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得很快,如箭般在高速路上急馳,離小縣城已經越來越遠。
我一直好好地盯着窗外,不放過任何一個肉眼能看到的景物。
從景銳帶着我離開到省城開始,反反覆覆的折騰,這次再次踏上省城,不知道我能呆得了多長時間。
沒有景銳在的城市,對我來說就是空城,而我還能選擇活着,就是因爲耗子陳紅還有我那個身世不明的媽媽。
只要一想到景銳,眼淚總是流不完。
景銳,你一定要等等我,哪怕你看到我,把我當成陌生人,我也想要見上你一面。
從申鵬出事到今天,這麼多天都在不停地忙碌着,沒一天睡過好覺。
雖然未來的路我不知道會變成怎樣,但是我算是暫時安全了,坐在這舒適的座椅上,我實在是堅持不住,睡了過去。
依然還是睡不安穩,夢裡出現各式各樣的人,從我小時候開始,就像是記憶播放片,養母、陳紅、高躍、景銳、申鵬等,有好的有壞的,不斷地衝刺着我的大腦。
“啊……”當夢到玉玉一頭朝我撞過來時,我被驚醒過來。
一睜眼,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並不是在車上。
我還以爲我一直睡得不好,連續的做着那些惡夢,大腦好像清醒無比,誰知道我什麼時候被人給弄到牀上來,我都根本就一點也不知道。
我這樣的人,要是人家有心要把我拿去賣,我都還不知道怎麼一回事。
我正躺在寬大的牀上,牀單傳來的薰衣草的清香,好聞極了。
擦了一下額頭的汗,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還在,還是那套牛仔短褲配t恤,我放心了不少。
不知道這是哪裡的我,躺在牀上不敢動,觀察起房間來,房間很大,大概有二十多個平方外加一個衛生間。
裝修的顏色只有兩種,黑色和白色,白色偏多,要不是因爲看到天花板上那盞華麗的水晶吊燈,我真以爲是住到了病房裡。
不過就算顏色如此單調,但是還是看得出來,這房間非常的奢華,電視沙發應有盡有,給人的感覺就是高檔無比的酒店房間。
窗簾迎風飄揚,耀眼的陽光透過窗簾照到了房間裡,風聲還挺大。
難道已經到了省城了嗎?
“茜姐,茜姐,你在嗎?”
我叫了兩聲沒人答應,爬了起來,整個房間的地上,鋪滿了高檔地毯,白色的絨毛一塵不染,我覺得比我的腳都還要乾淨,要是可以不出去,我都不捨得去踩它。
我踮起腳尖,儘量的往邊上走,一邊走一邊喊着,可是依然沒有任何的迴應。
沒人那就好辦了,王諾茜說過了,非要那個博總同意我才能去,我覺得他同意的可能性小,所以我打算自己偷偷的去。
我走到了窗臺邊一看,我的乖乖,高得不得了,最起碼有二三十層樓那麼高,能看到對面房子的屋頂,那就說明這房子和對面那幢大廈差不多一樣高的,有可能我住的這裡,就是這幢大廈的頂樓,從窗戶根本就沒辦法出去。
我只得折回來輕輕地打開了房間的門。
外面就是走廊,前後左右的有好幾個房間,並不像是我見過的酒店的造型,之前景銳也帶我住過一百多一晚上的酒店,一出門長長的走廊,和這裡根本不一樣。
外面沒有鋪地毯,白色的大理石的地面,光滑而潔淨,我光着腳走在上面,都能映出我的人影來。
我來到了木製的欄杆處,眼界豁然開闊,原來我所處的位置是在這套房子的二層,應該是複式樓,白色的歐式樓梯直達下面的大廳,將一樓的情況盡收眼底。
要說我在房間裡時我都覺得奢華,到了這裡,我才真正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奢華。
白色的挑高的門廳和黑色的氣派的大門,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清新不落俗。
一套白色的歐美真皮沙發,擺放在大廳中間,前面是一張寬大的大理石桌子,下面是一塊八卦形狀黑白相間的大地毯,從房間到這裡的客廳,還是除了白色就是黑色,不但讓人覺得冷,還挺壓抑。
長期生活在這樣環境裡的人,任他再有錢,他也不會快樂。
雖然裝修無比的奢華,但是卻讓我感覺不到一絲的溫暖,還是覺得和景銳租住的那個小房間好。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家的狗窩,說的就是我現在的心情,我不想住什麼大豪宅,我只想和景銳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好好的過完這一輩子,可是天卻不遂人願,註定我們終究要越離越遠了。
“有人在嗎?”大廳裡空無一人,我再次喊了一句,還是沒人答應。
