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那扇除了田一束外,其他三個記者都永遠無法跨越的門,打開了。
獨眼蛇肥碩的身軀幾乎站滿了整扇門打開的通口。他怪笑着,拿着一把手槍走了進來。
“蛇老大!我們正好有事跟您商量。”權道賴看到獨眼蛇,原本疲憊不堪的臉上露出了異樣的神采,他看了一眼獨眼蛇身後敞開的門,堆滿笑容的看着獨眼蛇。
“蛇老大蛇老大!這個賤女人逃跑的事跟我們沒有關係,她只是騙我們說是去上洗手間了。沒被她跑掉真是萬幸。真的,蛇老大,我們對這件事完全不知情。”權道賴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爲了活下去,露出這種曾經他最噁心討厭的面容。
“哦?是嗎?”獨眼蛇笑着看着權道賴,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麼。
“真的蛇老大,我們剛纔商量好了,爲了彌補這個賤女人這次逃跑給您帶來的困擾。我們決定將這個女人獻給您!”權道賴雙眼呈現病態的星光,看着獨眼蛇,像是看着一個能賜給他長生不老藥的神仙。
而田一束自己,只能靜默的坐在牆角,她雙眼冷漠的看着地板,心中已經沒有了任何想要活下去的慾望。那個原本唯一能救他的人,現在都恐怕已經,墜入大海了吧?沒有希望了,沒有希望了。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僞裝在溫和的外表下,隱藏着什麼都可以不顧的邪惡吧。
“好好好!”獨眼蛇寵溺的拍打着權道賴的臉。權道賴竟然也完全沒有一絲厭惡的表情,就老實的像條哈巴狗一樣,雙眼巴巴的望着獨眼蛇。
“砰!”的一聲槍響。
權道賴從來都沒有想過,獨眼蛇的槍正比着自己的胸膛。那一聲槍響將他再一次的帶入了現實。他面對的從來都不是什麼神仙,而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惡魔。
權道賴驚恐的看着自己胸口上開的洞,獨眼蛇甚至表情都沒有變一下,笑呵呵的一手推開權道賴,說:“但是你笑的太難看了,影響了老子的胃口。”
“噗通”一聲,權道賴倒在了地上,鮮血從他的胸口流了出來,他倒地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田一束的臉,田一束也正好在這時候看着他。權道賴張開嘴想說些什麼,但也只能張開嘴,一點兒聲音也發不出來。在閉上眼睛之前,權道賴的雙眼竟然又莫名的流下了眼淚,他憑空看着田一束,臉上似乎又恢復了曾經善良的模樣,他的嘴巴一動一動……
田一束看出了他想說的話,他再對自己說:“對……不……起……”
……
此時的葉無缺正在瘋狂的朝着霍費旅館跑去,他的腦海裡老乞丐欣喜的聲音不停的在響起。
“喂臭小子,你給我進來。”
“臭小子你知道嗎這次你真的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我仔細觀察過你的身體,你知道嗎?當那顆包含着檸檬血的子彈從你嘴巴里吐出來的那一刻,你全身的異能都自主的激發了。並且開始自主的治癒你的身體,你身體每一處缺失的細胞,那些每一處受傷的內臟,竟然都在你體內異能的包裹下急速的恢復了!不不不,不僅是恢復,你重新完好的身體解構,居然又達到了新一層的強度,而且我發現,現在你的異能已經完全消失了沒有顏色的那種狀態!意思就是,你現在能夠完全掌握升級以後的‘青色’異能!你敢相信嗎?別說你啦,這種事情,我都不敢相信!”
“喂!臭小子!你給我進來啊,你他媽沒聽到本大爺的話嗎?”
“喂臭小子,你別不理我啊,對於你的異能,我還有很多地方要跟你研究呢!你到底在幹什麼?!你不知道這是對你以後的實力非常重要的一環嗎?喂臭小子!你到底聽到沒有!”
