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灑在寬大的落地窗上,仍然在宣泄着往日的餘威,盧一鳴坐在古色古香的辦公桌後面,顯得有些疲勞。此時他剛參加完京城機牀廠的剪綵活動,在中午的酒宴上被新近就任工業部部長的宋佔一多灌了幾杯,他感覺腦袋有些發暈,索性靠在椅背上假寐起來。
盧一鳴自從就任總理一來,其旺盛的精力、高尚的人品、以及簡樸的生活,獲得了人們的一致好評。尤其是他的精神頭,簡直無人可比。僅僅十幾分鍾,盧一鳴便醒了過來,感覺神情特別爽快。他有時忍不住想,自己這幅身板是不是粘了穿越的光,否則怎麼從來不知道疲倦。盧一鳴依然懶懶的斜躺着,胡思亂想他感覺很舒服。
這時秘書推門走進來,發現盧一鳴的樣子,只見他猶豫了一下轉身又要出去。:“有事嗎?”盧一鳴挺直了身子問道。秘書停住腳步小心翼翼道:“總理你太累了,我真不想打擾你。”盧一鳴笑道:“小夥子你來的時間短,不瞭解我的脾氣。在我的字典裡沒有打擾二字,有什麼事你說吧。”盧一鳴是在向屬下灌輸工作至上的態度。
秘書臉有些發紅道:“總統秘書打來電話,說明天北京發往迪化的首次專列舉行剪綵活動,總統吩咐,讓你務必到場。”盧一鳴欣喜道:“好啊,西部大動脈終於貫通了,是件慶賀的事情。你回電話就說我明天一定到場。”秘書走後,盧一鳴掏出懷錶看了一眼,發現分針以指向16.30分。他伸了一下懶腰,用手在臉上使勁搓了幾下,便信步走了出去。
汽車穿過夕陽照射下的街道,在熙熙攘攘的人羣中穿行,人們對國府大員的汽車似乎司空見慣,並未引起多大的注意。汽車停在王府井大街一個不起眼的王府門前,盧一鳴剛下車,只見一隻“花蝴蝶”從門裡飛了出來。“爸爸、爸爸,你可回來了。你在電話裡說過,去車站接我,爲什麼沒去?”盧一鳴猛然想起,兩天前女兒在哈爾濱臨上車前給他打過電話,讓他去接站,這件事被他忘得一乾二淨。
寶珍笑道:“乖女兒,指望你爹爹到車站接你,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他早忘到後腦勺去了。”女兒挽住盧一鳴的臂膀耍嬌道:“爸爸,你是不是心中沒有我這個女兒呀?”
盧一鳴望着暑期回來的小盧靜,瞪着兩支美麗的大眼睛,天真的望着他。盧一鳴有些歉意說道:“我的小天使,爸爸怎麼會忘了你呢?爸爸錯了下次不會再犯。爲了補償我女兒的損失,爸爸問你今天晚上想吃什麼?”盧靜歪着腦袋道:“爸爸,我想吃烤鴨。”
一家人歡歡樂樂吃了一頓團圓飯,剛放下飯碗,盧靜吵着讓媽媽陪她去散步。盧一鳴望着娘倆親熱的背影,發現女兒的個頭快趕上媽媽高了。忽然間一股溫馨的感覺在心頭涌起,家真是一個寧靜的港灣,孩子是最好的調和劑。
盧一鳴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順手拿起當天的報紙……。“叮鈴鈴……。”電話聲響起。盧一鳴拿起電話。“……奧,是偉峰,有什麼事?……那個人找到了,很好……。什麼正在你那裡,這樣你把它帶過來,我馬上面見他。”盧一鳴放下電話,順手點燃一支菸,走到窗前稍微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緒,陷入了思考。
在首都軍區某部隊某團,正午的陽光當頭照,熱得讓人喘不過起來。兵營內操場上,見不着一個人影,午飯過後部隊進入午休。在該團團部裡偉峰正在和該團長對話。此時偉峰手裡拿着照片,仔細端詳了半天暗忖道,老大讓查找此人不知何意?不錯此人確實相貌膛膛,一表人才,但從外表又能看出什麼呢?
