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煙塵散去,站在遠處的魔人才看清了場中的情景。
被摧毀得一片狼藉,溝壑遍佈的空地上,安然袖手站立,爆炸似乎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一絲的痕跡,一身纖塵不染,白衣獵獵。
她對面不遠處,流彤仰躺在地,微弱的青光籠罩在她身上,胸膛隱隱的起伏着,顯然還活着。
“公主殿下!”聽到聲音的衆魔人護衛趕了過來,看見躺在地上氣息奄奄的流彤,南魔域的衆護衛驚呼了一聲,就往前衝。
“慢着!”飛鳶公主一抖嗜血幽冥,身形飄忽一下就攔在了他們面前,“這還在挑戰中,我們都是見證!你們不許擅闖,否則殺無赦!”
“夠了!飛鳶,流彤都傷成這樣了!你難不成還想讓她死在這裡不成?”東域大魔帝的兒子出聲道,隨後對自己身後的護衛道,“你們幾個一起過去,將流彤公主帶出來!”
“攔住他們!”飛鳶公主柳眉一豎,也喝令自己的護衛一起上前。
一時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安然沒有理會遠處飛鳶公主他們的對峙,她慢慢的踏步接近重傷的流彤,面色淡然中透着漫不經心的冷漠。
看見她面上的表情,重傷倒地的流彤心中一個激靈,原本有些模糊的意識一下就清醒了過來,她艱難的擡頭,看着緩慢靠過來的安然,色厲內荏的叫道:“露西芙!你想幹什麼?”
“怎麼?這就害怕了?”安然輕輕一笑,笑容輕蔑,“怕我殺了你嗎?放心,我不會。我要是想殺你,你以爲你現在還能活?”
只要將黑邪晶的數量多加一點,躺在這裡的流彤早就成死人了!
流彤聞言心中並沒有放鬆,也沒有絲毫感激,她咳嗽了兩聲,冷笑的看着安然,道:“我看你不是不想殺我,你是不敢殺又或者是殺不了吧?!”
她說着昂頭,極力想要擺出傲慢的姿態,卻因爲此刻的狼狽,看上去十分的可笑,“我父王是南域大魔帝!露西芙,你能打敗我,你敢殺我嗎?!你那種威力極大的暗器,又能夠用幾次?”
流彤說着酣暢大笑,眸光陰冷的盯着安然,“可是我不同!露西芙,你最好別讓我找着機會,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你別想活着走出魔都!就算是飛鳶護着你又怎麼樣?我多的是理由殺你!隱世種族的皇族?我可不是隨便聽聽就信了!就算是我也不怕!你死在魔都,跟我有什麼關係?有誰敢來質問我?露西芙,你就等着看,自己怎麼死吧!”
“是嗎?說完了?”安然靜靜的聽着,末了微微一笑,道,“說完了,就該我了!”
她的話音剛落,右手便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擒住了流彤的脖子,將她高高的舉了起來。
在掐住後者的脖子,迫使她仰頭,微微張嘴的剎那,誰也沒有注意到,安然的左手中指微微一彈,一道黑色的光芒裹着一團東西,瞬間沒入了流彤的嘴裡!
就連流彤也沒有注意到,因爲安然手指彈動的同時,左手也壓在了流彤的脣上,冷聲道,“真想撕了這張嘴,連你一起也活撕了!不過呢,我不會殺你的。不是因爲不敢……”她湊近了流彤的耳畔,“而是因爲你現在,還不是死的時候!”
“公主!”
“流彤!”
看着安然掐着流彤公主高舉的一幕,遠處的魔人一陣騷動,眼看就要和飛鳶公主衝突起來,風淵的聲音響了起來,“露西芙,挑戰是你贏了!你的男奴,我派人帶來了,放了流彤吧。”
安然微微側目,果然看見風淵身後站着的雲烈。
後者身上乾淨整潔,並沒有受到什麼不好的對待。
他身後的那些南域魔人,看向他的目光又畏又懼,顯然不是雲烈受到了什麼特別的優待,而是這些想對他不好的人,都被反收拾了!
就知道他沒那麼容易被人欺負!
她的男人嘛!
安然脣角微翹,手上卻沒有放開流彤,而是對雲烈伸出左手,道,“過來。”
“是,我的主人。”對上她的目光,雲烈脣角也淡淡的揚起一抹笑,提步向安然走去。
這種明明是表示恭敬和遵從的話,爲什麼從這個人的嘴裡說出來,就是這麼的曖昧和引人暇想呢?!
安然瞪了他一眼,待雲烈走到她身邊後,纔將流彤往地上一甩,對趕過來的風淵等人道,“按照規矩,我還可以向流彤公主索要賠償吧?”
