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章總統病危
盧一鳴和夫人在總理府完成團拜後，和其他大員前往總統府參加孫中山邀請的元旦午餐。大約11點左右，總統府已經人頭攢動，孫中山臉色似乎有些發白，但是精神頭很好，他和夫人在總統府大廳內熱情的招待各位來賓。
盧一鳴攜夫人走進總統府大廳，頓時嘈雜的大廳立即變得鴉雀無聲。孫中山親自迎上來道：“一鳴，你是一鳥入林，百鳥無聲哇，可見你這頭大鵬何等強悍。”盧一鳴笑道：“總統，你是在誇獎我還是在譏笑我，現在這種不正常的局面，其實我不想看到。”
“哈哈，一鳴老弟不必矯情，老夫只是戲言。你現在就是民國的柱石，出現這種情況，是大家對你的敬重，完全在情理之中。”說完孫中山熱情的拍了盧一鳴肩膀一下，表示民國兩個顯赫人物的默契。寶珍見完禮後，立即奔向以慶鈴爲首的女人堆裡。
“一鳴，民國今天的大好形勢，你居功至偉呀，剛纔總統還在誇你那。”楊度趁機上來搭閒。盧一鳴調侃道：“晳子，什麼時候你也學會拍馬屁了，這可不是你的性格。”楊度反嘰道：“一鳴，我說的可是實情，不信讓大家說說。”衆人傳來附和聲。張作霖大咧咧道：“要讓俺老張說，一名兄弟就是這個。外部傳言一名兄弟是紫微星下凡，一點也不爲過。”張作霖說完伸出了大拇哥。盧一鳴擺擺手，接着對衆人點點頭。方纔絕大多數大員在總理府已經見完面，因此不需要逐個客套。衆人心知肚明，開始三三兩兩活動。
離宴會開始還有一段時間，盧一鳴和孫中山落座。他眼光又落到孫中山臉上，發現總統白皙的臉上有些發黃，內心不由的一驚關切問道：“總統，最近身體是否有癢？”孫中山笑道：“無妨無妨，半個月前，前往武漢長江大橋剪綵，偶感風寒。爲此慶鈴興師動衆，我的私人醫生和協和醫院的外國專家都沒檢查出什麼毛病。”
武漢長江大橋，是一座鐵路、公路兩用橋，歷時5年的建設，於1924年12月15日正式通車。它不僅改變了長江沒有大橋的歷史，也改變了長江南北兩岸的鐵路、公路交通，使其更快捷、便宜，也使輪船擺渡火車的歷史壽終正寢。
武漢長江大橋是孫中山親自主抓的建設項目，爲此孫中山付出了大量的心血。眼下經過幾年的建設，在孫中山親力親爲下，中國的鐵路里程已經達到6.5萬公里。去年中旬，秦嶺隧道被打通，鐵路一直通到成都，改變了天府之國沒有鐵路的狀態。眼下除了國有幹線鐵路，商辦的、民辦的支線鐵路四通八達。戰爭爆發後，外國人承辦的支線鐵路被強行收回，接着又出售給民間，爲此獲得大量的資金。而這筆錢又投向鐵路，加快了鐵路的建設。
盧一鳴有時候很不理解，作爲一國總統，孫中山幾乎對鐵路達到癡迷的地步，難道真像他當年承若的那樣，要在有生之年建20萬公里的鐵路。談起鐵路來，孫中山喋喋不休，盧一鳴成了忠實的聽衆，偶爾還要插上幾句讚美之詞。談話時盧一鳴瞥見國防部副部長朱的和夫人靜靜坐在角落裡，顯得很落寂。
孫中山終於停止了有關鐵路的話題，盧一鳴趁機和他禮貌的打了一下招呼，然後走到寶珍面前，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爾後夫妻雙雙向朱的坐的地方走去。朱的見盧一鳴夫婦出現在面前，慌忙拉起妻子站起來道：“總理。”接着介紹了自己的妻子。
盧一鳴笑道：“抱歉，慢待了我的副部長，真是不應該呀。”寶珍見完禮拉起朱的妻子的手爽快道：“爺們談話的內容沒意思，走咱們到那邊去。”說完不容分說拉起吳茵就走，不一會兒女人堆裡傳來咯咯的笑聲。由於夫人加盟，整個大廳顯得其樂融融。
