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員皺皺眉,他看了一眼火場,心中嘆息一聲,那裡已經燒成廢墟,就算有人,也早就化爲灰燼。
“小朋友...”消防兵不知該如何接她的話題,難道告訴她,她的哥哥已經葬身火海?
沒人相信,蕭山還活着。
尤其在火勢再次爆漲之後,幾乎所有人的希望都被澆滅了。
只有小女孩依然堅持着,她相信那個一臉笑容的大哥哥,一定會安全地逃出來。
“叔叔,你們救救哥哥!”小臉通紅的小女孩,有一股子倔強,毫不掩飾自己稚嫩面容下的緊張和期待。
沒人願意拒絕這樣一個可愛而又讓人心疼的小女孩。
本來消防兵們準備等設備全部到齊後再實施滅火,可在小女孩的不斷催促下,只好先打開一個水管,朝着正中央的木房澆了過去。
譁!
一陣清煙飛上天,火勢稍稍一緩,緊接着便騰一下子爆漲開來,隨即又消散下去,撲騰撲騰,彷彿在宣示它天威般的威嚴。
此刻,蕭山的情況並不好,抱着一個大活人,還要照顧他不要被煙嗆死燒死,再加上一路被燒焦墜落的木頭阻攔,生生被困在一個狹窄的通道里。
若不是突如其來的一場大水,蕭山想出來只能放棄王小膽。
譁!
被水澆了一個透心涼,反而讓蕭山大喜過望,周圍的火勢一緩,濃煙也消散不少,視線瞬間變的清晰,他猛地一腳踹出去,徹底將面前木牆踢倒。
有水澆下,着火的木牆並沒有借勢燒旺,火勢反而弱下去,讓蕭山抓到機會,巧妙地躍了過去。
逃出通道,已經快要到達街面,蕭山一路狂飆,一秒都不停留,直接撞出廢墟。
轟!
就在所有人失去希望的時候,一道影子如奔雷般,從廢墟中猛地衝出來,在地上滾了滾,然後乍然分開。
“咳咳咳...”
蕭山渾身溼噠噠的,還冒着熱氣,一個鯉魚打挺躍起,隨即看向昏迷不醒的王小膽。
“哥哥,哥哥出來了!”小女孩驚喜交加,什麼都不顧,直接衝過去,一下子撲到蕭山懷裡。
蕭山完全沒想到小女孩的情感如此熾烈,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笑道:“你沒事吧?你媽媽呢?”
“媽媽在那邊!”小女孩似乎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在蕭山懷裡扭扭跳跳,小臉上掛着的淚水甚至還未滴落乾淨就回頭催促着媽媽快點過來。
一衆人驚的目瞪口呆,那年輕人竟然真的從火海中衝了出來,不僅如此,還將王小膽同時救出。
發生的一切簡直就是神蹟。
面對火焰天災,蕭山一無所懼,義無反顧地將人救出,光是這份膽色,就讓所有人肅然起敬。
就連消防兵都被震住了,不可思議地看着蕭山,一臉驚容。
“你...你怎麼出來的?”
“小夥子不錯啊!”
“太棒了!”
“不錯!”消防兵隊長走過來,重重拍拍蕭山的肩膀,笑道,“當過兵?”
“嗯!”蕭山默默點頭,給了對方一個軍禮。
他對軍人,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尊敬,不僅僅因爲自己是軍人,更因爲消防兵是和平年代最危險的兵種,值得尊敬。
“有空去消防隊找我喝酒,我叫於戰!”消防隊長說完便指揮隊員快速朝火場衝去,沒有絲毫猶豫。
“救護車馬上就到,大家先照顧傷者,不要隨意走動,儘量遠離火場!”
“你們幾個把車開到西街,從外圍架好天梯。”
“不要亂,火勢很快就會減弱,大家不要擔心!”
看着消防官兵們一個個義無反顧的身影,蕭山心中感慨,他們纔是真正的英雄。
“小兄弟,謝謝你!”那名被救的中年女子走過來,對着蕭山深深鞠了一躬。
“沒事 !”
蕭山心繫王小膽安危,把小女孩送到女子手中,然後快步走過去,蹲下來一探鼻息,還有微弱的氣息。
經過了解,大家得知王小膽的母親不幸遇難,均感覺到十分悲傷,一個個默然不說話,只是靜靜陪在身邊。
過了一會兒,王小膽幽幽醒轉,眼中的傷痛之情異常明顯,他就那麼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極了活死人。
“小膽...人死不能復生!”蕭山也不知該說什麼,他見多了生離死別,甚至自己的兄弟都曾躺在血泊之中,而他卻無能爲力。
唯有生死不能辜負,也唯有生死難以抉擇,蕭山的放蕩不羈和玩世不恭,就是在一場場生死中頓悟出來。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再好的未來,都不如眼前的歡樂。
無論一個人多麼認真,多麼努力,有些事仍然無可奈何。
蕭山很理解王小膽此刻的心情,卻也只能蔚然一嘆,默默地抓着他骨節粗大的手掌。
“山哥!”王小膽眼珠子微微轉動一 下,茫然地看着蕭山。
他一直的努力 ,都是爲了治好母親的病,認識蕭山後,終於有錢買藥、買補品,也讓他看到了希望。
可一切來的太突然,剛剛燃起的曙光,也在這一場大火之後徹底破滅,母親死了,死的很慘。
而這一切,並非簡單的失火,而是人爲放火,王小膽看到了一切。
蕭山將王小膽攙起來,目光沉重,輕嘆一口氣後,幽幽說道:“小膽,阿姨死了,你還要活着,別讓她老人家在天上爲你心疼。”
王小膽眼神茫然,回頭看着依然沖天的大火,眼裡突然迸射出仇恨的火花。
“於成!!!”王小膽幾乎是吼出來的兩個字。
街坊鄰居們都過來安慰小膽,卻被他的咆哮和怒火嚇的不敢上前。
蕭山微微一怔,似乎察覺到不同尋常的事情,於是拉着王小膽走到一邊,問道:“小膽,這場火...到底怎麼來的?”
“山哥,是於成,於成那個混蛋放的火!”王小膽蹲在地上,帶着哭腔,他恨,恨自己不能阻止於成,不能阻止大火燒死了母親。
“於成?”蕭山皺起眉頭,想起那天晚上跟着寧蘭房東來搗亂的小子,“那個黃毛?”
“對!就是他!”王小膽咬牙切齒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