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瞪大眼睛,現在杜冰和路一鳴都去了廣州,他們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劉尊看着我:“我何必騙你。”
“可是,初月這樣做,對她自己是不是很不利?”我擔心的人太多了,這讓我覺得很累。
“當然會,她是神,卻用瞭如此邪門的法術,是會受到懲罰的。”劉尊輕描淡寫的說。
我着急起來:“什麼懲罰?”
“初月被封印在海底很多年了,本來她的身體經過長時間的浸泡,已經變得很脆弱,人類的血液對她充滿了腐蝕性。”
劉尊還沒有說完,我就衝到了初月的身邊,在月亮球的照射下,果然看到她身上臉上都是星星點點的小瘢痕。
“既然如此,她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心疼的看着初月,她這是爲了將惑壓制住才導致的後果。
劉尊笑了笑:“可能是她真的想要滿足你的心願吧!如果不是用血液做法,她根本就不能把惑送入地獄中。”
“但是你說,這樣也只能維持三天而已啊!”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初月那麼嬌嫩的肌膚如今變得滿目瘡痍。
“所以我才說,直接讓我把惑吞噬掉不是更省事麼!現在初月要恢復,得修煉至少三個月。”劉尊一直都覺得我感情用事,現在我也有了同樣的想法。
這讓我想起一部電影,叫做《蝴蝶效應》。
也許我的初衷是好的,是善意的,可是結果卻往往跟我的想法大相徑庭。
我想要保護杜冰,想要把心裡的愧疚減低一些,這才求劉尊放過了惑,卻沒想到因此害了自己的女兒。
難道,從此以後我就真的要把那些無謂的同情心都收起來,再也不要插手這種事情了嗎?
“好了好了,初月只需閉關三個月就行了,你也不要太內疚。”劉尊安慰我說。
三個月,在歷史長河中可能只是白駒過隙,但是對於我來說卻很煎熬。
因爲這三個月,我就見不到初月了。
不管她心裡隱藏着什麼可怕的念頭,是不是對我有所怨恨,但她終究是我的孩子!
“那麼,惑怎麼辦?”我顫抖着摸了摸初月的臉,她嘟囔了一句什麼,翻身又睡了。
“我想,很快路一鳴就會回來找我們了。”劉尊看了看窗外的星空。
因爲之前我都是在昏迷中,所以並不知道爲什麼路一鳴會跟杜冰去廣州。
現在我把心裡的疑問提了出來。
劉尊告訴我說,因爲杜冰的父親祖籍是在廣州,他們這次回去是爲了祭祖,並且給我姑父修一座衣冠冢。
一想到這裡我就很難過,因爲姑父被我姑姑用那麼殘忍的方式給殺害了,而我卻還試圖隱瞞這真相。
“朱雀是南方的神,他也制服不了惑麼?”我帶着一絲絲的希望。
可是劉尊卻搖着頭說:“朱雀是神,惑也是神,正邪不兩立是沒錯,但惑背後還有着那麼強大的背景做支撐。”
“伏羲爲什麼要這麼做,他是在報復我?”我覺得神和神之間的關係真的太複雜了。
神仙打架,遭殃的卻是凡人。
惑現在是不是馬上就要出現了,他還會回到杜冰的身體裡嗎?
“他眼看着我們就要結婚了,自然是氣得七竅生煙!你不要以爲神仙就真的六根清淨,想想祝融和共工,也是水火不相容的關係!”劉尊輕蔑的說。
是啊,雖然我現在還回憶不起來遠古時候的事情,但是歷史課上我是學過這個傳說的。
當年祝融受到百姓的尊重,共工氣不過,兩個人大戰了無數回合,終於邪不壓正,祝融取得了大勝利。
而共工呢,一頭撞向不周山,這纔有了天崩地裂的那一場災難,也纔有了女媧煉石補天。
“惑再次回到杜冰身邊,我想杜冰肯定會更加欣喜若狂,也對他更加遷就了吧!”我憂心忡忡。
劉尊笑着說:“她以爲惑就是她自己的孩子,怎麼會不疼愛有加?”
“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受到了血噬,當然要新鮮的血液來修復。”劉尊一邊說一邊拿了一塊酥糖放到我的脣邊。
我推開他,再怎麼沒心沒肺,現在我也吃不下去。
“新鮮的血液,也就是說,他會吃人?”我很怕,如果惑需要,杜冰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幫他。
“如果他跟你一樣悲天憫人,說不定就去醫院買點血漿回來隨便喝喝也就算了。”劉尊譏諷的看着我。
這個混蛋,我都懷孕了,他也不知道遷就我一點,還要這樣針鋒相對的!