偉峰放下相片,眼睛瞄向團長道:“說說此人的情況?”該團長陪着小心道:“張先生,此人名叫蔣中正,今年30歲,字,介石。浙江奉化人。此人曾在保定陸軍學校上過學,後來又去日本留學。聽說畢業後進入日本軍隊幹過一段時間。此人是大前年陸軍部推薦來的,一來就擔任了營長,表現非常優秀。據說此人得到過大總統的關照。”
偉峰調侃道:“奧,這麼說此人後面的水很深呀,怪不得呢,”這時外面傳來了報告聲:“報告,蔣中正前來報道。”該團長吩咐進來,偉峰仔細觀察坐在椅子上挺胸收腹的蔣中正,發現他比相片更有精神,兩隻眼睛有些與衆不同,很深邃,閃爍着智慧的目光。
看到蔣中正有些拘謹的樣子,該團長笑道:“介石,你不用緊張,情報部的張先生找你瞭解一下情況。”蔣中正把眼睛瞄向偉峰。偉峰笑道:“蔣營長,你得和我走一趟。”蔣中正機械的點點頭,有些迷糊心裡頓時怕得要命,他不知道情報部突然找他幹什麼?出去的路上,他兩條腿直打顫,惹得那位團長在後面忍不住發笑。
一路上偉峰一直沒有和他說話,蔣中正也不敢出聲發問,只好檢討自己什麼地方有劣跡,可是一直到情報總部,他也沒想出什麼地方有毛病。進屋坐定,偉峰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筆放在他的面前。蔣中正不解問道:“請問長官,這是作何?”偉峰道:“把你的簡歷寫下來,記住要一字不落的寫清楚。”說完偉峰轉身就出去了。
蔣中正拿起筆猶豫了一下,一揮而就,僅僅十幾分鍾一張漂亮的草書出現在面前,別說他的字寫得挺漂亮。他苦笑的望着自己的簡歷,腦海裡浮想聯翩。開始猜測自己的吉凶。
908年在日本結識孫中山,並在當年秘密參加同盟會。幸亥革命爆發,他追隨孫中山,參加反袁活動。後來孫中山鬱悶的去了日本。頗有政治抱負的蔣中正,發現前途一片黯淡,無奈的回到浙江奉化老家。他在家閒賦了一段時間,由於耐不住寂寞便去了上海。
上海十里洋場,使他大開眼界。尤其是生活在底層的的小混混,他們求生的本能和另類的活法,使他受益匪淺。由於他的精明,時間不長便在十里洋場混的有聲有色。他本以爲在上海這地界了此終身了。沒想到中國政壇眼花繚亂髮生了鉅變,孫中山在衆望所歸下又當上大總統。蔣中正那顆燥動的心又開始活泛起來,他迫不及待的給孫總統寫了一封信。沒多久便接到孫總統的回函。蔣中正激動的是熱血沸騰,立即動身北上……。
這時只聽門“啪嗒”一響,偉峰推門走進來。蔣中正彷佛才從遊離狀態下回過神來,趕忙站起身來道:“報告長官,簡歷已經寫完,請你過目”偉峰接過簡歷簡單的瞄了幾眼,然後把簡歷放在桌子上道:“蔣營長,時間不早了,咱們去吃飯,吃完飯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二人吃完飯,外面已是繁星滿天。蔣中正坐在汽車裡,心裡有些忐忑。他開始琢麼,這位情報官員看樣子來頭不小,不少人見到他都點頭哈腰的,那麼既要面見的人恐怕來頭更大。想到這蔣中正心裡一陣狂喜,莫非是孫……。
盧一鳴一支菸剛吸完,侍衛進來報告,說客人到了。盧一鳴吩咐把客人帶到會客室。接着便向會客室走去。蔣中正跟隨偉峰走入房間,只見一個與自己身高相仿的男人,面帶微笑注視着他。蔣中正發現這個男人有些面熟,似乎在哪見過。
偉峰對這一臉迷糊的他介紹道:“蔣營長,這位是內閣總理盧一鳴。”接着又轉向盧一鳴道:“他就是蔣中正,人我給你帶到了。”蔣中正猛然想起來,那是去年首都鋼鐵廠舉行落成剪綵活動,他們團擔任警戒,他曾見過盧一鳴一面。
