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過彈嗎？”緊接着楊烈又如此問道。
肖志搖了搖頭，並且說道：“老天保佑，我從來也沒中過彈，你呢？”
楊烈撇了撇嘴說道：“我沒中過彈，但是開過兩次槍。”
“在什麼情況下？”肖志在旁邊好奇的問道。
“嗯……”楊烈想了想，然後回答肖志道：“第一次是我在特別行動隊的時候，那一次我第一次見到大場面，我們去包圍一夥劫匪，但是那幫混蛋居然開槍，我們警局的一位同事胸口中槍了，但是我忘了他叫什麼名字……”
肖志正在旁邊專心致志的聽着，他似乎對楊烈講的這個故事很感興趣。
楊烈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我的那個同事中了槍之後就像陀螺一樣轉着，我的意思是就像慢動作，當時我很害怕，立即拔出了槍，胡亂開了幾槍，但是沒有擊中疑匪。”
說到這裡的時候楊烈突然沉默了，不再往下說下去，似乎想到了什麼不願意說的事情。
可是肖志的好奇心還是促使他問出了這個問題：“那個中槍的警察呢？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後來我們開車送他去醫院，但是在到醫院之前他就已經死了。”楊烈說道這裡語氣忽然變得十分沉重，是的，提起死亡的時候，氣氛總會變的沉重。
接下來，肖志也沉默了一會，氣氛的確挺沉重的，但是過了一會肖志又問楊烈道：“那你的第二次開槍是因爲什麼？”
“第二次開槍？”楊烈笑了笑，他想起韓嶺鎮雨夜連環殺人案了，那真是一段他不願意提起的過去啊。
肖志點了點頭，對着楊烈重複道：“對，第二次開槍，第二次開槍是什麼時候？”
楊烈略微深呼吸了一下，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徐徐對肖志問道：“你聽說過韓嶺鎮雨夜連環殺人案嗎？”
其實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很多人都對韓嶺鎮雨夜連環殺人案有了印象，不過印象不算太深，這還得感謝各大媒體報紙的鼎力宣傳。
肖志自然也略有耳聞，但是對於其中的細節他卻是沒有考證，因爲他知道媒體總是喜歡誇大犯罪事實的。
於是肖志點了點頭說道：“聽說過一點，好像是兇手在雨天出沒是吧，我記得是一場連環姦殺案……”
“對！”楊烈毫不猶豫的說道：“當時我就是負責偵破那個案件的三名警探之一，本來我不是那個警察局裡面的，我隸屬於九巍山警局，但是韓嶺鎮缺人手，那裡的局長又和我們的局長關係不錯，於是就把我臨時調到了那裡去，在那個專案小組裡面進行調查。”
“哦……”肖志一邊聽着一邊頻頻點頭。
楊烈接着聳了聳肩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那個兇手殺的人比較多罷了，不可否認的是各大報社媒體確實有誇張的地方，但是大多數描述還是屬實的，比如死亡的人數，目前確認的已經有七個，其中有五個是我到了韓嶺鎮之後遇害的。”
“後來呢？你們抓到兇手了嗎？”
肖志看着楊烈好奇的問道，肖志一般對這種連環殺人案很感興趣，這些案子不像是情殺或者仇殺那樣簡單，而且肖志覺得連環殺人案往往具有一些不同的可能性，而不像是其他案件，在抵達現場的十分鐘之內，兇手是誰已經基本確定了，這就少了許多趣味性。
一提起抓沒抓到兇手這個問題楊烈就感到心裡不爽，他對肖志說道：“抓到了，但是我們卻不能起訴他。”
“爲什麼？”肖志一臉疑惑的看着楊烈問道，他心想，既然抓住了兇手就應該進行起訴啊，不能起訴他是什麼意思？
楊烈頓了頓，肖志看到楊烈的雙脣之間略微有些顫抖，雙拳也忍不住緊握，指甲差點就要陷進了肉裡，於是肖志知道，自己一定是揭開了楊烈舊日的傷疤了。
但凡是負責兇殺案的警察，大多數都有那麼幾個不願意提起的傷疤，有些已經是陳年舊事，有些可能是新近發生。壞人逍遙法外一次，肖志的心裡就會多那麼一道疤痕，現在他的心靈已經千瘡百孔了。
楊烈沉默了良久，終於開口了，他對肖志說道：“因爲我們沒有可以起訴他的證據，雖然所有的線索都是他，可是他不承認，我們又不能嚴刑逼供，所以只好在七十二小時的非刑事拘留期過後放了他。”
“哦……”肖志一邊聽一邊在那裡頻頻點頭，似乎對這個案件很感興趣似的。
然後楊烈忽然擡起了頭，緊皺着眉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悔恨的目光，他對肖志說道：
“後來我們在現場發現了*，所以送去米國鑑定，如果鑑定結果和疑犯的DNA附和的話，那麼就可以給他定罪，在這之前我負責監視他，可是有一次我實在太困了，因此就睡着了，然後他就跑出去殺了人。”
