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所有人都覺得腦子裡冒出一連串的問號。
東帝君不是沒有看出來衆人的疑惑，但他自然不會爲衆人解惑，只朝着鳳至和龍衍又點了點頭。
鳳至在怔愣之後也迅速清醒了過來。
面對帝君，即使東帝君並沒有刻意放出自己的威壓，但無意之中外泄的氣勢也足以讓鳳至覺得渾身都沉甸甸的，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那氣勢給壓垮。
深吸一口氣，鳳至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回了東帝君一個微笑，說話的單調因爲她的努力控制而如一條直線般平得沒有任何的波瀾：“……帝君大人說笑了，我們只不過是與明兮開個小小的玩笑罷了，自然沒有什麼需要計較的。”
明兮這邊的人聽到鳳至竟然這樣跟東帝君說話，一個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
鳳至她還真有臉，竟然以着這樣平起平坐的姿態與帝君大人說話！
她怎麼敢！
這可是帝君大人！
換了其他人，哪怕是做了東帝君這麼多年義女的明兮和明若，在與東帝君相處的時候，仍然不可避免的被東帝君無意之間散發出來的氣勢給震懾住，別說是用最自然的那一面與東帝君交談了，就是能將話說利索了都算很不錯了。
但鳳至，她還真就做到了。
一時之間，明兮等人既是氣憤又有種莫名的佩服。
而對於鳳至這樣的語氣，東帝君沒有任何的意外，更沒有半點要生氣的樣子，甚至他看向鳳至時的眼裡還有種“本該如此”的意味。
這更讓衆人震驚了。
到底，東帝君是爲何會對鳳至和龍衍如此另眼相看？
誰都找不到答案。
於是，到了最後，衆人都只能木着臉看着鳳至在東帝君的面前談笑自若。
事實上，鳳至心裡的疑惑與驚訝不比任何人少呢。
東帝君就是再怎麼待人寬厚，他也是高高在上的帝君，又怎麼可能見着一個後輩就如此和顏悅色呢？
所以……
那就是，她和龍衍身上有什麼讓東帝君覺得需要讓他示好的東西？
但這樣也說不過去呀，鳳至無論怎麼想，都沒能想出來自己和龍衍的身上有什麼值得東帝君如此折節下交的。
想了一會兒沒想出答案來，她乾脆就不想了。
算了，就當作東帝君就是這麼待人寬和吧。
鳳至很光棍的這樣想。
有了這樣的想法，鳳至再與東帝君說話時就更加的放鬆了，她甚至還問起了東帝君閉關的事：“……帝君大人之前是在閉關嗎，可又有什麼收穫了？”
東帝君笑了笑。
眼前這小女娃倒還真是讓他覺得意外，換了這仙界任何她的同齡人，哪怕是南帝君那個從小在帝君跟前長大的兒子，到了他面前也不敢說能如此淡然自若，不愧是……
他點了點頭，“是在閉關，收穫……尚可。”
嘴裡說着這樣的話，東帝君的心裡卻閃過淡淡的陰霾。
他這次閉關是察覺到了自身出了些問題，他當初之所以能晉升到帝君，本就是討了巧，所以比起其他幾位全憑着自己的努力修煉晉升的帝君來說，東帝君的根基算是其中最爲薄弱的。
根基的薄弱，對於任何仙人來說都是極爲致命的，更不用提是帝君了。
先前的那些年倒沒事，但近些年來，東帝君心裡總有種越來越嚴重的緊迫感，總覺得要是再不將根基薄弱的問題解決掉，將來一定會出大事。
東帝君自然相信自己的直覺，所以近些年來一邊在尋找着如何消除當初晉升時的隱患，一邊又時常的閉關希望能讓自己的實力更進一步，以此來壓制根基的不穩。
但，很可惜的是，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一個可行之法。
一時之間，東帝君心裡又覺得沉甸甸的。
鳳至眨了眨眼睛。
東帝君若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自己的真實想法，那其他人便一定不可能知道，鳳至當然也是如此。
聽東帝君說出“尚可”兩個字，鳳至於是道：“那就恭喜帝君大人了……”
事實上，鳳至現在也是有些尷尬的。
雖然她面前帝君也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慫慫的，但她與東帝君到底也沒有什麼共同話題，這樣乾巴巴的說了幾句話之後，鳳至再絞盡腦汁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
她於是衝着東帝君“呵呵”傻笑了兩聲。
東帝君的心裡原本有些沉甸甸的，但在看到鳳至這樣傻樂，心情也跟着不由自主的變得輕鬆了起來。
然後，該帝君微微一怔。
身爲帝君，他的每一次情緒的變動都有着不同的寓意，而現在，他卻因爲鳳至而如此輕鬆，這是不是預示着，他的煩惱，有可能因爲鳳至而得到解決？
都不用多想，東帝君便接受了這樣的設想。
畢竟，他可是知道的，眼前的這小女娃和小男娃，他們可是……
心中思緒電轉，東帝君於是再不去想那些煩惱之事，因爲心情的舒暢，他再與鳳至說話時，就連聲音裡都帶了些輕快，也讓聽到他聲音的衆人跟着變得渾身輕鬆。
“鳳至小友，諸位若是無事，倒可以在東聖宮多留一段時間，東聖湖周圍倒也有些好去處，這一點，想必蕭敘是最清楚不過的。”東帝君道。
鳳至看了蕭敘一眼。
蕭敘點了點頭。
他當初是來過東聖湖的，也是在東聖湖畔遇到了明兮的宗門長輩，讓明兮當時問出了“還記得東聖湖畔的風二孃”這樣的話來。
對於東聖湖周圍的情形，蕭敘確實很是熟悉，至少帶着鳳至他們四處走走逛逛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鳳至於是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晚輩們就叨擾帝君大人了。”
東帝君拈鬚微笑。
鳳至一行人接下來一段時間的行程，便又這樣定了下來。
東帝君雖然出關了，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就閒來無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明白自己的存在對於衆人來說都是一種巨大的壓力，東帝君也沒多留，又與鳳至說了幾句話，便吩咐明伯替鳳至等人準備好住處，就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