“那是當然。”風淵眸光沉沉的盯了雲烈一眼,隨後目光放在安然身上,“不過不要太過分了,南域大魔帝的性子睚眥必報,被她記恨上……”
“會死是嗎?你這麼一說,那我還真得要狠一點才行!反正都將人得罪了是吧?”安然一挑眉,她彎腰在流彤身上一摸,就從後者的身上提起了一件薄如蟬翼的挽紗。
這件挽紗長約三丈,纏繞在流彤的身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千影萬毒紗!”衆魔人一驚,隨後便見安然伸手將這件南域大魔帝當年所用的聖器遞給飛鳶公主,“飛鳶,這是我的戰利品。送你!”
號稱毒之聖器的千影萬毒紗,南域大魔帝賴以成就威名的聖器,就這麼被她隨意的遞到了飛鳶公主的手裡!
連同風淵在內的衆魔人看着這一幕,眼角一陣的抽動。
安然這一招高啊!
利用挑戰光明正大的奪走千影萬毒紗,再轉贈給飛鳶公主,一可以還後者剛剛的相護之恩,二又可以藉機得到北域大魔帝的好感和庇護!
誰不知道北域和南域不合?如今有這個機會,得到的還是千影萬毒紗這樣的一件聖器,飛鳶公主怎麼會不收下?
她一收下,南魔域可真就要淪爲整個暗魔界的笑柄了!
堂堂流彤公主,因爲想要搶奪一個男奴,反而挑戰失敗,被人奪去了聖器!
這聖器要是到了北域大魔帝手中,南域大魔帝想要奪回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了!丟了臉面又沒辦法找回場子,憋屈氣恨的南域大魔帝會怎麼樣?
至少流彤是鐵定要失寵了的!不僅要失寵,還會被嚴懲!
“賤人!你敢!”重傷的流彤掙扎要爬起來,“你敢奪我聖器!我父王不會放過你的!”
她又對着飛鳶公主叫道,“飛鳶!你敢收下?!是想挑起北域和南域的戰爭嗎?”
“別說得那麼嚴重……一件聖器罷了。”安然嘴角噙笑,“這是我光明正大贏取來,轉贈給飛鳶公主的,南魔域拿什麼和北魔域開戰?”
“沒錯!”飛鳶公主捂嘴輕笑,“那妹妹,這件禮物,我可是受不起的,不過我可以替父王笑納了!他老人家一定會很高興的!”
“飛鳶,別胡鬧!”風淵也不知道一場聚會最後竟然演變成這樣一種情況,便想要阻止,“把聖器還給流彤。”
“風淵殿下,這就恕我難以從命了,這件聖器,現在是露西芙贈送給我父王的禮物,還不還,得由他來定奪。”飛鳶說罷,翻手便欲將手中的“千影萬毒紗”收入空間中。
就在這時,天空中乍然響起一個煞氣十足的聲音:“我倒要看看,誰敢收下我的聖器!”
話音剛起,天空中,魔氣一陣風起雲涌,一股排山倒海的氣勢由遠而近,向底下的一衆魔人壓迫而來。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強勢威壓,當下一些實力略低的魔人護衛胸口如同被什麼重重的一槌,吐血昏迷了過去。
風淵等人也各自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壓迫,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一個威嚴的聲音緊跟在那聲音之後響起,“哼!想在我的地盤傷人,梭羅,你不講理也要看地方!”
聲音轟隆隆,彷彿從極遙遠的天外領域傳來的,飄渺中卻又在某個人的心中響起。
衆人心頭頓時一鬆,身上籠罩的,那種沉滯的威壓一下就消失了。
“父王!”飛鳶公主仰頭,驚喜的叫出聲來。
北域大魔帝?那他話中的那個梭羅……不就是南域大魔帝?
場中的衆人紛紛擡頭,朝天空之上看去。
然而豔紅的天穹上,除卻沉沉的霧靄和灰雲,看不到一個人影。
彷彿兩位大魔帝根本就沒有出現過……
“走了?”安然低聲問道,面色凝重。
誰也不知道,剛剛南域大魔帝聲音響起的瞬間,她差點被對方放出的氣勢壓倒在地!
那就是衝着她來的!
要不是雲烈和她站在一起,聯合起來一起抵禦,剛剛她就要在衆人面前出一個大丑!嚴重的話,甚至會因此受傷!
而且她能感覺到,對方在暗處針對她的殺機!北域大魔帝要是晚來一會,南域大魔帝一定會直接對她出手!
“走了。”雲烈答道。他領悟力非凡,粗通時空法則,因此能夠感覺到,四周的空間已經恢復平靜,南域大魔帝已經被北域大魔帝引走了。
“這就是半聖境?果然很強。”安然抿着脣道。
南域大魔帝連面都沒露,只是放出氣勢,安然心中就升起一種無法抵禦的感覺。若是對方出手,她只能束手就死!
自從光暗之體的體質被激發後,安然還是第一次,感受到危險和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