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我見到爸媽已經甦醒過來,當我說出之前發生的事情後,他們並沒有說什麼。
我懂,心裡也明白。
當你信任的人,對你說出傷害的話,甚至做出傷害你的事情時,我們第一個反應不是悲傷,而是應該怎麼做讓自己不會顯得太難過。當你連個方法都做不出來的時候,纔是真正該悲傷的時候。
而我爸媽現在想的就是,如何從村子裡,毫無瓜葛的離開。
人性,總是給我驚喜的一面,也給我看清的一面。
“哐哐哐”突然出現的敲門聲打破了屋內的寧靜,初月小鼻子一動,笑了出來:“村長的老婆。”
我愣了一下,她來做什麼,難道想起來了?不對,一切進入劉尊的體內,都相當於去了另一個世界,只要劉尊不放出來,其他的就別想出來。
村長的老婆,在巴蛇開門後,面無表情的進來。當見到屋內這麼多人,看了眼我媽道:“雲姐,家裡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多人?”
我媽尷尬一笑:“小冰的男朋友,還有我遠方的侄女……”
我媽從不說謊,如今也只能隨便就說個名稱,來應對村長老婆。畢竟,村長很大的原因,是因爲我和劉尊死的。
“哦!是這樣啊!”村長老婆“哦”字拉的很長,忽然她像是想到什麼一樣,拉住我媽的手說道:“我男人這次爲了救大家而死,但是雲姥姥已經不再了,我想求你給我男人做個白事。”
我媽很想拒絕,一來是她沒做過這個,以前只是在姥姥的教導下,用過至陽線,這白事,她還真沒有做過。
但是農村,都興這個。
誰家老人去世,或者親人意外去世,都要做個白事。我們這邊做白事,要稟天通告,稟地預告。
通告的是,天上的門開開,這是對那些生前做了好事的。
預告的是,地上的門開開,別讓死去的人受苦。
而這些,都要放鞭炮,甚至要找個師傅,或者婆子來做。
我媽一聽,果然晃頭道:“這個不行,我還真沒做過,我媽去世前都沒有教我,所以……”
“哎呀,你這拒絕,我男人就沒辦法上天了,就得成孤魂野鬼,沒有辦法入輪迴了。這大火真是……要了我的命了,乾脆,我也跟他去了吧!”村長老婆淚珠大如豆,忽地坐在地上邊哭邊唱了起來。
我媽說不過去,可她也真的不會,我剛想說話,就被我爸一眼給瞪了回去。
就算我爸經歷重生,忘記了前塵往事,只是性格未變。可他身爲教師的身份,是兩世都不曾改變的。
因此對這些迷信的東西,很是討厭。
他瞪我,是不想我接觸這些,縱然知道我會。
更因爲,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在別人的面前,表現的會這些。
在村長老婆哭聲連連中,我們沉默下來。她見我們沒有要幫忙的意思,擦了擦眼淚,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
“哼,有什麼了不起,要不是看在雲姥姥的面子上,誰會請你們。說不定這火就是你們招來的。”說完,村長老婆頭也不回,腳底抹油的離開。
我心裡有些無奈,卻也不想說什麼,畢竟村長的死我也很內疚。
“媽媽,我要不要給她送到地獄去。”初月突然開口說道。
她叫我媽媽是怕母皇的稱呼讓人誤會,但是媽媽這個稱呼也讓人誤會不小。
果然,我爸爸瞪大眼睛看向我跟劉尊,雙脣顫抖的好像要發火的樣子。
我媽立刻拉着我爸爸到隔壁的房間細心的解釋,我雖然在另一個房間內,但是也能感覺到隨着細小如蚊的聲音,我的心跳跳的十分厲害。
黑夜,在三個小時後徹底來臨。
三個小時前,村子裡的人經歷了死亡,而我經歷了一個蛻變。
“小冰!”躺在牀上,劉尊突然開口對我說話。
姥姥家的牀,弄的是水泥砌成的土炕,很長的一個大水泥牀,我躺在一頭,劉尊躺在另一頭,中間隔開的是爸媽,初月。巴蛇跟黑蛟,在巴蛇鱗中。石正則在劉尊的右側……
雖然大家已經睡覺了,我因爲心事沒有睡,可劉尊的呼喚,還是讓我很怕。
我臉色微紅,小聲說:“有事明天再說吧!”
劉尊並沒有回我,就在我以爲他已經放棄跟我聊天的想法,剛轉過頭就見到一張帥氣的臉在我的臉上。
“啊……嗚嗚……”
我嚇得要叫出來,劉尊忽然捂住我的嘴巴。
他將我從被子裡撈了出來,用龍遊之力輕輕的推開房門,帶我出去。
農村的夜晚,別管是多麼炎熱的夏季都很涼爽,劉尊帶着我飛,我被風溫柔的包裹住身體,舒服的想要閉眼。
而且劉尊是不化骨,帝王屍,蚊蟲都不敢靠近。
所以當他將我放在山頭上的時候,蚊蟲都沒有靠近我們。
他將我圈在懷中,並沒有說話。沉默良久,我有些困了,卻強打起精神,想知道他帶我出來有什麼目的。
“小冰!”劉尊突然開口,我整個人一下子清醒過來。
“什麼?”我詢問道。
“我發現自己有時候太過於自信了。”
他的話讓我有些莫名其妙,“怎麼?”
“我曾相信自己做的,你都會懂。可是過了這麼久,你依然不懂我。”
劉尊的話,漸漸讓我心臟刺痛。他覺得自己並不適合我,可依然放不下我。他可以不畏懼伏羲,不擔心初月的存在,甚至其他孩子的存在與我在一起。
可,我卻是想的太多。
我沒有哭出來,因爲他說的雖然讓我悲傷,可我知道這是對的。
“你……有什麼打算?”
我覺得他是想跟我說分手,渾身僵硬的躺在他的懷中。
“我能有什麼打算,縱然我心有怨言,也沒想過放棄你這個笨姑娘。”
我吃了一驚,他的意思是……
“我的笨小冰,你不會以爲我要跟你分開吧!我只是提醒你,我在忍着你,你如果再不聽話……”他忽然靠近我,脣貼在我的脣上,呼吸也噴在我的臉上,弄的我癢癢的:“我就不管任何人的,吃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