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有爲!你敢!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你一年吃我蠻尾多少好處,你現在翻臉不認,本王子就不信,你真敢殺我!你殺了我,看我父主怎麼來收拾你!納蘭有爲!納蘭有爲!”
拖一達拼命掙扎着,大喊着,硬生生讓人拖了他走,沐達兒同樣也尖叫着,“二王子死於大周境內,我父主勃然大怒,他不會放過你的……納蘭有爲,你殺主,你不得好死!”
同樣也一併被拖了走,納蘭有爲耳聽着罵,氣得渾身哆嗦,卻毫無辦法。
這兩個蠢貨,蠢貨……
自然這裡的消息,很快傳進了皇帝的耳朵裡,景元帝立時召人進宮問話,凌霜玉得報,輕輕笑着,“所謂混水摸魚,便是如此……”
再看春暖,“着人將他們再救出來,並裝作無意中透露消息給他們,救他們的人,是納蘭府的……”
納蘭有爲那隻老狐狸,他若不承認,她就將他逼上梁山!
人人都有謀略,人人也都有着自己的小聰明。
凌霜玉彎着脣,她是一個女子又如何?她有自己的智慧,有自己的謀略。她不會讓自己陷於危險或者任何困境之中,而不得其法。
她想得多,自然也會站得更高,更遠。
凌正邁步進來,有些嘆息的看着自家女兒,“霜兒,自古人言,慧極必傷,你這樣竭盡心力謀劃,爹真怕你會受不住。”
“怕什麼?女兒心中自有分寸,不會出事的。”
凌霜玉笑着,親自捧了一杯茶遞於爹爹,“您爲當朝右相,無論是邊關之事,還是平匪之論,都是要經過爹爹手的,如果可以的話,爹爹將平匪的情報都記下來,女兒會有用。”
“可是,你要這些做什麼?平匪打仗的事,你一個女孩家家的,聽多了有什麼好?”
凌正想想煙老頭家的那個閨女,彪悍啊 !再會打仗有什麼用?一個女兒家家的,相夫教子是最好,斷不能總做些打打殺殺的事情。
“有好處沒好處,女兒看了才知道呢。”
凌霜玉笑呵呵的,頓了頓,又說,“難道爹真是願意看着別人,要一直壓着我們嗎?難道爹這一輩子,就真的甘心屈居於人下?”
爹是右相,卻還不是一言堂。
“你,你的意思是?”
凌正瞪大了眼,他向來就知道自己這個女兒聰慧過人,可萬萬沒想到,已經是右相之位了,這還不夠,那麼再往上的話……凌正不敢再想了。
“爹,上次送去皇上手中的澄心紙,皇上一直都沒有出聲吧?”
轉了話題又問,凌霜玉字字句句問得輕鬆,又問得關鍵,凌正腦子一直懵着,等女兒問起,才猛然回神,點頭道,“是的。那澄心紙的事情,也不知是否看到了……”
凌霜玉但笑不語,若是真沒看到,那要真是眼瞎了。
看到不說話,和沒看到不說話,這是兩個意思。
凌霜玉覺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包括皇上,包括王爺……甚至,包括所有一切人。
……
大軍起拔,一路行往西南方向,等得午時紮營做寨時,煙龍貞強忍着心下不適,手點着桌邊的草圖道,“如沁,你跟我再說說,皇帝此舉,他爲的不是平匪,是爲了平我吧?”
從前就忌憚她,想要把她嫁去和親,如今做得做到了明面上!
目色沉沉咬着脣,她想到身後的大周京城,真是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衝動,索性就這樣算了,就算蠻尾打進來,換換天,又有什麼不可以?
“煙,不許亂說,小心隔牆有耳!”
如沁急忙道,又起身出去看看,營帳外都是自己人把守着,她算是鬆一口氣,再行回帳,就顯得不那麼好了,“青黛青綠傳來消息,蠻尾四王子與沐達兒進京,我覺得他們此次來,就是要爲二王子報仇的,煙,你要小心。”
“有什麼怕的?我現在最煩心的是,皇帝就這麼把這些兵權給了我,他就怕我帶了兵直接跑了?”
一方面忌憚着,卻又一方面撒手讓她管着,這皇帝到底是搞什麼鬼?
如沁想這事也不明白啊,不過她能想到的事就是:“那將領是皇上的人,他明着是讓你領兵,實際上,你只是一個光桿司令,你看看這些人中,除了納蘭公子對你和氣以外,其它人有哪個把咱們放在眼裡的?”、
這些人,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人,就算從來沒上過戰場的,也斷不會把她一介女人當回事的。自古以來,這就是男人與其俱來的優越感。
從小養成的理所當然。
女人,除了能養個孩子做個飯,還能做什麼呢
?
上戰場嗎?
呸!那是給敵人送樂子去了。
於是,人人都這麼想,也自然更加不會把她煙龍貞放在眼裡。
“算了,你去叫納蘭城過來,我有話跟他說。”
擡手撫額,索性她就是一個掛名的,也懶得再想更多的事。如沁笑一下,着人去將納蘭城請進了營帳,她自己則將面紗又戴了起來,極是極是神秘。
納蘭城進帳,笑顏如春風一般,柔柔的問她,“貞兒,可是有什麼事?”
能夠與她一起出徵,時時刻刻都看着她,是他最開心的事。
煙龍貞皺眉道:“也沒什麼事,就是問問,這仗要怎麼打?衆所周知,西南匪患所處之地,都是山連山,水連水之的,他們熟悉地形,我們根本就是瞎子進山,眼前一片黑,這要怎麼打?”
不管怎麼打,這仗都是輸。
聽起來倒是好,是去平匪,可最後到底是誰平了誰,還真不一定。
“那麼,貞兒的意思呢?這仗不是要打,那要怎麼辦?”
納蘭城坐下,看一眼守在身旁戴面紗的女子,心裡倒是好奇,這人是誰,不過貞兒不說,他也不問。
翩然如玉之君子,就這般脣角含笑的看着她,煙龍貞心情也跟着放鬆了下來,先問一句,“你的腿傷無礙了?”
“還好。長時間走是有些問題,不過騎馬而行,倒是可以了。”
他腿傷也並沒有斷了骨頭,因此休養起來也快。
“那就好。依我之意……納蘭,你願意跟我冒險嗎?我們進山招安。若是能成,自是不費一兵一卒,若是不成……再行攻打之事吧!”
對這事,她也頭疼。
據傳,這西南山匪九曲十八寨的,中間最高的那座山,那是主寨,可一般人,還真不上去。尤其這林間,陷井太多,圍而困死,沒那麼多兵力,更何況也沒那麼多兵力---你這座山困了,人家從另一座跑了,你能怎麼辦?
要說當真是舉兵攻打,還不夠人家林子裡多因地制宜的多做幾個陷井,就能讓你們有來無回!
總的一句話來說,這不是件好差事。
皇帝這層意思說白了,就是要將煙龍貞永遠的留在這裡長眠。
這心,又是何其的狠毒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