老乞丐實在沒有想到,不管他在葉無缺的腦海裡多麼用勁的吼,葉無缺都絲毫沒有要理他的表現。葉無缺聽到老乞丐的話了嗎?當然聽見了,那種從腦袋裡面發出的聲音,即使是做夢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但是此刻,葉無缺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救田一束,殺了獨眼蛇。
他瘋狂的朝着霍費旅館的方位跑去,如果別人有老乞丐的眼睛的話,一定會發現此時的葉無缺,他的全身都包裹在一種青色的能量之下,而他的速度更是快的正常人的眼睛無法捕捉。
四區一處街道,兩方不知名人馬正在爲了某個不知名的理由相對開火。一個黑人混混舉着槍對着敵人,但槍始終開不了,他也不知什麼原因,自己躲在一邊拿着槍準備好好的檢查一番。
突然一下,他手中的槍莫名的被撞飛,掉在好幾米遠的地上。混混突然回過神來,四處查看,但卻什麼也沒有發現。他詭異的看着掉了好幾米遠的槍,剛纔那一秒鐘……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的同伴趕緊把地上的槍撿起來丟給他,大聲吼道:“媽的發什麼愣啊,快開火!我們要撐不住了!”
“好好!”那人反應過來,但心中始終有怪怪的感覺,他確定他確實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但似乎不僅是他,現場好像所有人都沒有發現這一點。他看着手中的槍,怔怔的問道:“我的……幻覺嗎?”
葉無缺穿過雙方火拼的現場,又只是一瞬間,就抵達了霍費旅館的正門。原本一直在葉無缺腦海裡吵鬧的老乞丐也怔怔的沒有說話,因爲老乞丐意識到了一件他想都不敢想,但葉無缺卻已經做完了的事。
葉無缺剛剛利用了自己全面升級爲‘青色’的異能,完成了一次長達二公里的……瞬間轉移。
旅館裡面,權道賴的新鮮的屍體依然躺在田一束的面前。他死不瞑目的眼睛依然充滿悔意的在看着田一束。
另外兩個前線記者嚇的不敢出聲,更是噗通一聲跪在獨眼蛇的身前,拼命的給獨眼蛇磕頭,口裡哭喪的喊着:“蛇老大饒命,蛇老大饒命。”
“砰砰!”兩聲槍響。另外兩個記者的腦袋上各被打開了一個血洞。
一時間,三個曾經活生生陪伴着自己的同事,成了三具流着血的屍體。田一束看着倒在地上眼睛依然看着他的權道賴,忽然止不住的眼淚拼命的流。
獨眼蛇的手槍最後還是指到了田一束的腦袋上,他邪笑着看着田一束,說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你告訴我,你到底願不願意心甘情願的陪老子睡覺。”
田一束流着眼淚擡頭看着獨眼蛇,那最後的希望已經破滅。
最後生存的希望……已經破滅。
田一束最後唯一的念頭,她流着眼淚的眼睛裡奔發出來的唯一堅定的光芒,都在證明着這個勇敢的女孩,即使面對死亡,都不願意讓自己沉淪。她強忍着內心痛苦的感受,如當初站在樓梯上一般,臉上剛毅堅強的表情毅然不變。
“吐。”不在乎頭頂上致命的手槍。她朝着獨眼蛇的臉上吐了一口口水。
“好好!你既然這麼想死!老子就成全你!”今天的獨眼蛇,快要被這個女人氣瘋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獨眼蛇這麼丟臉過!他抽搐的臉上充滿了殘忍的眼神。他舉起的手槍更加貼近田一束的腦袋……
就在田一束準備好受死的一刻,她突然看着了獨眼蛇的後面,笑了,慧心的笑了,流着眼淚的眼睛,像是真的開心到了極點一般,如出生的太陽那樣,燦爛而溫柔的笑了。
一種詭異的感覺襲遍了獨眼蛇的全身。
他看着面前的田一束居然笑的像花兒一樣好看,這是非常詭異的一件事請?會有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笑的這麼開心嗎?她是變態嗎?
