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大地,萬物復甦,陽光明媚,山野披上一層翠綠,像羞澀的少女,展現出萬種風情,勾引人們的目光,貪婪的瞄向她們。
山野間,有兩個山民打扮的人,身材矮壯,一人手裡拿着小鐵錘敲敲打打,一人坐在旁邊正在往紙上寫着什麼。突然,一羣衣衫襤褸的漢子,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迅速撲向兩個山民,一陣拳打腳踢,鬼哭狼嚎,東西全被搶走,轉眼之間無影無蹤。好半天兩個山民才爬起來,互相參扶着踉踉蹌蹌遠去。
南滿鐵路支線某車站,昏暗的燈光在漆黑的夜裡一閃一閃象鬼火似的,幾個人影,動作異常敏捷迅速躍上站臺,撲向站崗的哨兵,哨兵被五花大綁嘴裡塞上東西。接着更多的人影從暗處閃了出來,車站上的日本鐵路員工全被捆了起來,一羣人開始洗劫車站。打劫之人個個蓬頭垢面,破衣羅嗦,一通哄搶揚長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大連城內,南滿鐵路株式會社總部,特務機關長小井一郎非常鬱悶,年初從臺灣調過來,有着豐富管理殖民地情報的經驗、剛剛就任特務機關長的他,其治下接二連三發生案件。先是南滿鐵路株式會社探礦、測繪人員被野蠻毆打搶劫,甚至有幾名隊員受傷嚴重,生命垂危。此類事件多達十幾起,無奈只好停止野外作業活動。那邊剛消停,緊接着蓋平車站被搶劫,最可氣的是萬家鎮車站也被搶了,那裡可是駐紮一箇中隊的日本護路士兵,這幫人真是膽大包天。日本特務機關本部得知這一情況後震怒,責令小井一郎限期破案。小井一郎動用全部情報力量,可是仍沒有蛛絲馬跡,他迷瞪了,搞出這麼大的動靜,竟然沒有任何線索,這在他的特務生涯中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很多無辜者被他抓去,結果有屈打成招的,大都驢脣對不上馬嘴,沒有辦法只好殺了幾個倒黴蛋,應付了事。南滿鐵路沿線開始戒備。
偉峰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成功的吸引日本人的注意力,大功告成。爲此,他專程從奉天來到海城,召見馬樹林、張小山,順便把特種分隊的武器彈藥送來。這批特製的武器彈藥,有10支帶瞄準鏡、消音器的阻擊步槍,30支仿製的左輪手槍,均帶有消音器,彈藥若干。一見面偉峰說道:“弟兄們乾的不錯,你們休整兩個月,總結經驗那得那失找出不足之處,老大馬上要來奉天城,你二人當面向他彙報。兩個月後執行新的任務,這次任務不需要太多人,10名足以,其他人全部回到鞍山待命,至於下一步具體行動內容,等老大來了後會當面向你們佈置。”
盧一鳴帶着兩名護衛再次來到奉天城,下榻興盛客棧。這家客棧也是帳下的產業,老闆聞知大掌櫃來了,慌慌張張跑來見禮,老闆沒有見過盧一鳴,壓根沒有想到大掌櫃如此年輕。
表姑父沒有白費功夫,這段時間和總督大人的管家拉上關係,經過管家的運作,徐總督答應面見盧一鳴。
徐世昌,字卜五,號菊人,又號濤齋,直隸天津人。1879年徐世昌與袁世凱結爲盟兄弟,在其資助下,先中舉人,後中進士,授翰林院編修。小站練兵時成爲袁世凱的主要謀士,此後累獲擢升。去年東三省改設行省,徐世昌被任命東三省總督。
總督府門前,一對威嚴的石獅子分坐兩旁,預示主人的高貴身份。一步三晃的管家把盧一鳴及護衛迎進總督府,護衛被擋在門外邊,盧一鳴一個人靜靜坐在大廳裡等候。說實在的,頭一次見大清國的高官,如此顯赫的大人物,幾分期待幾分忐忑,說不上什麼滋味。盧一鳴拼命回憶從前的知識,腦海裡對於徐世昌這個歷史人物,僅僅知道他就任過大總統,具體那一年無從知曉,總之徐世昌歷史上沒什麼大過,也沒什麼顯赫的政績,要不然總的大書特書吧。
寬大的會客廳莊嚴肅穆,兩側牆壁上掛了幾幅山水畫和字畫,真筆篆字題的字畫,盧一鳴琢磨半天竟然一個字也沒認出來,正面牆上懸掛一幅橫匾,四個燙金大字“天下爲公”異常醒目,承托出主人的修養和個性,頓時盧一鳴有了好感。
約莫一個時辰,側門開,首先出來兩名護衛,分別站在門兩旁,冷冷的注視着盧一鳴。時候不大,一個50多歲老者走進來,身後跟着一個幹練的中年人大概是幕僚。老者中等身材,身着中式淺色對襟褂子,腳蹬軟底布鞋,短鬍鬚,臉色有些蒼白,明顯帶有病容,但眼睛卻很有神。盧一鳴慌忙見禮作揖道:“草民盧一鳴拜見徐大人,”
