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也想過爲什麼要把她食指上的血塗在頭上,我也不知道,就覺得應該那樣做。
那個時候的我,心裡還是很慌亂的,雖然可以聽得到鬼魂說話,也知道他們的存在,但是發生在好朋友的身上還是讓我很擔心。
我做出的動作純粹就是本能,根本連想都沒有想,但是卻產生了效果。
孫莉尖叫一聲,擡起了頭,手機剛纔被我甩到了電梯的角落裡,此刻只有一點點微微的光線,我看到孫莉的眼珠變紅了,五官錯位,扭曲得很厲害,我知道女鬼被我逼出來了。
“你放開她!”我按住孫莉的虎口,啪啪的在她的頭頂上敲打了幾下。
“我讓你離開,你爲什麼不肯聽!”孫莉面目猙獰,看着我惡狠狠的說,嘴裡吐出一股藍色的薄霧,冰冷徹骨。
我一閃身躲開,對她說:“你也知道我可以聽得到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去做的話,我一定會幫你的!你放了我朋友!”
“你能做什麼?”女鬼輕蔑的說。
“什麼都可以,比如說,讓你兒子聽到你說話!”我覺得,再怎麼強悍的女人,也一定會有母性的,所以情急之下說出了這樣的話。
孫莉怔住了:“你知道我是誰?”
“你是霍辛的媽媽,是霍氏集團的副總裁!”我其實也是猜的,但願我猜中了。
果然,孫莉的臉色沒有那麼難看了,眼珠也不再紅紅的,可是就在這一瞬間,手機黑屏了,頓時電梯裡一片黑暗。
“孫莉,孫莉?”我感覺到身邊的孫莉一下就癱軟下來,靠在我身上跟稀泥一樣。
我慢慢的扶着孫莉坐下來,然後對着黑暗說:“謝謝你,現在你還能聽到我說話嗎?”
沒有人回答我,我摸索着爬到電梯角落找到了我的手機,然後這一次我打開了手電功能。
“小茵!”孫莉帶着哭腔喊我,我趕緊回到她身邊。
“我們是不是被困在電梯裡了?”
我點點頭:“是,運氣真不好!”
“怎麼辦啊,我又怕黑,又有幽室恐懼症!”孫莉全身都在發抖,抱着我不撒手。
“可能是電梯出了問題”我話音剛落,電梯裡的燈光就亮了起來,然後我聽到外面有人在問話。
“有沒有人在裡面?”
“有有有!”有了光,孫莉膽子大了許多,撲過去使勁的敲打着電梯的門。
很快我們就被解救出來,孫莉的記憶就停留在進電梯和出電梯,期間她被女鬼上身的事情就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至於她的額頭上的血,我趁着電梯門還沒有打開的時候,假裝無意識的給擦乾淨了。
我覺得女鬼的身份應該是霍辛的母親沒錯,否則她不會在聽到我的那些話之後就放了孫莉。
既然她這樣做,也就是同意了我的條件,那她一定會再來找我的,到時候還不知道會讓我去做什麼。
晚上我回家之後,感覺有些頭疼,霍辛的媽媽難道真的有什麼怨氣還沒有消除?
“小茵,你臉色不好看。”外婆走到我面前,摸了摸我的額頭。
“今天在公司裡跟孫莉一起被關在電梯裡了,可能缺氧,所以有點不舒服。”我笑了笑。
外婆的眉頭皺起來:“是不是電梯壞了?”
“可能是,孫莉嚇壞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我假裝輕鬆的說。
但是外婆卻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
“小茵,自從你去了霍氏集團,我就覺得你精神不是很好,你進來我給你個東西。”
“好的。”我乖乖的跟在她身後走進了外公外婆的臥室。
外婆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打開之後翻出一個黃顏色的三角形東西遞給我。
“是什麼?”我接過來,看到這個小三角形上面還有一根細細的紅繩。
外婆對我說:“這是符咒,保平安的!”
“你是個醫務工作者,竟然還會相信這些東西?”我啞然失笑。
外婆嚴肅的對我說:“就是因爲我是醫務工作者,我才知道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科學解釋不了的。”
“外婆你覺得我是被髒東西騷擾了嗎?”我握着那個符咒,不知道外婆是怎麼看出來的。
“你不知道,你的太婆,也就是我的媽媽,她對這方面是有些辦法的,這個平安符你媽媽也曾經戴過,現在交給你,關鍵時候可以幫助你脫離危險。”外婆沒有回答我,只是鄭重的拍拍我的手。
我心想,難怪我可以聽得到鬼魂說話,原來是繼承了太婆的基因啊!
