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幹什麼?”王立剛趕緊擋在桑離的面前。
周圍人叫了起來:“還有這個王掌櫃,一定不會輕繞。把他們抓起來,判他們死刑,這些無良奸商,他們只顧着賺錢,絲毫也不把我們老百姓的命當一回事。一定是他們的衣服有問題,才害了這麼多人的,誰知道他們用了什麼有毒的料子做的衣服……”
“是啊是啊,一定要查清楚了,不能放過他們……”
“殺人償命,把這些奸商抓起來……”
桑離的頭皮都被他們喊炸了。雙拳難敵四手,尤其是這羣失去了理智的憤怒的人們。若不是樑大人讓官兵把他們堵在了外面,自己恐怕早就要被那些憤怒的人羣給撕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朝衆人揮了揮手,大聲道:“大家安靜一下,聽我說……”
可她的聲音實在是太小了,很快被洶涌憤怒的聲潮給淹沒了。沒辦法,她只好向樑大人求助,“大人,麻煩你,讓他們安靜一下,我有話要跟他們說!”
樑大人點頭,朝衙役一示意,衙役哐噹一聲,齊刷刷的亮刀出鞘,振臂一呼:“大家安靜,安靜,商記的女當家要跟大家說幾句話!”
果然是父母官說話好使,鼎沸的人聲漸漸低了下來。
桑離站在臺階上,面朝着衆人,用最真誠的聲音朝大家道:“各位,我是商梨,是商記的老闆。請大家安靜下來聽我說。想必大家也都已經知道了,就在前不久,我的店剛被人燒了,一夜之間,商記靚衣毀於一旦。很明顯,有人看到商記的生意紅火,想要故意整垮我們商記。今天的這件事情,也一定有問題,我們商記從開業起,衣服從來沒有出過問題,爲什麼最近卻接二連三的出事?相信不用我說,大家都應能猜到,這一定是有人栽贓嫁禍,蓄意陷害。”
人羣安靜了一下,有人竊竊私語起來。
桑離又道:“大家憤怒的心情我理解,我也很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我請大家想一想,怎麼可能我們商記會用有毒的香料做衣服薰香毒害客人?這不是自砸招牌嗎?我們商記在安定好不容易站穩腳跟,我商梨做生意一向講究誠信,從來不會欺詐客人,怎麼可能會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呢?大家想一想,稍微正常一點的人,都不可能做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啊你們說是不是?”
桑離的這一番話合情合理,大家都沉默了,確實,商記自開張以來,雖然走的是高端路線,衣服也只有有錢人家纔買得起,但是人家的東西確實好,不僅衣服的款式新,做工精美,而且他們的服務態度非常好,他們的掌櫃甚至還都親自爲客人服務,雖然開店才半年,但口碑非常好,所以這件事,肯定是有人陷害。
死者的丈夫流着淚道:“商姑娘,我們相信你說的話,可是,我妻子就這麼白死了嗎?還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他們都是可憐無辜的,難道就這麼活該他們倒黴嗎?你們商記是不是該給我們一
個說法?不然如何服衆?”
桑離的聲音也有些哽咽:“這位大哥,我能瞭解您此刻的心情,家裡出了這樣的事,我也感到萬分抱歉和難過。你放心,你的夫人和孩子不會白死的,我向你保證,也向大家保證,一定會揪出這幕後黑手,還大家一個公道的,希望大家給我一點時間,也給樑大人一點時間,等案子破了,罪犯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商梨一定會親自登門,向大家負荊請罪!”說着,她深深的向衆人鞠了個躬。
衆人都沉默了,死者的丈夫一個勁的流着眼淚。
桑離深吸了一口氣,真誠的對他道,“大哥,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怎麼傷心也無事無補了,我們只有想辦法解決,爭取早日抓到兇手,才能讓尊夫人瞑目對不對?”她嘆了口氣,從王立剛手裡拿過五百倆銀票,遞到他的手裡,道:“這點銀子你先拿過去,先給尊夫人辦喪事。死者已矣,還是先讓他們入土爲安吧……”
樑大人也趁勢道:“我樑仲金也在此向大家保證,一定會將案子追查到底,將兇手繩之以法,給大家一個交代的!大家先散了吧,回去吧。”
衆人這才慢慢的向外移動。
“不行。”人羣裡突然擠進來一箇中年婦人,雙目紅腫,一臉的淚痕,她指着桑離,不滿的大聲道:“你別想用兩句話就可以打發掉我們,我女兒死得太冤枉了,不能就這麼算了,你們一定得還我一個公道……”
看來是死者的母親。桑離有些頭疼,剛勸好了一個死者的丈夫,現在她老孃又冒出來了。她無奈的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死者丈夫似乎也認同了桑離的話,所以這會兒看岳母又開始鬧了,不由拉了拉她的袖子,叫了聲:“岳母!”
