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傾踏入紜赫的府邸,往事浮上心頭,她清晰的記得自己是如何在這裡幫紜赫運籌帷幄,只是,到最後呢?
“傾兒。”顧離不知何時站在他身邊,他穿着一襲白衣,裙袂搖弋,風姿瀟灑,眉眼間透着的張狂帶着幾分桀驁,惹來不少少女頻頻側目。
除了上官家的人,幾乎很少有人敢這麼叫她,染傾回過頭,懨懨的瞥了一眼顧離,卻還是畢恭畢敬的行禮,“參見四皇子!”
顧離莞爾將她扶起,“你見到我不必行這麼大的禮。”
染傾卻毫無心思跟他說話,她的目光若有若無的落在紜赫的身上,修長的手指甲掐進了手心,顧離不知她爲何神色慌張,輕笑道,“傾兒,跟你說件事!”
“嗯?”染傾慵懶的擡眸,瞥了他一眼,嘴角噙着諷刺,“不知四皇子有何事要對染傾說!”
顧離站在染傾面前,邪邪的一笑,“今日十四弟準備了一份大禮給父皇,你猜是什麼?”
染傾當然知道,前世的記憶浮上心頭,那份大禮紜赫準備許久,就在出徵之前,將此禮物獻給皇上,讓皇上龍顏大悅,一直以來,紜赫隱忍詭譎,卻並不是無情無義之人。
染傾咬了咬脣片,忽然,天空綻開漫天的煙火,各色的煙火爭奇鬥豔,形態各異,印刻在染傾白皙如玉的臉頰上,襯托她皮膚如雪,星眸如墨。
“這就是十四皇子要送給皇上的禮物吧?”染傾俏生生的擡眸,輕輕的瞥了一眼顧離,“只是怕沒這麼簡單!”
“沒錯。”顧離讚歎的點了點頭,“紜赫的心思,果然與人不同呢!”
他說此話的時候,面色卻蒙上一層細膩的深思,染傾不惑的凝視着他,接着說道,“十四皇子火燒敵軍連環甲,這一仗打的真漂亮。”
顧離笑着點了點頭,“縱然暗門再如何厲害,也抵不過大慶千萬兵馬,這火燒敵軍軍營,只不過是紜赫給暗門首領一個教訓罷了!”
染傾回眸見到皇上欣慰的神色,他第一次這麼讚賞這個兒子,紜赫單膝跪地,抱拳謝恩,而此刻的他,又怎麼會知道,染傾的計謀已經慢慢拉開帷幕。
紜赫入席而坐,而這時,宛玉瞅見染傾跟顧離站在人羣中,她蓮步款款走來,絲毫不像是癡傻之人,眉眼俊秀清麗,透着隱隱的貴氣,“姐姐!”
“參見宛妃娘娘。”染傾盈盈一拜,眉眼如黛,清眸秀麗。
顧離見到宛玉前來,便識趣的離開了,宛玉凝視着顧離的背影,劃開嘴角的笑意,“姐姐跟四皇子關係甚好呢,其實,四皇子卻也是個不錯的人!”
“宛玉。”染傾擡眸,似笑非笑的說,“有些事是你該講的,而有些事卻是你不該講的,知道嗎?”
宛玉眯起水盈盈的雙眼,湊到染傾耳邊,“當年若不是姐姐教我裝瘋賣傻,我怎麼能逃過夫人跟長姐的暗害呢,現在姐姐又成全了我的婚事,二姐的大恩大德,宛玉無以爲報!”
“妹妹現在的病可好多了。”染傾面無表情,她感到遠處的一道目光朝着她投射過來,是紜赫,“現在妹妹既然已經嫁爲人婦,自然要相夫教子,宜室宜家的!”
宛玉盈盈點頭,湊到她的耳邊,“姐姐放心就是。”
染傾並未多言,兀自回到自己的坐席上,此刻,戲臺上花旦名角,已經開始咿呀叫唱,穿着花枝招展的戲袍,金絲彩繡,明亮旖旎的燈火投射下來,籠罩在戲臺上,別開生面。
一場戲終了,皇上帶頭叫好,鼓掌道,“不錯!”
臺下一片叫好聲,皇上的目光落在幾個皇子身上,太子陸穆庭坐在他身旁不遠處,而四皇子顧離,只見他端着酒杯,肆意的飲酒作樂,瀟灑不羈,而紜赫則坐在最末處,他正襟危坐,警惕的目光透着儼然深沉。
“父皇。”九皇子陸均嶽起身抱拳,輕笑道,“今日正好趁着十四弟出兵,我們兄弟幾個,也很久沒有比試比試了。”
“是啊!”十皇子陸恆卿附和道,“父皇,這酒過三巡,不如兒臣們來個行酒令如何?”
皇上眯着眼眸,目光掃過這幾個皇子,大慶宮廷一片和睦,這幾個皇子更是各有所長,卻一個個各有特性,皇上龍顏大悅,眉目慈和,“你們要比詩詞歌賦,可是遠遠比不上顧離的了。”
顧離面上掛着笑意,卻未多言,太子起身抱拳,“是啊,父皇,十弟提議甚好,不如行個酒令,愉悅氣氛,也祝十四弟旗開得勝!”
皇上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坐在皇上身邊的皇后拂袖起身,她約摸四十的年紀,卻依舊風華絕代,連夫人風韻猶存,都不必皇后青春常駐,甚至跟二三十歲的女子無異。
“皇上,臣妾倒是有一個好主意。”皇后淺淺一笑,嬌眉彎起,“這尋常的酒令着實沒意思,正好今日這麼多大家閨秀都在場,不如讓各皇子各挑一位貴府千金,爲皇上表演一出如何?”
皇上眉眼挑起,眼前一亮,“不錯,這個主意好!”
在大慶,必不拘束男女之嫌,甚至有女子可以當衆向男子提出婚事,但是如若在未婚前做出逾越之事,那必然是要浸豬籠,或是處以極刑。
各位閨閣千金不由得將目光投向皇子座位上,一個個目光如炬,如若想被皇子看上立爲妃,那這個便是極好的機會。
染傾低着頭,她不動聲色的一笑,她只是琢磨着如何讓紜赫在這場比試上丟盡顏面。
她正沉思不語,忽然,顧離率先起身,他剛一起身,就引起在場女眷一片歡呼,四皇子乃是人中龍鳳,各女眷已經迫不及待的朝他招手,希望能夠得到顧離的青睞。
而顧離只是朝着染傾走來,朝她伸出手。
染傾擡起頭,只是着顧離清澈如墨的眼神,疑惑的瞥見他,她手心冒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而沒想到,紜赫也在衆人矚目下起身,朝着染傾的方向走來,他輕笑着揚起眉,詭異的目光透着陰冷和霸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朝染傾伸出手,邪魅的眉眼透着一抹神秘莫測的笑意,染傾盈盈起身,將手搭在顧離的手上,“十四皇子,臣女選擇與四皇子爲伴!”
紜赫雖說是在笑,笑得雲淡風輕,卻透着讓人無法揣測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染傾的錯覺,他的眉眼那麼落寞黯然,卻又帶着詭異,他收回手,而此刻,如繡卻站起身,對紜赫說道,“不知道十四皇子介不介意與如繡爲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