朱的收回目光道：“總理，你還是讓我上前線吧，國防部的工作未免太清閒了。”盧一鳴道：“國防部的工作你已經熟悉的差不多了，最近段部長的胃腸不太好，一直在陸軍總醫院靜養，因此你要大膽的把國防部的日常工作挑起來。尤其是大戰期間，國防部不可一日無主。”其實盧一鳴是在暗示，日後的國防部長非你莫屬。
朱的謙虛道：“總理，我還太年輕，坐到副部長的位置，已經有閒言碎語，不少人私下裡都在猜測我和你的關係，我是渾身是嘴也分辨不清。你讓我力主國防部的日常事務，恐怕……。”盧一鳴打斷朱的的話道：“心底無私何懼之有，不要讓這些無聊的瑣事分心，我相信你能行，要對自己有信心，我會全力支持你。”朱的彷佛有了精神，不由得挺了挺胸。
宴會開始後，首先孫中山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博得全場熱烈的掌聲。接着盧一鳴代表國府又簡短的發表了新年賀詞。接着陸軍總長彙報了陸軍作戰情況，劉冠雄代表海軍彙報了海軍作戰情況。⑴⑹ o m由於段部長不在，朱的代表國防部做了小結。在座的人們，對於中國軍隊在陸上、海上取得的偉大勝利開始歡呼雀躍，人們互相舉杯以示慶賀。
爾後，財政部長熊希齡、教育部長蔡元培，內務部長楊度、商業部長閻錫山、工業部長宋佔一、地質部長李開山等，就各自領域發言，宴會被不斷推向高潮。孫中山也許今天特別高興，不斷的舉杯痛飲，他的臉上佈滿了紅暈，顯得容光煥發，幾乎判若兩人。
孫中山又喝了一杯酒，剛要說什麼，突然他的臉上出現痛苦的表情，緊接着孫中山捂住自己的腹部，臉色由紅轉黃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頓時場面一片混亂。見此情景盧一鳴腦袋翁的一聲，此時只有他清醒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盧一鳴迅速吩咐把孫中山立即送往協和醫院。
偉峰和歐陽必成趕到醫院時，昏迷不醒的孫中山已經進入搶救室搶救，整個協和醫院實行戒嚴，無關人員甚至就診的病人，都被清除。唯獨國府大員和衆夫人，在走廊上站滿了，每個人的表情十分凝重。眼睜睜的望着搶救室的門。孫中山的夫人宋慶齡坐在一隻長凳上抽泣，寶珍和幾個夫人在旁邊掉眼淚。
偉峰一見盧一鳴的面急問：“總統怎麼樣了?怎麼會這樣？”沒容盧一鳴說話，歐陽必成插話道：“是否有人投毒，陷害總統。”盧一鳴瞪了他一眼對偉峰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這麼多國府大員和夫人，在這無濟於事，你的任務馬上勸他們離開。”
不一會兒，偉峰和歐陽必成把內心忐忑的衆人打發走了，楊度作爲孫中山的好友堅決要留下來，盧一鳴同意了他的請求。此時盧一鳴望着慶鈴抽泣的面孔忍不住問道：“慶鈴，難道你一點也沒發現總統有病的跡象？”慶鈴停止抽泣，用手絹擦乾紅腫的眼睛哽咽道：“自從…你…去年囑咐我，注意總統的身體，我一直都格外注意。每隔半個月協和醫院的專職醫生，都到總統府出診，包括他的私人醫生，都說他沒什麼毛病。”
慶鈴用手絹又擦了一下眼睛接着道：“這半年來，總統偶爾感覺不適，時常用手捂住心口，
被我發現後他總說沒事。經醫生診斷斷定總統是胃腸有毛病。前不久從武漢回來後，他得了感冒，感冒好了以後，他的臉色就一直不好，情況就是這些。”
可以說盧一鳴對於醫學，幾乎一竅不通，這方面是他最大的弱項。就現在的醫療水平，若想診斷出肝癌，簡直比登天還難。他知道總統很固執，早年學醫的經歷，使他非常迷戀西醫。盧一鳴有些後悔，如果讓中醫把脈，也許孫中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看樣子無論歷史怎樣改變，孫中山都難逃這一劫，難道這是天意嗎？
