江源這時倒是沒有什麼緊張的表情,這樣的情況對他來說見的實在是太多了,比這樣跟危險血腥百倍的他也見過;
只不過現在傷口很深,而且視線也不好,想要將找到其中三根血管的近心端進行止血結紮,那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特別是在這樣充滿了血液的傷口中,要分辨出六個斷口,哪三個是近心端的出血口;
然後儘快將這三個結紮,才能控制住這樣的出血,否則要是扎錯了,不單是浪費時間,而且將會因爲這耽擱的時間而大量損失血液。
江源輕吸了口氣,他現在要做的便是,在儘量短的時間內,將三根血管的近心端找出,然後進行結紮,當下將手中紗布再次朝着傷口一按,然後快速提起,趁着傷口中的血液被紗布吸走之後,手中的止血鉗快速地伸入傷口之中。
“咔...”隨着止血鉗的合齒聲傳來,江源將手中的止血鉗一放,伸出手去。
一旁的劉姐早有準備,立馬將第二把止血鉗遞到江源手裡。
江源再次地用紗布輕輕地往傷口上一壓,在提起的瞬間,眼睛再次在傷口中一掃,然後右手中的止血鉗再次快速伸入。
“咔...”這清脆的止血鉗合齒聲,如同響在了李醫生和劉姐的心頭一般,兩人都只是愣愣地看着江源的動作,看着江源那毫不猶豫的動作,心頭一陣陣的打鼓,在這樣視線不好的情況下,江源還能這樣有把握的一夾一個準?
這到底夾準了沒有?這夾住的是不是那三根近心端的斷口啊?
兩人這看着江源的動作那是心底沒有一點底,這幾乎是看都看不清,江源這一下就夾一個、一下就夾一個,這實在是太...太讓人無法置信了。
不過不管怎麼樣,他們倆的職責就是在一旁協助。
江源再一次伸手,劉姐趕緊將第三把止血鉗送到江源手上,江源這時也將左手中已經浸滿了鮮血的紗布丟掉,然後伸出手去。
見得江源又伸出手來,劉姐自動反應地伸手拿了一疊紗布塞了過去,這反應是敏捷的很。
江源這看也不看,伸手便將手中的紗布朝着傷口按了下去,對於護士的反應和素質,這時是一點都不能懷疑的,反正對方拿過來的就用,絲毫不能因爲這個而耽誤時間。
隨着江源再一次的將手頭的紗布壓下,劉姐和李醫生都緊張了起來,如果江源一直都是成功的話,那麼這第三次就是最後一次了。
江源這時也深深地吸了口氣,他剛已經用止血鉗夾住了兩處近心端的血管斷口了,這是最後一次。
但是這一次,卻是有些麻煩了,因爲要從六個血管端口中,分辨出哪個是近心端的斷口,唯一的辦法就是從那出血的速度和大小來辨別。
因爲三根血管有大有小,這出血的大小和速度自然也會不同,這六個斷口就會容易混淆。
而首先,江源很快速地便從其中找出了兩根出血最急的,那自然是應該不會錯,但是這最後一根,卻是有些困難了。
因爲剩下的四個血管斷口,那出血的大小和流量似乎是差不太多的,要從其中分辨出最後一個近心端斷口來,極爲的不容易。
江源擡頭看看天花板,再次深吸了口氣道:“好了...李醫生,你鬆開拉鉤...”
聽得江源的話,李醫生猛地一愣,這若是鬆開了拉鉤,傷口擠壓在一塊,這你怎麼去找?
但是看着江源那篤定的表情,李醫生咬了咬牙只得點了點頭,道:“好...我準備取勾了!”
江源拿開紗布,看着李醫生快速地從傷口中,將兩個拉鉤取出之後,見裡邊的鮮血再次涌出,毫不遲疑地又將紗布壓了下去,將血液吸盡,然後雙眼一眯,猛地提起手來...
隨着江源將這紗布的提起,傷口之中,霎時變得乾乾淨淨,在這些斷口之中那血液尚未涌出來的時候,江源的雙瞳微微地一縮,將這傷口中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這沒有了拉鉤,傷口的兩邊便開始合攏了起來。
而江源等得就是這個機會,隨着傷口的合攏,那三根血管的六個斷口便開始接近,而江源便是要通過這個來判斷,看到底最後一根沒有扎住的血管是哪兩個斷口。
瞬間之後,江源便看到了那接近的六個斷口之中,有兩個沒有結紮的斷口正在逐漸地接近。
“是了!”江源手中的止血鉗猛地伸入了其中去,然後伸手夾住了這兩個其中一個血流較急的斷口。
夾住了這個斷口之後,江源輕輕地吐了口氣,然後鬆開了手中的止血鉗,用手中的紗布輕輕地再次壓住了傷口。
一旁的劉姐見得江源這驟然放鬆的模樣,便知道江源應該成功了,這也暗暗地鬆了口氣,拿着兩塊紗布,伸手輕輕地幫江源擦了擦額頭。
看着劉姐的動作,江源這才發現,自己的額頭之上不知何時已經沾滿了細密的汗水。
“都止住了嗎?”李醫生有些緊張地看着江源問道。
江源點了點頭,然後又拿起了那紗布,三人都伸着頭過來看了一眼,果然傷口之中,這時滲出血液的速度已經減慢了大半還不止,而那剩下的三個血管斷口之中,那流出的血液的速度和數量都在快速地減少。
相信再過十幾二十秒鐘,這三個血管中殘存的血液流盡之後,便不會再出血了。
看到傷口中的這些情況,三人都鬆了口氣,只要三個近心端的血管斷口被夾住之後,那麼接下來的結紮和縫合工作,自然就不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了。
江源小心翼翼地接過劉姐遞過來的持針器,利落地在李醫生的協助下,一個一個地將三處被止血鉗夾住的血管斷端處結紮。
結紮完之後,江源才小心翼翼地將這三把鉗子一一鬆開,仔細地觀察了一陣,三個結紮點無滲血,江源這才徹底地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縫合自然不是什麼困難活計的,不過江源還是小心地將裡層最容易出問題的那層肌肉縫合了一遍之後,纔將最後的收尾交給了李醫生,因爲他現在已經耽擱了小半個小時了,內科那邊的病人還很多,估摸着要將這些病人看完,或許要等到十二點半之後才能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