“哎！”聽到這裡的時候肖志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說實話，以前的時候肖志也犯過這種低級的錯誤，從而釀成大禍，因此兩個人現在怎麼也算是同病相憐了。
楊烈接着對肖志說道：“那個變態，他連未成年的女生都不放過，第二天下起了大雨，在一處火車隧道，我衝他開了兩槍，但是都沒有打中他，後來火車路過，把我們分別隔斷在了火車道的兩邊，他就趁機跑掉了。”
肖志低頭沉思了一會，然後說道：“有時候事情總會出人意料的，每個人都有憤怒和瘋狂的時候。”
“你也有嗎？”楊烈忽然轉過頭來看着肖志問道。
肖志搖了搖頭，他對楊烈說道：“我從來也不衝動，因爲年紀太大了，很多時候衝動不起來了，倒是你需要注意一點，經常衝動或是發火的話，對身體也不太好啊。”
肖志如此對楊烈慈眉善目的說道。
他沒有想要改變楊烈的性格，因爲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想要盡一些長者的義務罷了。給年輕人多一點的忠告，總比置之不理放任自流的強。
楊烈和肖志這麼一路插科打諢着，很快就到了目標地點，目標地是一棟廢舊的老樓，建在城郊與開發區之間，這棟廢舊的居民樓看起來搖搖欲墜似的，但是卻仍然屹立在那裡，西邊就是整整齊齊的一排煥然一新的商品樓，東邊則是城郊的那些小二樓和平房，在這種環境之中，這都廢舊的居民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而且走廊裡面也沒有什麼人來回走動，想必住在這裡的人一定也不多。
荷槍實彈的特警自然是走在前面，楊烈和肖志走在最後面，美其名曰殿後，其實他們兩個有時候也會擔心發生什麼特殊情況，兩人幾乎一致認爲，動腦力破案的事情應該他們來，但是堵搶眼炸碉樓的事情就應該是這些特警們上了，這叫術業有專攻，聞道有先後。
走進那棟居民樓之後他們才知道這裡有多麼的破舊，簡直就可以稱之爲破敗不堪，百廢待興。
楊烈走進去之後就一直在四處打量着，從斑駁的牆壁，再到牆角的蜘蛛網。突然之間有一樣東西頓時把楊烈嚇了一大跳，正在楊烈專心致志的四處打量着的時候，忽然從一個房間裡面飛出了一直蝙蝠。
楊烈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走進這個居民樓有一種走進千年古墓的而感覺，而且楊烈感覺，那些喪屍片中的世界末日幾乎都是這樣的居民樓。
楊烈一邊在心中驚歎着，一邊徐徐的往前走，終於走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門口，門口掛着一個門牌號碼“203”，於是大家都知道，就是這裡了。
對於門裡面究竟有多少人，他們到底有沒有槍火，這些事情外面的這些特警都不知道，楊烈和肖志也不知道，不過楊烈的心中倒是放心的很，他覺得反正有這麼多特警在這裡，就算打不過對方，掩護自己逃跑也總是綽綽有餘啦。
這麼想着，楊烈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狡捷的微笑，嘿嘿……
就在楊烈在那裡漫無邊際的腦洞大開的時候，特警們已經走到了門前，他們沒有去在意門框上的蜘蛛網，但是楊烈看到了，看到這個蜘蛛網的時候，楊烈就突然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爲什麼呢?
因爲楊烈做出了這樣的推斷，蜘蛛網可以結網在門框上面，說明這扇門不經常被打開，那麼就是說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兇手不在這裡，他們根本就全部白來了。
楊烈心想，看來這次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楊烈心裡這麼想着，表情也不禁變得沮喪了起來。
接着，打頭的那個特警見那個門鎖着，於是一腳就將它踹開了，楊烈在那心裡想着，我擦，佛山無影腳啊！
一隊人馬當即衝進了那個房間，還是特警打頭陣，雖然屋子裡面的光線比較陰暗，但是特警手上的槍的上方都有手電筒，一進屋他們就挪動着手裡面的槍，用上面的手電筒四處掃視的。
這些都是作爲一個特警的基本素質，當初特警的畢業考試裡面都有這麼一個模擬演習，教官會讓特警闖進一個屋子逮捕犯罪分子，如果特警闖進屋子之後沒有四處掃視的話，就會被教官立即宣佈“死亡”，因爲在現實中也是這樣，疑犯很有可能就躲在門後，如果是那樣的話，也許人家把槍對準了你，你還傻呵呵的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