待賓主坐定,徐世昌手捋着鬍鬚平靜的問道:“聽說你是哈爾濱商會會長,年少有爲,不知找老夫有何貴幹?”盧一鳴朗朗說道:“草民自西洋歸來已有數載,抱實業救國之志,實振興大清國只願,縱橫於俄國人之間,開荒墾地實業辦廠,歷經艱辛,不瞞大人說以略有小成。自去年朝廷在東三省改設行省,徐大人就任東三省總督以來,關注民生,勵精圖治,實行新政,鼓勵流民開墾土地,提倡實業救國,並且措施有方,僅僅一年時間,東三省振興之象以顯,此乃徐大人所爲,不愧爲大清朝中興之臣。小民忐忑已久,總想仰視徐大人尊容,故唐突前來拜訪,望大人海涵。”馬屁拍過去哪有不舒服之理,徐世昌微微笑道:“何爲中興之臣,爾等過講,老夫受之有愧,皇恩浩蕩,身爲朝廷重臣,治理一方,乃分內之事,爾等閒言,休要再說。”盧一鳴接道:“徐大人高風亮節,折殺小民。我觀徐大人面色有癢,恐身體欠安,萬望徐大人強固身體,不可操勞過度,此乃大清國之幸,東三省百姓之福,小民無一爲報,特捐銀票一張,爲大人將養之用,望徐大人笑納。”說完把一張10萬兩銀票放在徐世昌面前,徐世昌略微掃了一眼銀票數額,頓時吃了一驚,乖乖一出手就是10萬兩,眼前這個商人財力如此之雄厚是他沒有料到的,但是表情依然如故,多年的官場生涯早已練就的波瀾不驚、心安神定,心裡琢磨:這個人出手如此大方,絕不是行善之舉,所圖什麼所求什麼,待老夫進一步探知,想到這徐世昌說道:“爾乃大清國臣民,擁護新政,行實業救國之舉,可嘉可賀,正和老夫之意,老夫在所轄之內乃鼎力相助,爾有何求,不妨直言。”盧一鳴組織一下語言說道:“徐大人快人快語,小民汗顏,實不相瞞,找總督大人相商是爲了鐵路事宜。我想修一條營口到本溪的支線鐵路,一旦鐵路運營,無論是否收回成本,10年後我會把這條鐵路無償的交給朝廷,也算了卻我平生的夙願,希望總督大人運作朝廷給於應允。”這回徐世昌是真的吃了一驚,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用這種方式報效朝廷是聞所未聞,不竟對盧一鳴刮目相看,徐世昌大喜道:“爾乃一商人,行如此壯舉,世間罕見,爾等盛名,必天下傳誦,老夫應允了。”隨後盧一鳴與徐世昌進一步磋商,針對日本人的阻擾和干涉,想好了對策,徐世昌對盧一鳴周密的計劃嘖嘖稱讚,破列留盧一鳴吃飯,席間二人談的很投機,盧一鳴趁機提出許多額外要求,徐世昌一一應允。
半個月後,在奉天總督府,盧一鳴正式與朝廷簽字畫押,協議規定:營口到本溪支線鐵路,由盧一鳴獨立承建,建設工期兩年。完成伊始盧一鳴運營十年,然後把鐵路所有權無償轉讓給朝廷,次憑證簽約之日便生效。營口到本溪支線鐵路沿途徵地事宜,朝廷協助解決。這次盧一鳴所爲,在朝廷並未引起多大轟動效應,原因是光緒皇帝、慈禧太后老佛爺以病入膏盲、大限將至,滿朝文武沒有幾人關心此類事情所致。、
雷茲曼那邊也傳來好消息,兩名德國探礦工程師經過兩個月實地勘探,證實盧一鳴所言不虛。雙方正式簽訂合作開發協議。雷茲曼經過德國領事館與日本領事館達成一份秘密協定:營口到本溪鐵路線橫穿南滿鐵路,交匯於大石橋車站,日人只有一個要求,南滿鐵路在大石橋與營、本鐵路連接,盧一鳴沒有猶豫同意,大功告成,營口到本溪鐵路線開始動工。
鞍山荒山野嶺之間,建起不少房屋,偶爾傳來幾聲“隆隆的”開山炮聲。盧一鳴與雷茲曼、方儒哲一起,聽方儒哲稟報:“盧先生,兩座磚廠正在日夜出磚,新籌建的兩座磚廠已經竣工準備試燒。採礦廠,選礦廠生活區房屋籌建工作已經完成,採礦工作已經鋪開。下一步是與雷茲曼先生商議,選擇廠址及廠房、廠區建設等事宜。”盧一鳴接着說道:“很好,第一期工程序幕已經拉開,按照我們的計劃一步步實施,不可貪圖激進忽視了工程質量,雷茲曼先生派來的工程監工不是吃醋的,記住欲速則不達。這處礦藏,分佈廣,儲量極其可觀,估計鐵礦石工業儲量約40億噸,但是令人遺憾,鐵礦石百分之90均是貧鐵礦,鐵礦石含量只能達到百份之30,所以必須經過選礦場嚴格篩選,鐵礦石含量達到百分之60才能進行冶煉,選礦工作極其重要,你要切實把好關,不得有誤。”方儒哲鄭重的點點頭。雷茲曼也讚許的點點頭說道:“盧先生的計劃周密,細緻非常可行,獲得我方冶金專家的首肯和好評,因此我對與盧先生的良好合作充滿信心。”
奉天城一處秘密居所,盧一鳴與張偉峰、馬樹林、張小山見面,聽完各位稟報後,首先肯定了他們前一段時間的工作,並對今後的工作進行了地毯式的佈置,最後說道:“下一步針對日本人的策略,主要在他的老窩展開,偉峰你務必搞好大連、旅順的情報工作,由馬樹林率領精幹小分隊前去實施,記住要一擊必得,儘量不要取人性命,要讓日本人不疼不癢又無可奈何,你們的任務主要是吸引日本人的注意力,圍繞這個中心做文章。每次行動要做好周密計劃,切不可草率莽撞,一旦行動失敗,立即撤離,決不可讓日本人活捉去一名隊員,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允許擊斃。另外,張小山抽十名隊員與我北上,另有任務。”最後,盧一鳴單獨與張偉峰就情報方面的發展狀況及中長期規劃,密謀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