一個小時後，搶救室的門被打開，一個50多歲外國人走出來，此人是德國人，在整個協和醫院是最權威的內科專家。德國醫生走到盧一鳴面前道：“總理先生，總統的情況很不好。根據x光機檢查，也無法判斷他體內的病症，必須進行手術檢查才能確診。”
盧一鳴深知即使在後世，先進的醫療設備，大都能看出腫瘤的存在，但是要做出正確的診斷，也必須手術進行切片，方能得出正確的結論。況且這年代的醫療設備差遠了。盧一鳴得出結論，總統病情突然發展到這種程度，說明肝癌晚期無疑。望着慶鈴和衆人焦慮的神情，盧一鳴意識到慶鈴不會德語，他馬上用漢語把德國醫生的話翻譯了一遍。
盧一鳴最後委婉的說出，意思是儘量不要開刀。他知道開刀也沒有用，會加速中山先生的死亡。而慶鈴則不然，這個時候他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她上前拉住德國醫生的手，失聲得懇求，讓他馬上開刀檢查。德國醫生似乎聽懂了她的意思，眼光瞄向盧一鳴。盧一鳴首肯的點點頭道：“先生，盡你最大的努力吧。”
盧一鳴陪慶鈴和醫生一起研究了手術方案，事不遲疑，最後一致通過下午四時開始手術。開完會盧一鳴和慶鈴隨衆人進去探視甦醒後的孫中山。臨進去前盧一鳴囑咐大家，一定要表現得自然有些。然後特別囑咐慶鈴和其他女眷，千萬不要哭。
甦醒後的中山先生，臉色已經發黑，雖然神情憔悴，但是一雙眼睛依然明亮。慶鈴撲上前雙手握住中山的手，一雙紅腫的眼睛悽然的望着總統。孫中山微微露出笑容反而安慰起慶鈴來。良久中山把眼光轉向盧一鳴，盧一鳴上前同樣拉住中山的手道：“中山先生，經過檢查，你的胃部有毛病，必須經過手術治療，問題不大你放心吧。”盧一鳴不得不撒謊。
手術的結果正像盧一鳴猜測的那樣，中山先生的肝臟已經長滿了腫瘤，就現在的醫術根本無從下刀，只好再縫上。當德國醫生把這個結果告訴衆人時，慶鈴包括寶珍等又開始抽泣起來。盧一鳴早有思想準備問道：“總統還有多長時間？”德國醫生猶豫一下道：“多則兩個月，少則一個月。”接着盧一鳴轉向大家說：“大家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要把真實情況告訴中山先生，尤其是慶玲女士。要讓中山先生在最後時光過得快樂一些。”
當晚8時，中山先生甦醒過來，盧一鳴當仁不讓，首先握住中山先生的手道：“手術很成功，你很快就會痊癒的，放心吧。”孫中山把眼光瞄向慶鈴，慶鈴忍住內心的悲痛微笑的點點頭，其他人也趁機說些安慰的話，中山似乎相信了，慢慢閉上眼睛睡去。
隨後幾天，刀口開始擬合，情況似乎好轉，中山先生似乎精神也不錯。這期間各位大員、知名人士、外國使節紛紛前來探望。盧一鳴指示，無論誰來都不許擋駕，必須營造一箇中山先生病情好轉的氛圍，讓他保持一個樂觀的心情。
月10日風雲突變，中山先生突然不能進食，病情急轉直下開始惡化。盧一鳴又匆匆趕到醫院。病房裡又傳出女眷的抽泣聲，盧一鳴分開衆人來到中山的病榻前。中山先生主動拉住盧一鳴的手，眼睛向四外看了一下。盧一鳴讀懂了他的意思，他吩咐衆人離開病房。
中山先生虛弱道：“一鳴，你告訴我實話，我到底得的什麼病。”盧一鳴回答：“肝癌晚期。”良久孫中山嘆了一口氣道：“我是心有不甘啊…。一鳴，重任獨自落到你的肩上，切記，好戰必亡，千古遺訓。”盧一鳴道：“先生，我會牢牢記住你的話。”望着一個心底無私的人，一個純粹的人，一個良師益友，盧一鳴眼睛開始溼潤。
兩天以後中山先生進入昏迷狀態，1月15日，一代偉人孫中山與世長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