但是爲了不讓外婆擔心,我沒有告訴她。
既然這個符咒是她的一片心意,我還是小心的收好,說不定真的有用。
第二天我上班的時候看到孫莉的狀態好了很多,也就放心下來,希望女鬼不會再找她。
當我拿着拖把拖到樓梯口的時候,一個聲音從我耳邊傳來:“你到底是誰?”
我淡定的回答:“窮學生,打零工賺點錢。”
“你真的可以幫我?”
“只要是我能力範圍之內就行。”
那個聲音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非常哀怨。
“你真的是霍辛的媽媽?”我想要確認一下。
“恩。”
我拿着拖把坐在樓梯的臺階上,對着空氣說:“既然你都已經往生了,怎麼還不走?而且這裡是你曾經努力創業的地方,你不保護也就算了,還要搞破壞又是爲什麼?”
“你以爲我是恨這個地方嗎?”霍辛媽媽的鬼魂冷笑着說。
“那你是恨誰?”
霍媽說:“我恨那個男人,還有那個賤女人!他們奪走了我的家產,我的生命,還有我的兒子!”
“怎麼會這樣說?”我吃驚的張大嘴。
“你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
我點點頭:“知道,心臟病突發猝死的。”
“心臟病?哈哈哈哈!”霍媽笑得很誇張,我覺得後背發麻,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等她笑夠了之後我才說:“看來你的死是有蹊蹺的,不然你也不會這樣的反應了。”
“對,我是有心臟病,但是爲什麼會發作?”
她總是這樣用疑問句讓我覺得很不舒服,我哪裡知道你怎麼會心臟病發作,我又不是醫生。
但是我沒有表現出來,因爲這肯定是她仇恨的根源。
“不知道。”我老老實實的說。
霍媽哼了一聲:“因爲我喝了酒,酒裡面還有治療抑鬱症的藥物,那些東西混合起來讓我的心臟不聽指揮,所以我纔會死掉。”
“你知道自己有心臟病還喝酒吃藥,難道你是想要自殺?”我覺得她可能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所以生無可戀。
“自殺?我活得好好的,爲什麼要自殺?”
我瞪大眼:“你的意思是,那些酒被人做了手腳?你是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喝下去的?”
“算你還有點頭腦。”我聽孫莉說過,霍辛的媽媽是個女強人,所以說話真的有些不好聽。
我點點頭:“還行吧。”
“既然你都猜到了,不妨再猜猜是誰幹的!”霍媽好像在面試我一樣。
我笑了笑:“應該是你身邊最熟悉的人,所以你才毫無防備,而且你怨念這樣深,說明他背叛了你。”
霍媽沉默了,半天都沒有再說話。
我覺得我的推理應該是對的,所以乾脆全部說出來:“那個害你的人,是不是霍辛的爸爸,霍氏集團的總裁霍英華?”
“該死的混蛋,他忘記了是誰在他窮困潦倒的時候不離不棄,是誰站在他的身後一直支持着他!”霍媽一下就激動起來。
我對她說:“看來我是對的。”
“他有什麼本事?霍氏集團名義上是他的,其實都是我一手一腳發展壯大的,他只是坐收漁利,享受一個男人的面子罷了!”霍媽氣憤的吼道。
“他後來娶了自己的秘書,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纔會對原配夫人痛下殺手?”
我覺得可能霍辛的媽媽太過強勢,讓霍辛的爸爸沒有被仰視的感覺,所以找了個溫柔體貼的女人,然後爲了侵佔家產也罷,爲了跟那個女人雙宿雙飛也罷,才殺了自己的老婆。
霍媽冷笑着說:“男人都是這樣,喜新厭舊,朝秦暮楚!”
我覺得這話很耳熟,好像就是她對田部長的評價,心想怪不得她要找田部長的麻煩,可能也是觸及到了心裡的痛處。
“這件事情還有人知道嗎?”我覺得她肯跟我說這些,說不定是讓我幫她把兇手繩之以法。
但是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死無對證,還能翻案嗎?
“有。”
“誰?”我嚇了一跳。
如果真的有人知道,那就是知情不報,算起來也算是殺人兇手的幫兇!
“那個賤人!是她的主意,她本來是我的秘書,知道我心臟有問題,抗抑鬱的藥物有興奮劑的成分,加上酒精就可以成倍的增長藥效,而我,根本就受不了!”說到這裡,霍媽的聲音變得歇斯底里。
我搖着頭說:“姦夫淫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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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死得冤不冤,我能不能嚥下這口氣!”霍媽的聲音簡直就是在我的鼻尖上。
我退後一步:“冤,確實冤!”
“所以,我要讓霍氏集團雞犬不寧,讓他們兩個焦頭爛額,永遠都沒有好日子過!”
那種帶着刻骨的仇恨,咬牙切齒的聲音聽得我身上起了一層寒意。
“可是,這樣做也會影響到你兒子,你還能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