蔣中正內心一陣激動,立即上前敬禮大聲道:“報告總理閣下,第36步兵營營長蔣中正向你報道。”盧一鳴道:“蔣營長,這是在家裡非正式召見,你沒必要拘謹請隨便點。”接着吩咐他坐下。盧一鳴見他屁股只沾了椅子一半,挺胸擡頭目視前方,顯示出良好的軍人風範,不過樣子有些滑稽,盧一鳴感覺好笑,只好隨他了。
盧一鳴沒有再說話,兩眼目不轉晴的盯着看,心裡不由得暗忖,遺憾呀,這個後世在民國大地上叱吒風雲的人物,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展示它的輝煌了。因此,爲了不埋沒他的才華,盧一鳴準備把他派往一個充分施展本領的地方。所以纔有了今天晚上的會面。
蔣中正眼光冷不丁碰到盧一鳴探尋的目光,慌忙的站起來機械說道:“情總理閣下訓示。”盧一鳴笑道:“坐下、坐下,不必驚慌。我找你來是準備交給你一項艱鉅的任務。”蔣中正又一次站起來大聲回答:“爲黨國效勞,在所不辭。”盧一鳴見他作秀的摸樣,心想十里洋場已經把此君錘鍊的爐火純青,但表面上只好唯心說道:“很好,有我輩軍人的氣魄。”接着走到一面牆上,猛地拉開蒙在牆上的布簾,頓時一面碩大的地圖出現在面前。
盧一鳴拿起一根指揮棒說道:“蔣中正,首先我祝賀你擢升中將軍銜,隨後我讓陸軍部補發命令。”蔣中正兩眼直冒綠光,後跟一碰大聲回答:“謝總理閣下栽培。”接着盧一鳴收起笑容指着地圖說道:“你看這是中國的南海,它的南面和東南面,是馬來半島和加裡曼丹島,目前那裡已經形成巨大的華人圈,已經具備了相當的實力。爲了鞏固這種實力的迅猛發展,也爲了加強那裡的軍事領導,我準備讓你擔任南洋最高軍事指揮官。另外,無論出現什麼樣的變故,你都要做到和中國政府沒有任何瓜葛。記住中國政府只能在暗地裡支持你們,你有信心嗎?”蔣中正狂喜道:“情總理閣下放心,蔣某必誓死效忠黨國。”
隨後盧一鳴又囑咐道,說以後條件成熟,南洋要組建一個真正的華人國家,已實現中華聯邦的夢想,蔣中正激動得難以自制,又信誓旦旦的表決了一番中心。隨後盧一鳴仔細講解了南洋的現狀,以及今後所要面對的問題和所要採取的策略。
打發走蔣中正,偉峰問道:“老大,我有一事不明,你如何確認此君能挑起大梁,在南洋做的遊刃有餘,並且實現最後的戰略構想。”盧一鳴望着偉峰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好。若有所思了一會兒只好撒謊道:“孫總統與我說過此君很有才華,我也是賣總統一個面子,至於他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試試不就知道了嗎。因此,南洋今後的諸多事務都要劃歸你們情報部管轄,你要不斷加強那裡的情報力量,便於我們的掌控。”
翌日,北京火車站彩旗飄飄、鑼鼓喧天。一列嶄新的列車靜靜地停在站臺上,人們洋溢着喜悅的笑臉,在等待那一刻到來。列車裡已經坐滿了首次進疆的旅客。車裡車外即將踏上旅途的人和送站的人,聲音嘈雜,相互珍重和道別,場面熱烈無比。
盧一鳴和孫中山等並排站在車站上,他們的夫人分別位列兩旁。遠處許中環正在和妻子話別。他夫人這次是搭乘火車進疆去看女兒。看到老夫老妻親密的樣子。盧一鳴嘴角露出了笑容。此刻,寶珍帶着小盧靜也忍耐不住走過去參加話別活動。
孫中山有些激動的說道:“4年來這條鐵路凝結了我太多的心血,今天是我最高興的日子。”盧一鳴附和道:“是呀,今天還是舉國上下高興的日子。這條鐵路大動脈的建成,標誌着中國將進入一個新的發展時期……。”
上午九點整,隨着火車頭一聲長鳴,列車緩緩啓動,漸漸消失在遠方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