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洪常惺等人的不喜,唐裝老人則表現得淡定許多,一直在把玩手中茶盞,不言不語,不喜不悲,面上只帶着招牌式的饒有興致之色,再無旁色。
空手道館館長眼眸深處則掠過一抹竊喜之色。
當然,這些人的心理活動,紀發並不知道。
此刻,道館中央的紀發看着赤着雙腳、面容冷峻的小野次郎,感受着發燙的臉面,大腦在飛快地運轉着。
從理論上來說,紀發的實力與小野次郎在伯仲之間。可當真打起來的時候,紀發依靠的畢竟只是外物,無法爆發更強大的能量來,而小野次郎卻依靠真本事,可以挖掘人之潛能。
再這樣下去,紀發必敗無疑,根本沒有勝利的可能。
所以,紀發必須想一個能夠贏得比賽的辦法。
這時,小野次郎空手道服上的腰帶引起了紀發的注意。
這腰帶比尋常空手道武士的腰帶寬一些,呈黑色,可黑色中又彷彿透着花青色,竟像一條盤踞在腰間的蛇。
蛇?
蛇……
啊!
紀發猛地睜了睜眼,想到了曾經看過的一篇文章:《物性相制》。
嘗見一蜘蛛佈網壁間,離地約二三尺,一大蛇過其下,昂首欲吞蜘蛛,而勢稍不及;久之,蛇將行矣,蜘蛛忽懸絲幣下,蛇復昂首待之,蜘蛛仍還守其網,如是者三四次;蛇意稍倦,以首俯地,蜘蛛乘其不備,奮身飈下,踞蛇之首,抵死不動;蛇狂跳顛擲,以至於死,蜘蛛乃盬其腦果腹而去。
大意是一個蜘蛛布了一張蜘蛛網,距離地面兩三尺,大蛇經過想吃蜘蛛卻因高度原因做不到這件事。就在蛇放棄想要離開的時候,蜘蛛忽然下來了,蛇再次擡頭想要吃它的時候,它又盤絲升空了。就這麼反覆了好幾次,蛇有些疲倦了,便趴在地上休息,蜘蛛趁着它不在意跳到了它的腦袋上,怎麼也不動。蛇瘋癲跳動,最終致死,蜘蛛吸了他的
腦子瀟灑離去。
蛇比蜘蛛強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最後仍舊敗了。
小野次郎強如大蛇,可極真空手道本身就剛強勇猛,紀發便可以用蜘蛛的手段贏他。
一念及此,紀發呵呵譏笑道:“小野次郎,你堂堂極真空手道武士,難道就這麼一點本事嗎?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對極真空手道所謂的最強武道的名號可有些質疑啊。”
紀發此言一出,小野次郎尚未說話,那些空手道武士已經破口大罵了。
“難道華夏人就那麼愛說大話嗎?你剛纔可是險些敗給了小野君!”
“你也太無恥了!你的臉面呢?你的尊嚴呢?難道你只能靠自吹自擂爲生了嗎?”
“一個失敗者,一個臉都被打腫的失敗者,竟然能說出這等狂妄的言語來?呵呵。”
當這些空手道武士不顧臉面地大聲喝罵出聲的時候,華人們已經不知該如何還嘴了。
事實上,此刻就連他們都爲紀發的言行感到丟臉。
紀發在與小野次郎的戰鬥中落入下風是非常明顯的事情,可他非說小野次郎不夠強大,甚至還說極真空手道不夠強大,實在有自吹自擂的嫌疑。
“難道,紀發竟然是這樣的人嗎?”洪常惺蹙了蹙眉。
津天市國武協會副會長也撫面嘆息,對紀發的言行感到不齒。
此刻,道館中央,小野次郎果然因爲紀發的這句話而動了些怒。
小野次郎雖然強大,而且氣度不凡,終究只是個年輕人,當學了一輩子的東西被人踐踏的時候,難免有些惱怒。
“我會讓你嚐嚐失敗的滋味。”
小野次郎用非常流利的漢語說出這句話後,眼中冷光一綻,身形也暴掠而出。
面對小野次郎狂猛如烈火的攻勢,紀發不敢大意,瞳孔微縮,連連躲閃。
紀發一邊躲閃小野次郎的攻勢,一邊嘴巴不停歇。
“極
真空手道怎麼就這麼一點威力?”
“小野次郎,你這空手道社團團長的身份,水分未免太大了吧?”
“小野次郎,你的攻擊怎麼像個女人,綿綿無力的?”
“小野次郎,你能不能把你的能耐拿出來給我這個華人看看?”
“我的天哪,就這也能稱之爲世間最強武道?”
紀發冷嘲熱諷只是刻意爲之,想要憑藉蜘蛛鬥蛇的方式擊敗小野次郎,而小野次郎的情緒也的確愈發暴躁,甚至連套路都紊亂了些,招招充斥着奪人性命的戾氣。
面對小野次郎的攻勢,紀發再次面臨險象環生的情形。
與此同時,紀發的話也徹底激怒了周圍的空手道武士們。
他們對紀發的大言不慚表示憤怒,並對紀發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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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手道館館長也對極真空手道有些研究,所以聽到紀發在戰鬥時說出的言語時,面色也逐漸陰沉了下來。
“你們支那人,未免有些不講究啊。”
洪常惺聽到館長這般言語,呵呵一笑,穩重地道:“兩個孩子間的鬧劇,館長何必動怒呢?看樣子,小野君會在這場比賽中勝出,那嘴碎的孩子,便權當有個教訓吧。”
此刻不僅東瀛人就連華人本身都對紀發的言行有些惱火,認爲紀發這樣的行爲有辱武者精神,有辱華人尊嚴,純粹是爲華人臉上抹黑。
原本一些支持紀發的華人甚至嘆了口氣,開始指責紀發這樣的言行。
津天國武協會副會長皺了皺墨水勾勒般的粗眉,也對紀發的言行感到不滿。
“這小子,太給華夏武者丟人了……”
面對周圍的指責聲,唐裝老者沒有言語,就那麼一邊把玩着茶盞,一邊饒有興致地看着場間不斷躲閃的紀發,破天荒地笑了起來。
聽鼓聽聲,聽話聽音。
唐裝老人聽得出來,紀發囂張的語氣中,帶着些運籌帷幄的味道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