獨眼蛇感覺自己的頭皮發麻,自己之前怎麼會那麼在乎這個變態的女人。
他忍不住的大吼道:“你他媽究竟在笑什麼?!你要死了你知道嗎?!我一定會打死你的!”獨眼蛇瘋狂的大吼,怎麼可能會有人在面對死亡的時候笑的這麼開心?!難道她就這麼不怕死嗎?
田一束像是根本就沒有聽見獨眼蛇的大吼一樣,依然看着獨眼蛇的身後笑的像花兒一樣。
獨眼蛇突然渾身一震,他忽然明白,這個女人,她之所以笑的這麼燦爛,是因爲她知道她自己,死不了。
獨眼蛇更是在這刻清楚感覺到自己的身後,站了一個人。
“你不是說,你的另外一個眼珠長在你的腦袋後面嗎?我站在這兒這麼久?你怎麼一點兒都沒有發現?難道你他媽在耍我?!”獨眼蛇的背後,一個熟悉又令他無比恐懼的聲音冷漠的響起。
“不……不可能……”獨眼蛇顫抖着,緩緩轉過頭去,光是斜眼就看見葉無缺竟然就真的一臉冷漠的站在自己身後。獨眼蛇忽然感覺雙腿一軟,從來沒有過的恐懼感襲遍了全身。
像是全身都失去了力量,獨眼蛇難以控制的癱倒到了地上,手中的槍筆直的對着葉無缺,但難以控制的雙手發抖。而且獨眼蛇深深的清楚,這些普通槍的子彈,對於葉無缺這種變態來說……一點兒用也沒有。
“你……你……”獨眼蛇。
“我怎麼還沒死是吧?”葉無缺邪笑着,一步一步朝着獨眼蛇逼近。獨眼蛇不停的往後爬着,想要拉開自己與這個惡魔的距離,但最終還是抵到了牆上,無路可逃。
葉無缺邪笑的臉上,充滿了詭異的自信,冷冷的說道:“我對於你這種人來說,就是絕對殺不死的噩夢。”
“你……你……別過來,整座旅館都是我的人,你你,你殺了我,你也別想活着出去……”獨眼蛇的額頭上全部都是緊張的汗水。可能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的褲襠都已經溼了。
看着葉無缺一步步逼近的腳步,以及他那雙充滿某種炙熱的眼睛,這是獨眼蛇混黑道這麼多年,頭一次感覺到毫無生機的絕望感受。他突然開始後悔當初那麼去招惹葉無缺,不,更早之前,他不該那麼放肆的得罪黑狼王,纔會導致被這個葉無缺這個噩夢纏身。不不不,應該是更早之前,他就不該來到b城,就老老實實的待在日本,最好永遠不要和這個惡魔碰面。
這一刻,獨眼蛇有着太多後悔的事情。他甚至沒有時間一一去疏理。
“求你了……別殺我。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錢,我給你錢!黑狼王給你的報酬,我三倍奉上!不不,你要青木會嗎?我都給你!我什麼東西都可以給你,全部都可以給你……求你了,放了我吧……”
葉無缺慢慢的蹲下,他曾經說過,他要殺這個胖子,只需要一隻手掐住他的脖子。此時,葉無缺就慢慢的伸手掐在獨眼蛇的脖子上。
獨眼蛇背靠着牆,他再也沒有地方躲,也根本就躲不了。葉無缺緩慢的動作,卻像是死神對於亡靈的召喚,無可避免,必死無疑。
獨眼蛇驚恐的看着葉無缺的手抓住自己的脖子,滿是悔恨的臉上眼淚鼻涕流了一臉,他痛苦的哀求着:“你要什麼……你告訴我,我什麼都可以給你,求你了,求你了,別殺我,別殺我……”
“你這裡我要東西,從來都只有一樣。”葉無缺手上用力握緊。獨眼蛇的整個身體開始漲的通紅,就連最後喉嚨裡說話時的通氣都喪失了。
“那就是……你的命。”葉無缺說完,獨眼蛇也停止了全身的掙扎。
至此,b城三巨頭,青木會的老大獨眼蛇,終於徹底的在這間小房間裡斷了氣。
葉無缺站起身來,長舒一口大氣,說道:“三天的時限,終於還是趕上了。只是要摘掉他腦袋這件事還挺麻煩,這麼粗的脖子,得用好大的力氣。”
“用這個!”就在這時,田一束一臉鎮定可愛的遞出一把極爲細小的鉛筆刀給葉無缺。
葉無缺有些錯愕的接過鉛筆刀。說:“你身上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田一束臉一紅,說道:“我是打算,如果他想那樣我的時候……我就用鉛筆刀切斷他的命根子!”
