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謝東你的名字不變,但身份卻變了,從現在開始,你將是長興洪門忠義堂堂主鄭江的遠方表弟,這次投到陳琪美的青洪幫,是經鄭江同意並推薦,希望在上海有所發展。”
“你不用擔心陳琪美對你身份的懷疑,因爲鄭江提出了洪門忠義堂與上海青洪幫的進一步合作,你將來還作爲陳琪美和鄭江之間的聯絡員存在着,你要密切關注到陳琪美他們會黨組織的一些在新軍中的成員。”
“處頭放心,謝東定然不負所托。”
許雲媛點了點頭,扭頭對胡可說道:
“胡可,你的身份則是湖南商學堂畢業的一名商業才子,由趙鳳昌推薦,進入上海輪船招商局計財部,你的主要任務是協助趙鳳昌,慢慢控制輪船招商局的股票交易,因爲趙老的年齡偏大,精力有限,希望你儘量能適應環境,進入角色,最好是今後能接上他的班。”
坐在旁邊的謝東,聽聞之後覺得心裡很是好笑,他跟胡可在一起共事多年,他見識過這個戰友對敵人的冷酷心腸,現在,看慣了鮮血的手卻要捧起書本,他還真的覺得很滑稽。
“處頭,雖然我以前是讀書人,寫幾篇文章尚可,但對於計財或金融管理,卻懂得甚少,去高手雲集的輪船招商局計財部,只怕會出醜丟人。”胡可倒是波瀾不驚,只是很平靜地微笑道。
“無妨,你是以實習生的身份進入,沒有人會在開始質疑你的,只是趙老給你的書籍和資料,你要抓緊學習,虛心請教,你的任務是二年之內接受趙老的職務,包括他的諮詢室。”許雲媛下達了具體的任務。
“處頭,那我們的直接上司是誰?”謝東問道。
“謝東的直接上司是白狐於鳳,你在上海只聽命於她;而胡可目前的直接上司是趙鳳昌。”
“是!”兩人答道。
“你們的身份資料和其實資料,稍後由你們的直接上司會分發給你們,他們會找你們詳談。胡可,你進入輪船招商局之後,你的任務除了熟悉業務,空閒時間就是儘可能地結交上海灘上的金融人物,條件允許,也可以接近豪門世族,你要在上海灘金融借貸和債券市場,爲我們打好基礎,而謝東,則在上海幫會方面爲我們調查處編織一張大網,要在少將軍需要的時候,隨時能用上。”
“這一次我們在郊外遭受伏擊,吃了大虧,便是因爲我們在幫會方面的情報不靈,而革命會黨的許多成員,大都有幫會身份。”
許雲媛咬着牙,伸手甩了一塊鍍金銅牌給謝東,“這是調查處暗影的高級令牌,見牌如見處頭本人,必要時你可以用,調動一切暗影。”
“多謝處頭!”謝東激動地接過這塊金字令牌,這也是榮譽的象徵。
許雲媛揮了揮手,倆人敬禮之後悄然離開。
看到兩位得力助手的離去,許雲媛有些疲乏地靠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水,看着門外,不由得出起神來。
許家族長拒絕正式認回自己,讓自己抱有的萬一希望也灰飛煙滅,從此,以前的許雲媛是真的死了,自己不可能大張旗鼓地嫁給陳天華。
寄希望於陳天華一直對自己的寵愛麼?
她輕輕地微微搖頭,再有十年就人老珠黃,姿色不再,但權力即是永恆不變的,它不會背叛主人。
上天關上了門,即給自己開着一扇窗。
經歷了這麼多事以後,特別是那一天到晚的經歷,拒絕認回和被刺殺,讓她對人性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或許陳天華現在是真正愛她的,但時間能改變任何一個人,自己不也是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麼?
從此以後,自己要學會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許雲媛從內心裡也明白,自己榮辱與陳天華事業興衰將一直聯繫在一起,但在他的體系內,她必須要有足夠的份量,只有如此,即便將來有什麼不好的變化,自己也足以自保和保護兒子小杰。
只聽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即便將來新人笑得再開心,許雲媛也不允許自己,再落得躲在角落裡去哭的下場。
這時,門外傳來輕輕的叩擊聲,正在出神的許雲媛嚇了一跳,開門看時,卻見老夫人薛氏正含笑站在門口,身旁只有大姐衛娟攙扶着。
“老夫人!”
許雲媛驚得跳了起來,“老夫人恕罪,雲兒失禮了,想事情想得出神,竟然沒有注意到老夫人來了。”
薛氏笑道:“有什麼失禮不失禮的,哪有這麼多的規矩,我知道你正忙着,只要你不嫌我老婆子打攪纔好。”
邊說邊走了進來,許雲媛詫異地發現薛氏居然是衛娟一人攙扶過來的,後面沒帶一個丫鬟僕人。
扶着薛氏坐下,許雲媛有些侷促地站在老夫人身前。
“孩子,你也坐下吧!”薛氏道。
“謝謝老夫人。”清風側身坐下,以平和目光看向薛氏。
她知道,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否則薛氏不會單獨從二號別墅走來見她的,中間數百米遠,小腳很不方便。
“雲兒啊,自從這次見到你,我就很喜歡你這孩子,後來聽根兒說起了你們倆的事,又給我添了一個孫子,更是歡喜。”薛氏慈祥地說道。
許雲媛臉龐微紅的低下頭去,這個年代的大清國,女人還沒有正式出嫁,便與男子同居住在一起,還有私生子,這是受人唾棄的。
剛纔,陳天華將這次朱家角之行的結果,原本都告訴了母親薛氏,當然,省略了途中遇刺的情況,免得母親擔心受怕。
本來嘛,陳天華要大張旗鼓,明媒正娶許雲媛進門,這事看來是不可能實現了,薛氏想了想怕許雲媛難過,故過來親自安撫,以表長輩的關懷。
薛氏輕輕拍着許雲媛瘦削的肩頭,柔聲道:
“雲兒,這女人啊,自古以來真得不能和命爭,也許順勢而爲,反而下場更好一些,你看我,這一輩子不掙不搶,可根兒給娘爭了氣。”
許雲媛擡起頭,勉強擠出一點笑意,柔聲道:
“老夫人請放心,雲兒是個明白人,自從八年前出事我早就認命了,斷不會在這件事上做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