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志明在鬆走了費世文母子後,把門反鎖起來,熄燈後直接和衣就睡,這是他逃亡五年時間內養成的習慣,至今單獨在外面的時候都會這麼做,燥熱的房間內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閉目的仇志明陡然睜開雙眼,心口似乎被千斤巨石壓住一般,讓他喘不過氣來。
“這是?”
仇志明滿臉的震驚,反而越加猙獰起來。
有巫師動了他種在別人身上的蠱蟲,而如今他只在葉雅君身上種下參着他血液的*,居然被人動了手腳。
“你想解開麼?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仇志明冷哼一聲,獰笑起來,但馬上他的眼色再度震驚起來。
“怎麼可能?怎麼有降頭術?不對,還有巫術,難道有兩個人?”
“噗!”
突然間,當仇志明想翻身而起時,一股腥味從心頭涌了上來,經過喉嚨,馬上噴射而出,噴在了自己的黑色西裝以及那白色的牀單上。
“靈鏢統…”
仇志明顧不得身上的鮮血了,馬上開始默唸巫術口訣,他已經知道有人以葉雅君體內的*爲媒介,想用巫術和降頭術整死他,一句句口訣像是從牙關內蹦出來一樣,每念一個字都極爲艱難。
“急!”
他滿頭大汗,而且這是冷汗,像他這種在酷熱的天氣都讓人感覺到寒冷的人是極少出汗的,但此時後背的寸衫已經全部被打溼了,那空洞深陷的眼窩開始慢慢滲出鮮血。
“哐當…”
窗戶被一股大風直接吹開,那窗簾簌簌作響。
“唧唧…”
“嗚嗚…”
突然間,幾隻鳥雀和烏鴉出現在窗戶邊上,站在窗戶上雙眼死死地盯着在牀上掙扎的仇志明,而後鳥雀越來越多,有些食肉的鳥已經從窗戶上飛下來,停在了房間內的地板上。
“不,不是這樣的。”
仇志明猙獰的大叫起來,看到這鳥雀,他陡然間想起了巫術裡面記載的一個恐怖事情。
傳聞巫師做盡壞事後,在他臨死之時會遭到報應,他們全身的血肉將會被無數化身爲地獄使者的鳥雀啄爛,會被那些食肉的鳥雀全部吃掉,那種場面慘不忍睹。
與其說這個故事是一個傳聞,不如說是一個警告,警告巫師少作孽多做善事。
以前仇志明對於這些事情根本不屑一顧,認爲不過是巫師自欺欺人而已,但房間內的鳥雀越來越多,他眼睛開始流血,再怎麼掙扎好像都被巨石壓住一般,他想起身逃離這個地方,想去開燈嚇走這羣鳥,但終歸只是空想。
“撲哧!”
突然,一隻雙眼綠色的貓頭鷹飛了進來,並沒有在窗戶停留,而是徑直撲向了仇志明,房間內似乎更加暗淡了。
仇志明雙手亂打想趕走那貓頭鷹,他確實一巴掌扇飛了那隻貓頭鷹,但後面又飛進來了三隻,目標同樣是他的臉上。
“啊!”
仇志明慘叫一聲,眼睛處鮮血噴灑出來,那本就空洞的漩渦內露出了一個洞,那眼珠子居然被一隻貓頭鷹直接叼走了,他滿臉都是鮮血。
洞山縣雖然偏僻,但在南陽省來說算是排的上號的不夜城,郵電賓館對面是一個夜總會,正放着震耳欲聾的音樂,一個個五音不全的人們在包廂內正拿着那話筒吼着刺耳的歌謠,其實那已經不叫歌謠了,應該叫歇斯底里的吼叫、發泄,更貼切一點的就是叫狼叫。
郵電賓館一共有四樓,仇志明恰好選在四樓走廊盡頭的房間,他的尖叫聲被厚厚的隔音牆以及對面那夜總會噪雜的聲音完全掩蓋住,沒有誰聽到他的尖叫,根本不會有人去救他。
也沒有人會在大半夜閒着蛋疼去看天空是否有幾隻鳥雀飛來飛去,就算有人看到,估計也只能驚詫一下今天怎麼這麼多鳥?會想難道這些個鳥不休息?也像對面夜總會那羣狼的小鳥一般在大半夜等着去找一個洞活動一下?
“啊!”
仇志明再次慘叫一聲,整個身子從牀上翻滾到地板上,這次並不是他另外一隻眼睛被貓頭鷹啄瞎,而是從胸口傳來的劇痛,此時也正是吳成江把照片丟進體鉢盆內燃燒的時刻。
“簌簌簌簌…”
鳥雀一窩蜂堆了上去,那尖銳的喙啄在了仇志明全身上下。
“滾,滾開。”
仇志明忍住劇痛,雙手亂揮,雙腳亂蹬想趕走那些討厭的鳥雀,被他這麼一嚇,那些個鳥雀確實飛退了,但依然隔着一米多遠的距離在晃頭,那視線從未離開過仇志明。
有些個鳥雀已經從仇志明身上叼走一塊肉,放在地上啄了兩下,直接一口吞下腹中。
仇志明快處於崩潰的邊緣,如果只是對方用巫術來對付他,他可以全身而退,但對方加上降頭術,他想保住性命都極難,最多隻有四成的勝算。
但現在有這些鳥雀,他知道自己會必死無疑,這些鳥雀會把他耗的筋疲力盡,最後蠶食他身上的每一塊血肉。
“老天待我不公。”
仇志明悲憤的慘叫起來,從小學巫術,從一無所有開始慢慢往上爬,期間經過了多少的苦難付出了多少的心血,纔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但那些東西是他認爲應該得到的,他只是使了一些手段而已。
那些比他更殘忍的人都還活的好好的,爲什麼自己會死在這個地方?
“爲什麼?這是爲什麼?”
仇志明咆哮起來,加上那恐怖的臉龐,整個人如同一隻鬼在慘叫一般。
“既然你想讓我死,我也不讓你好過。”
他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胸口,快速的默唸口訣,當一口鮮血如同箭矢一般從他嘴中射出來時,一股陰氣在房間內越滾越打,呼嘯着衝出了窗戶,朝着渡口鎮的方向衝去。
同一時間,在半山村老家作法的吳成江被震飛出去,跌倒在地上,元氣大傷。
一時間,房間內的鳥雀紛紛飛到空中,如同炸開鍋一般,同時發出了慘厲的尖叫,最後一同撲向了仇志明。
而他在被鳥雀淹沒的時候,手指沾着地上的鮮血,在地板上寫了幾個字。
對面的夜總會內依然在高歌載舞,郵電賓館一樓接待處的服務員坐在那裡,腦袋正不停的在“釣魚”,昏昏欲睡,四樓發生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
不知道鳥雀是什麼時候飛走的,房間內依舊黑暗,依然帶着寒意,最後重新歸於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