“那我們這就去廣州吧!”我也不想多跟他計較,還是快點解決掉惑纔是正事。
劉尊搖着頭:“不行,你現在有了身孕,不能再飛來飛去,還是等着路一鳴跟杜冰回來。”
“馬上就要三天了,初月也束縛不了惑,他即將重返人間,到時候會引起多少的麻煩!”
“別急,還有一天。”
“可我不想初月再多洗一次血液澡,這樣她就可以少修煉一個月不是嗎?”我很心疼的看了看初月。
劉尊不以爲然的說:“你算錯了帳,只要她開始,懲罰也就開始,多一天少一天一點關係都沒有。”
“那還剩一天,我就這麼白白的等着?”
“對。”
我覺劉尊是騙我的,他是不想我多管閒事還是真的不希望我勞累奔波?
但是現在,多等一分鐘對我來說都是煎熬。
“放心,下次看到惑的時候,也就是我胃口大開的時候,他囂張不了!”
我嘆了一口氣說:“就是因爲我一時心軟,導致初月修爲受損,也會給廣州老百姓帶來災難啊!”
“明白了就好。”劉尊說話的同時,又拿了好幾樣食物出來,非要我吃下去。
肚子咕咕叫,我想到懷着的寶寶,只能硬着頭皮吃。
“吃飽了?”
劉尊想要帶我回臥室去,可我想要多陪陪初月,因爲她很快就要從我身邊離開了。
她說要保護我生下寶寶,但是那對她來說,卻是一件非常吃力而且危險的事情。
還是讓她回去海底吧,至少這三個月,她可以安安靜靜的好好休養一番。
劉尊看出我的想法,竟然真的自己走開了。
他如今也懂得體貼人了,這讓我多少有些欣慰。
坐在初月身邊,我看到她的眼皮動了一下,長長的睫毛顫抖着,一顆晶瑩的淚珠從傷痕累累的臉上滑落下來。
“陵光,陵光。”初月喃喃的輕聲呼喚。
“醒醒,初月。”我看到她流着淚,以爲是做了什麼噩夢,趕緊輕輕的搖了搖她的肩膀。
初月緩緩睜開眼,似乎還有些迷濛。
“你是不是做什麼不愉快的夢了?還是因爲血毒讓你很疼?”我關切的問道。
初月的眼底閃過一絲寒意:“你怎麼知道我中了血毒?”
“或者是母女連心,我剛纔看到你洗澡的幻想了。”我也不想瞞着她。
“那是我自願的,我恨父皇,我就是要跟他作對!”初月孩童一樣的臉,卻充滿了仇恨和怨毒。
我內疚的說:“不,我知道你是想要滿足我的心願。”
“隨你怎麼想,現在我還剩一天的機會,如果不用這些血漿,而是用真正的處子血,我會把惑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中!”初月咬着牙,看起來很可怕。
我趕緊拉着她的手:“不不不,不必了,你聽我說,就算是隻有三天,我也很感激你!因爲你爲我爭取到了休息的時間,我來解決惑的問題,你好好去修煉吧!”
處子血,還要用來洗澡,聽着就很嚇人。
世間萬物總是有微妙的平衡的,如果因爲要對付惑而殺人,那跟他也沒什麼區別。
我不想初月違背神的道義,這兩次血液澡已經讓她經受如此的折磨,如果再多一層罪孽,那不是真的害了她嗎?
“是劉尊告訴你的?”初月不滿的瞪了一眼臥室的方向。
“初月,你剛纔喊了幾聲陵光,這是什麼意思?”我岔開了話題,免得初月又對劉尊有了敵意。
但是我沒想到,我的話竟然讓初月的臉上多了一抹殷紅。
就算她滿臉的傷痕,卻依然帶着少女的嬌羞。
“沒什麼意思,陵光是個名字。”
“是誰?”我很好奇,因爲初月從來都沒有在我面前有過這樣的表情。
初月嘆了一口氣:“其實母皇你也是認識他的。”
“真的?”我覺得這個陵光跟初月之間肯定是有某種牽連的,或者可能並不是人。
“恩,因爲陵光就是朱雀。”初月好像下了決心一樣重重的吐出最後兩個字。
我楞了一下,原來朱雀還有個人名?
“很奇怪嗎?”初月瞥了我一眼。
“不奇怪不奇怪。”我搖着頭。
初月又嘆了一口氣說:“其實我覺得,有些事情說出來會比較好受一些,你是我的母皇,告訴你也是無妨的。”
“如果你覺得可以,那就說吧,我願意做你的聽衆。”我覺得很對不起初月,因爲作爲一個母親,我對她幾乎沒有盡到絲毫的責任。
她剛剛出生的那一陣子,我忙着跟伏羲打架,後來又對她被封印一時束手無策。
至於她長大,有了少女的心思,我更是在天地之間輪迴,完全就忽視了這個可憐的孩子。
她想要傾吐心聲,我難道還有什麼理由拒絕?
而且,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她一點忙,算是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