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動學院。
教室裡煙霧瀰漫。
自從當了科學家，開始全力付出腦力勞動的時候，大家發現這特麼真的比體力勞動還要累啊。
短短一兩年的時間裡，這間教室裡，不少人都已經禿頂了。
大家染上了煙癮。還有酒癮。
沒有辦法，在那種高強度的科學壓力之下，大家能想到的只有這麼兩種方式來緩解壓力。
教室裡坐了五十個人，二十個人手中都扛着煙槍。普遍的場面是左手拿着眼袋，右手拿着鉛筆。
李真站在黑板前：
“誰能說出飛艇的弊端？”
馬建斌將鉛筆夾在耳朵上，站起來回答：
“李師，我個人認爲，飛艇作爲戰爭機器其實是一種曇花一現的效應。”
“你說說爲什麼？”
“首先，飛艇的艇身太大，目標大，速度緩慢。它其實並不適合運用於戰爭，最重要的是氫氣是一種易燃易爆的氣體，如果開發出了遠射程武器，在地面上擊打。那麼只需要擦着碰着，飛艇就會出現毀滅性的災難。飛艇也許短期內能取得不錯的成績，但是因爲飛艇的原理過於簡單，所以我敢肯定，要不了多久，世界上其他地區也會出現飛艇。”
“馬建斌，你說的不錯。但這些其實都不是飛艇最大的弊端。”
李真說：“飛艇最大的弊端是成本昂貴。首先是氫氣製備難度大。其次是，基本上飛艇升一次空，就是一次性的。它能夠滿足長途飛行。但是並不能夠滿足戰爭的實際性需求。所以，我們接下來的課程，是開發另一種飛行器。”
“這一次需要航空院與機動院密切合作。深度交流。我有一個設想，如果這個課題開發成功，新九州將徹底成爲航空霸主。”
這時，旁聽的航空院院長柳驚鴻站了起來：
“李師。關於新型飛行器，航空院一直擁有一個設想。之前是一個模糊的概念，但是飛艇出現之後，這個思路逐漸清晰了起來。”
“你說。”
“翼展型航空機。”
柳驚鴻走上講臺，侃侃而談：“我們經過了試驗。將小型的內燃機安裝螺旋槳，人背在身後，再懸掛上滑翔傘。就能夠直接平底起飛，而且在天空中真正的單兵飛行。這是機動力滑翔傘。”
李真點點頭，他知道這個事情。
這是飛艇問世後，他們就展開的一個課題。就是爲了證明，向前的動力，能否轉換爲上升的浮力。實驗很成功。
真正意義上的滑翔傘就那麼出現了。
柳驚鴻又道：“其實通過這一步而言。我們已經擁有了第二種飛行器，就是機動力滑翔傘。但是實際情況是，它不能運用於戰爭，也不能運用於工業。只能滿足個人的需求。它不能長途飛行也是最大的弊端。我們經過設想，理論上成立了一種新的航空工具。我們稱之爲翼展型航空機。”
“通過帶有翼展的主體結構，設置座艙。後方採用內燃機，獲得推力。通體採取流線型的結構。經過發動機往前推，翅翼斜向上，如此就能獲得上升動力。成功翱翔在空中。原理並不難，但是實際性的技術難題卻需要突破。”
飛機！
李真第一反應是狂喜。
飛機的設想出現了。自己之前一直知道飛機的結構，但是卻覺得這對於他們而言太難了，是一種一步登天的感覺。不如腳踏實地來的安穩。所以想等到科技基礎發展到一定水準之後再提出來。
沒想到，科學的進展果然是線性的。還是被航空院的人給提出來了這個設想。
很好，翼展型航空機。
李真問：“什麼技術難題？”
“第一是材料難題。我們需要一種輕型的材料，不僅僅要結實，還要有一定的韌性。最重要的必須是輕。我與材料工程院的人接觸過，他們暫時無法提供這麼一種材料。我們有想過用木質材料，但是卻被推翻了。木質不足以承受升力所承載的重力重壓。”
“第二是動力難題。如今飛艇的內燃機不足以驅動我們提出的翼展型航空機。我們需要更輕，功率更大，更穩定的內燃機。現在的內燃機經常容易發生熄火現象。而這種熄火的隱患，對於翼展型航空機，是致命毀滅打擊。”
“第三，那就是我們的設計難題了。但是這個難題，如果提上了日程去研究，短時間內就能攻克。”
李真不由得暗自深思，想象着章至給自己描繪的她們那個時代的航空飛機，腦海中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既然真的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那麼，何不將這件事提上日程呢？
難題，有。有很多。
但是再難的難題，最終也總是會被克服的。
從0到1是最難的。但是從1到1000，卻是簡單的。
回想起自己當年什麼都不知道，直接就把蒸汽機摸索出來了。從蒸汽機開始，整個九州立即日新月異，每天都在出現變化。這就是從0到1 的進展。
航空飛機的難度似乎就是1000了，並非是一口吃一個胖子。唯摸索也。
“是這樣的。關於新型內燃機的問題，我有一個想法供你們研究一下。”
此言一出，整個教室裡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豎起耳朵。
李真拿出一隻粉筆，面對黑板，閉上眼睛沉默了很久。腦海裡將章至描繪的東西過了一遍，然後靠着自己的想象力，在腦海中描繪出了一個三維的原理圖。
擡手，開始在黑板上畫了起來。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黑板上出現了一個極其精密複雜的圖畫。遠遠一看，你以爲這畫的好像是一個發散光芒的太陽。
但是近距離細看，你卻發現，它是中間一個圓盤。而四周一圈都是支出來的活塞。
再仔細看。看不懂了。
“這是……”
馬建斌走上講臺，近距離觀察許久，不由得吶吶疑惑。
李真扔掉粉筆頭，用手指着黑板上的東西，朗聲道：
“四衝程星型往復式發動機！”
班裡的所有成員當即炸開了鍋，議論紛紛。
只是聽這個名字，便覺得不明覺厲。緊張，忐忑。
對於機動院的人而言，沒有什麼，是比發動機技術的突破更讓人血脈噴張的事情了。
世人說，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人生之大快活。
但是對於他們而言，人生之大快活，就是聽李真提出一個又一個的新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