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過大道,穿過小路,從冷清的街道走進熱鬧的社區,又從熱鬧的社區走到冷清的街道,一路上都不怎麼說話,可就這麼靜靜地走着,誰也沒有打破這種沉默的“默契”。
夜色漆黑,繁星滿天,道路兩旁栽着綠化樹,道路上偶有牽手而行的情侶,偶有飛馳而過的汽車,路燈明亮,爲紀發二人指引着前方的路。
這時,一道奶聲奶調的聲音響起,打破了紀發與於小雅間的沉默。
“哥哥,姐姐,你們真好看。我好喜歡你們啊,可以跟我合個影嗎?”
紀發低下頭來,見說話的是一個五、六歲、穿着公主裙與小紅鞋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眼睛明亮得像黑寶石,單純地望着紀發與於小雅。
一個打扮時尚的美婦牽着小女孩,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兒,抱歉,我們還是先走吧。”
小女孩不滿地看着媽媽,雙腮可愛地鼓了起來,奶聲奶氣地道:“媽媽,您告訴過我,這世界上不是沒有美,而是沒有能發現美好的眼睛。我明明發現了美,哥哥美,姐姐也美,他們在一起更美,爲什麼我不能和他們合影呢?”
美婦苦笑着搖了搖頭,然後將希冀的目光投向紀發與於小雅。
對於這麼可愛的小女孩兒,紀發與於小雅怎會拒絕,於是兩人並肩站着,讓小女孩站在兩人中間,面向美婦手中的照相機。
隨着鎂光燈閃爍,美婦照好了照片。
小女孩歡天喜地地跑到了美婦身邊,看着照相機裡的照片,不滿地嘟囔道:“哥哥姐姐都好好看,把美麗的可可公主都比下去了呢。”
美婦呵呵笑道:“可可,那還不是你要與人家合影的嗎?你不是說你發現了美好嗎?怎麼現在被美好比下去,還要生氣呢?”
小女孩倒也單純無邪,被媽媽一勸,又開心了起來,拉着紀發與於小雅的小手,道:“哥哥姐姐,你們都好好看,謝謝你們和我合影呢。”
說着,小女孩將紀發的右手與於小雅的左
手放在了一起,認真地道:“大人都說帥帥的哥哥與美美的姐姐應該結婚生寶寶呢,爲什麼你們要分開呢?”
將紀發與於小雅的手放在一起後,小女孩彷彿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扭着小屁股小跑到媽媽身邊,邀功道:“媽媽,你看,哥哥姐姐手牽手,好不好看啊?這是可可幫他們牽到一起的呢。”
美婦先誇獎小女孩一番,然後衝着紀發與於小雅抱歉道:“兩位,實在不好意思,小孩子從小不怕人,若有得罪的地方,兩位還請見諒。明兒孩子還要上學,我們也就不多呆了,先走一步,兩位路上也慢些。”
紀發擺了擺手,告別了美麗的婦人與可愛的小女孩兒。
待得美婦與小女孩兒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紀發纔開始感受手中的“美玉”。
在小女孩兒的幫助下,紀發的右手與於小雅的左手拉到了一起。於小雅的皮膚非常嫩,握在手中彷彿一塊溫潤的軟玉。這種觸感倒不是紀發最享受的,他最享受的是與於小雅手牽手這件事情。
這就像一個美好的夢,紀發不願醒來。
紀發沒有因與於小雅牽手而表現得特別激動,儘管心裡激動異常,面上依舊平靜極了,就這樣靜靜地牽着於小雅的手朝前走。
紀發唯恐稍有異動,於小雅就會將手抽回,於是牽得小心翼翼。
令紀發內心激動的是,於小雅從始至終都沒有將手抽回。
紀發不知道於小雅的行爲代表什麼,只是希望這條路能夠無限延長下去,最好一輩子也走不到盡頭,然後一輩子牽着她的手。
不由得,紀發響起了曾經聽過的一首歌曲裡面的歌詞。
沒有風雨躲得過,沒有坎坷不必走,所以安心牽你手,不想該不該回頭。
也許牽了手的手,前生不一定好走,也許有了伴的路,今生還要更忙碌。
所以牽了手的手,來生還要一起走,所以有了伴的路,沒有歲月可回頭。
兩人保持着來時的安靜,繼續安靜地走下
去,只是與來時不同的是,他們心頭都多了一抹溫馨之感。這溫馨的源頭既來源於牽着手的手,又來源於身旁的彼此。
兩人行走於安靜的道路上,面向遠方平坦的路途,面向遠方深邃的夜空,面向遠方漫天的星辰,面向遠方藏青色的輪廓……
不知走了多久,一道驚喜且清朗的聲音自紀發二人身前響起。
“兩位,你們手牽手走在一起的樣子,看起來可真是天作之合啊。”
紀發二人揚聲望去,只見前方站着一個穿着牛仔褲的年輕男人,他面帶誠懇而真摯的微笑,手裡捧着一個漆黑冰冷的照相機。
他衝着有些疑惑的紀發二人笑道:“兩位,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一名攝影愛好者,本身也在西城開了一家攝影愛好俱樂部。剛纔我走在街上,看兩位走在一起的畫面實在美極了。以漫天星辰爲背景,你們手牽手的樣子,勝過我身後那座隱於夜幕中的大山,勝過今晚我見過的一切美好。兩位,我可以給你們拍一張合影,作爲我這一期週刊的心儀作品嗎?”
之前有個小女孩曾要與紀發二人合影,所以對於年輕男人的要求,他們倒也見怪不怪了。
兩人手牽手站在一起,衝着漆黑的相機鏡頭看去。
看着相機鏡頭的時候,不知怎地,紀發只覺身體有些發毛,這漆黑而冰冷的相機鏡頭給了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紀發的眉頭擰在了一起,仔細回憶。
忽然之間,紀發的眼睛猛地瞪大!
他想起了這種感覺源於何處!
在廢棄修車廠,李南天用漆黑而冰冷的槍口指着他的時候,他曾有過這樣的感覺。
也顧不得綠色天眼暴露於人前的風險,紀發眼中綻出一抹綠色,直透照相機而入,竟發現這照相機的組成元素中有火藥!
那不是火藥,那是子彈!
他是殺手!
紀發瞬間反應了過來,心頭如遭電擊,身體下意識地朝右手邊撲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