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裝老人終於放下了手中杯盞,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濃了起來。
“腦筋運轉得倒是快啊……言激心,行激人,最後一招制敵。”
看着立於場間的紀發,唐裝老人忽然來了興趣。
衆人對紀發心生讚歎都是同一時間發生的,與此同時那些空手道五十也都來到了小野次郎身邊,想要將小野次郎給攙扶起來。
“呼!”
這時,小野次郎擡了擡手,阻止了那些空手道武士前進的步伐。
武士們對視一眼,先是一怔,終究退到了兩側。
紀發見狀揚眉,心道:難道他還有再戰之力嗎?可未受傷前的他已不是我的對手,受傷後的他便更不是我的對手了。即便他還有再戰之力,我也絲毫不懼。
出乎紀發預料,小野次郎捂着撕裂般疼痛的肚子,踉蹌着站起身子,並不是要繼續與紀發戰鬥,也並沒有爲了那可憐的一絲尊嚴而去冒丟失性命的危險。
小野次郎艱難地挺直身子,衝着紀髮長揖一禮。
“紀發君,感謝你給我上了一課,這一戰,我輸了。”
便是這一禮,令周圍衆人怔了怔。
紀發也怔住了。
有道是兵者詭道也。
紀發無論用什麼方法贏得了比賽,終究是勝利了。紀發一沒有偷襲,二沒有請救兵,三沒有作弊,只是動了動腦子,自然算是正常取勝。
可儘管如此,在這個情況下,敗方應該不服氣纔對。
小野次郎不僅十分服氣,還感謝紀發給他上了一課。
這個時候,紀發忽然有些難過,難過於用頭腦戰勝這樣有氣度的人,而不是用真正的實力。紀發並沒有後悔這樣做,卻覺得有些對不住小野次郎。
小野次郎是個學生,當有人羞辱極真空手道的時候,無論再有氣度也會暴怒。而當一件事情過去後,小野次郎又會表現得君子也似。
紀發甚至覺得小野次郎的某些性格與他有些相似。
小野
次郎雖然是東瀛人,卻足夠獲得紀發一聲“優秀”之稱讚。
紀發同樣長揖一禮,道:“小野君不用那麼客氣,我也只是用了別的手段才取勝的罷了。如果有機會,你我可以再切磋一番。”
小野君搖了搖頭,平靜地道:“勝了就是勝了,敗了就是敗了,我小野次郎而沒有淪落到爲自己的失敗找藉口的虛僞地步。紀發君,你很聰明,我受益匪淺。”
不恥下問是一個境界,被弱者擊敗並主動承認從弱者那兒學到東西又是一種境界。
小野次郎比紀發想象中還要優秀。
與紀發交流吧,小野次郎又衝着館長用非常流利的方嚴道:“館長,抱歉,我輸掉了比賽。但是,我並不能代表大東瀛帝國空手道,所以,空手道仍舊是美好的。”
說完,小野次郎赤腳走到撐腿用的鐵柱子旁,將便衣拿起,朝屋外走去。
這是一個謙遜而又驕傲的人。
他謙遜於能夠在任何情況下學習對自己有幫助的東西。
他驕傲於既然輸掉了比賽就不會繼續在場間呆下去。
他雖然是敗者,卻是驕傲的敗者,不願承受人們輕視的目光。
隨着小野次郎離開,這場比賽的真正結果也就出來了。
毫無疑問,紀發獲得了這場比賽的勝利。
華人一方歡喜震天,可紀發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大概莫名之間,我對小野次郎生出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了吧?紀發想,可是他那麼殘忍地斷掉了國武社團團長的手與腿,我又怎能對這等殘暴之人生出相惜之情呢?
記者們不斷地按下快門,將紀發記錄在攝像機裡。
明日一早,紀發必然名震津天市!
丁帥捕捉着紀發的每一個動作,並在爲他拍攝每一張照片的時候,去思考明日稿件的題目與內容該如何構造,才能讓紀發成爲英雄般的人。
雖然紀發讓向陽找到丁帥,只是希望丁帥能夠幫助他們壓制那些寫“黑報紙”的
傢伙,可丁帥卻覺得紀發這樣的人,應該被更多人信仰。
他應是英雄。
……
因爲比賽結束,楊副局長等人也不能繼續叨擾面色不太好看的館長了。
楊副局長先向館長告辭,然後來到紀發這邊,與紀發交談兩句,便笑着離開了。而楊副局長實際上只是走出了道館的門,並沒有真正離開,直到那位唐裝老者緊跟着出去,他才十分恭敬地隨之離開。
這個細節被紀發注意到了。
他對那唐裝老人的身份生出了些許好奇。
能讓堂堂楊副局長都這麼畢恭畢敬的人,能是什麼人呢?
不等紀發多想,洪常惺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前。
洪常惺拍了拍紀發的肩膀,笑道:“好小子,雖然小野次郎是我學校的學生,但我還是對你能夠勝出感到開心。你爲咱們華夏功夫爭了光彩,小乖聽到必然會很開心的。”
紀發聞言笑了笑,接着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可愛女孩的笑靨來。
也不知道小乖如今在京城生活的怎麼樣。
她和她的父親有沒有因爲我而爭吵?
我又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小乖呢?
也許,當我再次進京時,該去見見小乖吧?
見紀發露出思念的表情,洪常惺笑了起來,道:“小乖那丫頭雖然淘氣,卻也孝順。如果她父親執意不讓她出來,她不可能冒着斷絕父女關係的風險來津天市。小夥子,有些東西還得需要自己去爭取。有朝一日去了京城,你可別辜負了小乖。”
很顯然,洪常惺很清楚紀發與王小乖間的關係,也知道王小乖現在回了京城。
兩人又攀談了幾句,洪常惺便離開了。
而在紀發想要也想要離開的時候,津天國武協會副會長找到了他。
“小子,我看你出身野路子,沒有學過正派武功。可你能有這些能耐,顯然在武學上擁有非常高超的天賦,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津天市官方組織的國武協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