葉無缺全身打了一個抖。隨即尷尬的對着田一束笑笑,說道:“你幫我到門口去把風。我上來的時候沒有被人發現,如果有人來了,你就通知我。”
“好!”田一束漲紅了臉,偷偷的躲在門口向外看。或許是青木會的人都知道獨眼蛇正在這裡‘辦事’的緣故,大家都刻意的躲得遠遠的,當然,青木會還沒有誰敢打擾獨眼蛇的雅興。
田一束監視了一會兒,一直沒人,自己也放鬆了警惕,回頭看看葉無缺……此時的葉無缺,正用那把小小的鉛筆刀活生生的割着獨眼蛇的肥厚的脖子,那滿是鮮血的畫面讓田一束不敢多看,趕緊回過頭來。
回過頭來的時候,田一束又莫名甜蜜的笑了。這個開心的小姑娘,全然不像是待在四具屍體裡的感覺。
“完事了。走吧。”葉無缺用牀單將獨眼蛇的頭包起來。走到田一束身邊說道。
“走……怎麼走?”田一束好奇的問道。二樓沒有青木會的人,可不代表一樓沒有啊!就連那個多麼熊,現在可都是鎮守在一樓的。
“從正門走啊,我來的時候也是從正門來的。”葉無缺無所謂的說道。
“什麼?!那怎麼行!”
葉無缺笑了笑,並不在乎田一束怎麼反對。直接將田一束橫抱了起來。整個人如光一般迅速的閃動。當田一束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站在了離霍費旅館三十多米遠的對面樹林。
“你……你是怎麼辦到的?”田一束不敢相信的看着周圍的環境,又看着對面真真切切的霍費旅館,以及身旁這個男人。這種從一個地方立馬變到了另一個地方,這種恍惚感,讓田一束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一般。
葉無缺神秘的笑着,看着自己抱在懷裡的田一束說道:“嘿嘿,不知道吧,我就是那個隱藏在人間,專門救你這種小姑娘,殺獨眼蛇這種大惡人的神仙!”
田一束兩眼巴巴的看着葉無缺:“你是說……你是濟公嗎?!”
“咳咳……沒有沒有。”想起那個邋遢的老和尚,田一束居然能將他聯想到自己,葉無缺一陣尷尬,說:“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說罷,將田一束放了下來,摸索着方向,朝着狗兒給他們找的小客房走去。
田一束跟在葉無缺身後,雙眼充滿欣喜的看着葉無缺,好奇的問道:“你回答我呀,你真的是濟公嗎?你真的是歷史中的神話人物嗎?!”
……
在葉無缺他們走後,井村岡田偷偷的摸進了田一束之前待的那個房間。當他看到獨眼蛇沒有腦袋的屍體時,雙眼裡冒出兩股寒光。
“居然有人,比我更先動手。”井村岡田看着獨眼蛇的屍體,難得的,平靜的臉上有了其他的表情,他冷冷的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不管怎樣,你終於死了。青木會,總算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