這就更好了,要是一個人都沒有,我就可以從大門直接出去了。
可是那門我怎麼也打不開,我纔看到了門上面有像電話一樣的按鍵,難道想要打開這門,還得輸密碼。
我皺着眉頭,盯着那些按鍵看,伸出手輸了一組我平時比較愛用的密碼,嘟嘟的聲音傳來,上面提示,密碼不正確,看來真的需要密碼。
人不在我只能繼續碰運氣,我又想了一組,接着輸。
“想走?”低沉的聲音從大廳一角傳來,嚇了我一大跳,正在輸數字的手抖了抖。
就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就沒聲了,我四下看了看,根本就沒人。
我以爲是我幻聽了,搖了搖頭,應該是最近沒睡好的原因,要不然這大白天的,剛纔我掃了一圈,這家裡根本就沒人啊。
我準備不去管他,又接着去輸密碼,想要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還是要走嗎?”這一次的聲音比剛纔提高了不少。
我緊張地四處看了看,還是沒人,然後我纔看到了頭頂的攝像頭,看來他是通過這個攝像頭看到我的。
既然這裡有攝像頭,也不知道其它地方有沒有,要是到處都是,那我和坐牢有什麼區別。
還好我只看到了門這裡有一個,大廳的其它地方並沒有,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次聲音稍微大一點之後,我總算是聽出了這是王思博的聲音。
“博總是你嗎?我不是要走,我有朋友的親人在住院,我想去看看,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對着攝像頭懇求道。
說真的,這種對話方式我也不喜歡,就像是被人監視着,連說話時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好。
“朋友?在哪裡住院?”
“省人民醫院。”我答道。
“去了還回來嗎?還是你根本就是打算跟着別人走?要是人家讓你走,你會走嗎?”他的聲音一冷,接着問。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之前高躍被養母傷成那樣,景銳讓我跟他一起走我沒走,後來就收到了他發來那樣的短信,我當時就後悔得要死,所以這一次,要是景銳真的讓我跟他一起走,我想我會毫不猶豫的答應。
王思博應該是已經看透了我會有這樣的想法,所以纔會問出來的。
想到了這裡還是人家的地盤,我我不回答,他肯定不會放我走的,我都覺得自己太傻逼了,我應該撒個謊的。
果然他見我不說話,一句就吼了過來。
“不許去,你忘了答應過我什麼了?既然已經答應了,你想走,沒那麼容易。”
“博總,我錯了,我不會走的,求求你放我出去吧,再晚就來不及了。”這門是密碼的,他不告訴我密碼,我根本就出不去,翻窗戶就更不可能了,除非我真的不想活了。
“是嗎?你拿什麼讓我相信你?”王思博再問了一次。
我大腦飛速地運轉,馬上回答:“可以讓茜姐跟着我一起去啊,憑茜姐的身手,要是我想跑,我根本就跑不了。”
“要是我不讓你去,你會恨我嗎?”他莫名的問了這麼一句。
“不會,因爲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是沒有你,我早就死了。”我說的是真心話。
“那你去吧,要是不讓你去,你會永遠掛着這件事,到時候做什麼都不會用心。記住,見上一面就回來,要是人家讓你走,你自己想辦法擺平。陳紅和耗子的命,是和你掛在一起的,而且就算你想走,你也一定走不了,到時候連累上別人跟着你一起受累,那就不好了。”
“你……”我差點就想罵了出來,但最終我還是忍住了,只是擡起頭來瞪着他。
“你要是不回來,你不光連累這些人,你也絕對走不了。你忘了,孫蘭是被誰下的命令輪的,還有那些被火燒傷的人,受傷面積高達90%,要不是我拿錢出去治,你以爲你會沒事?到時候只需要他們集體去翻供,就算你未成年,你哪也別想逃,警察會把你抓起來,送到少教所,總之還不用我動手,你就完了,還別說我親自動手。從你接受我救你的那一刻起,你的此後的人生,都全交給我了,你只剩下一副軀殼,你除了服從之外,再沒有其它自己的想法,今天是最後一次,以後要是敢像今天這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他接着繼續威脅。
可聽進我的耳朵裡,就如平地驚雷,炸得我差點站立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