“不要叫我岳母,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婿!”婦人狠狠的剜他一眼,望向桑離的目光中充滿了仇恨,“姓商的,我女婿他人傻,沒見過世面,你唬住了他,可別想唬住我。老孃吃過的鹽比你喝過的水還多,你心裡的那點小九九,別想瞞過老孃的眼睛。你以爲拿五百兩銀子就可以打發我們了?告訴你,沒門!老孃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你們……”
桑離揉着發疼的額角,“那你想怎麼樣?”
婦人冷笑一聲,道:“事情是在你的店鋪裡出事的,你也得負一定的責任,別想用五百兩銀子就打發了我們,這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而是兩條人命哪。到時我們一走,你再一跑,萬一哪天抓不住真兇,那我們找誰去?”
一言既出,激起了人羣中頓時議論紛紛,“龔大娘說得對,誰知道這兇手能不能抓到呢,要是連這姓商的再跑了,可就真的說不清了……”
桑離沒想到這老婦人還挺難纏的,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勸說她了。
樑仲金一看這場面不好收拾了,忙出來打圓場:“這位大娘,本官剛纔已經當着衆人的面都保證了,一定要將真兇緝拿歸案的……”
“行了吧
,你就別揀好聽的說了,”老婦人冷哼一聲,“樑大人,據老婦所知,前些日子商記被燒的事你還沒抓到縱火犯吧?你甭想糊弄我們,誰知道這兇手你們能不能抓得到呢。”
樑大人頓時漲紅了臉。堂堂父母官,衆目睽睽之下被一老婦指責和質疑,可真夠尷尬的。“大娘,那你說,你要怎麼樣?”
老婦人一指桑離:“她,必須要爲這件命案負責。還有那些穿了她的衣服出事客人,她必須要給他們一個交代,別以爲有兩個臭錢就可以隨便打發我們。這個女人來歷不明,賣的衣服又古里古怪,誰知道她爲了賺錢,會在衣服上做怎樣的手腳?如果大人不把她抓起來,讓她受到應有的懲罰,我老婦人第一個不答應!”
她咬牙切齒的看着桑離,怨毒的道:“還有,如果到時抓不到兇手,我就要這個姓商的女人爲我的女兒和外孫償命!”
“對,把她抓起來送審,讓她受到應有的懲罰!”衆人開始喊叫,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羣情又開始激憤起來。
桑離不由嘆了口氣,這老婦人,還真有兩把刷子,這麼容易就又重新挑起了衆人的憤怒。
樑大人一看場面控制不了了,只好無奈的轉向桑離,“商姑娘,你看?”
“不用看了,大人。”桑離道,“你把我抓起來吧,不然這場面也沒法控制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畢竟衣服出自我的店裡,我應該給他們一個交代。”
樑大人也知道,這種局面下,只能先把桑離帶回衙門,不然難平衆怒。老百姓一旦鬧起事來,就真的沒法控制了,到時案子就更復雜了,這不正中了兇手的圈套?於是他朝桑離點點頭,道:“商姑娘,得罪了。”然後一揮手,“來人。”
“在。”兩個官差跑了過來。
“把桑老闆帶回衙門,待抓到真兇後一併審理此案。”
“是。”
兩個官差朝桑離走了過來,“商老闆,請!”
“姑娘!”
“姐姐。”
方穎和巧玲從人羣中擠了出來,眼淚汪汪的看着她。
“沒事。”桑離衝她們微笑着擺擺手,“你們不用擔心我,好好照顧自己。等樑大人破了案子,咱們就又能見面了!”說完,就被官差給帶走了。
巧玲哭出了聲來。只有她知道姑娘曾經受過的苦,好不容易在皖南逃脫了惡人的魔爪,現在又要被抓進牢裡,她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怎麼熬得住牢獄之苦?
方穎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巧玲你放心吧,姑娘一定會沒事的。樑大人不會爲難她的……”
巧玲的眼神一亮,“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我去找王爺,他一定會想辦法救姑娘出來的……”
“是啊。”方穎也恍然了,“安定最大的官就是王爺,有他出面發話,姑娘肯定會沒事的。”
兩個人便激動的扭轉頭,直奔王府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