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撞了人,扯壞我的耳機,還橫是吧?來來來,大家評評理,天下還有這種事?你這是以大欺小,知道嗎?”年輕人來勁了,一吆喝,把四周的閒散的旅客都喊了過來。
一時間,人羣莫名地都朝這邊擠,轉眼就把現場圍了一個水泄不通,吵吵嚷嚷,什麼都聽不清。
李言被堵在人羣中心,死死抓着箱子,根本不鬆手,想出出不去,急的滿頭大汗。
眼看對方不依不饒,李言咬咬牙,叫道:“行!2000是吧?我給你!”
說着李言掏出錢包,也沒數到底有多少錢,急着脫身,抓了一把扔到對方手裡。
看到錢,年輕人才冷哼一聲,放下抓着他脖頸的手,嗤笑道:“這還差不多。”
眼看鬧劇這麼快就結束了,圍觀的人羣有的趕火車,有的繼續等車,很快像退潮一般散去。
李言鬆一口氣,看一眼檢票口,抱着錢箱子一路小跑衝過去,擠到人羣,等着檢票。
十幾分鐘的檢票時間,讓心急的李言終於通過安檢,他興奮地跑向自己的八號臥鋪車廂。
李言的目的是臨江,一個富饒而充滿機遇的地方,他要在那裡開始新的生活。
憑他的本事,混出一個名堂應該不難,更何況有整整兩千萬啓動資金,或許能在若干年後,建立一個和中陽集團一樣大的公司。
“呼!”李言鬆一口氣,看到了如龍奔騰的一輛輛列車,還有匆忙的人羣,而他的八號車廂就在不遠處。
“總算要走了!”
李言回頭,再次看了一眼龍城所在的方向,心中滿是感慨,打拼十餘年,最終卻是這等下場。
“中陽集團,楚雪依,蕭山,哼!你們看不起我是吧?總有一天,我要將你們踩在腳下!”
隨着人潮上了車,李言抱着錢箱子往裡走,前路很堵,都在找自己的臥鋪位置。
“啊!抓小偷!”
忽然,一道淒厲的求救聲,從剛剛上車的人羣中傳過來,一個女子踩着高跟鞋,拼命吼叫,引來無數人注意。
一個戴着鴨舌帽的男人,手裡抓着包,拼命朝李言衝去,道路狹窄,根本躲不開,一下子就撞到他身上。
譁!
一不留神,李言被撞翻,下意識地鬆開手,想找扶靠的地方,卻忘了手裡的錢箱子。
嘩啦!
錢箱子掉落的瞬間,就因爲某種原因碎開了,一大片花紅柳綠的票子飛揚出來,猛地四處飄飛。
呼!
人羣一看,眼睛都直了,那是什麼,錢啊,那麼多錢,就飄在空氣中,哪還有人去找位置,全都衝過來撿錢。
“不要!那是我的錢!”李言瘋了,拼命阻止人羣去搶錢,可現在這種時候,誰會停手?將錢抓在手裡纔是根本。
可緊接着,就有人發現不對勁,發現這些錢全是假的,看起來很真實,但一摸起來絕對是假鈔。
“靠,全是假的!”
“媽的,拿假錢來糊弄我們?這人是來搞笑的吧?”
一羣人意興闌珊,都沒心思去撿了,以爲是李言的一個惡作劇,紛紛朝他投來鄙視的眼神。
“肯定是玩什麼抖音的無聊羣衆,搞這麼噱頭來吸引粉絲,有種你扔真錢啊?拿一堆假票算什麼好漢?”
“就是!真無聊!”
“讓開!”
“走開!”
一羣人返回通道,從滿眼呆滯的李言身邊走過,一臉嫌棄地推搡着他。
“假...假錢?”李言徹底呆滯了,他茫然地抓過幾張還在空中飄散的鈔票,手指輕輕一磋,乾的要命,沒有任何張性,就算是假鈔,也絕對是用劣製紙作成。
“怎麼可能?”
“不可能的,怎麼可能是假的?”李言快崩潰了,瘋狂地去撿起地下的錢,一張張看過去,卻越來越失望。
“假的!”
“假的!”
“全是假的!”
拿錢的時候,李言根本沒有仔細察看,那種情況下,他只粗略地掃了一下箱子表層的鈔票,還摸了摸,絕對是真的無疑。
完全沒想到,裡面的錢全是假的,還是那種印着點鈔卷的假錢,完全不加掩飾的假錢。
從始至終,蕭山都在耍他,而他自己卻不自知。
似乎想到什麼,李言摸向錢包,嘴裡呢喃道:“卡是真的,我查了,一千五百萬一分不少,絕對錯不了。”
想到那一千五百萬,李言鬆一口氣,至少那張卡里的數額他去銀行查過,絕對沒錯。
哆哆嗦嗦地翻開錢包,李言的眼珠子馬上停止了轉動,茫然的可怕。
“卡呢?”
“我的卡呢?”李言忽然尖叫一聲,把周圍的旅客嚇了一大跳。
大家紛紛離他遠了些,原來是個神經病,怪不得會拋出假鈔來忽悠人,簡直就是變態。
將錢包翻了一個底朝天的李言,自然沒找到銀行卡,不翼而飛。
忽然想到那名被撞到耳機線的黃毛年輕人,李言眼睛閃出兇光,怒吼一聲:“媽的!敢偷我的錢!!!”
李言拼命衝到門口,卻發現列車緩緩啓動,兩側的門已經關閉,乘務員還在門口檢查是否安全,根本沒注意有人瘋了一般衝過來。
“快!讓開,給我讓開!”李言推開乘務員,拼命拉動門把手,卻紋絲不動。
“你幹什麼?回去!”女乘務員嚇了一跳,不知從哪跑出這樣一個神經病,急急勸阻卻無繼於事。
眼看列車越來越快,李言的神情越來越陰鬱,他忽然轉身抓向女乘務員手掌,一把奪過她的鑰匙,猛地插入門把手。
吱!
強行將門打開,李言的雙眼滿是瘋狂之色,一瞬不瞬地盯着站臺方向,他要把被偷的卡搶回來,沒了五百萬,至少還有一千五百萬屬於自己,絕不能讓人偷走。
“啊!”氣衝上腦的李言,完全瘋狂了,不顧越來越快的列車,奮不顧身地向下一躍。
他低估了火車速度帶來的衝擊力,腳下一軟,頭朝下狠狠栽到站臺堅硬的路面上。
砰!
就像一隻滾地葫蘆,李言順着慣性在地面狠狠滾了十幾個圈,全身血肉模糊,等到停下的時候,早已面目全非,不成人樣,估計是活不了了。
車站候車大樓上,可以清晰看到這邊發生的事情,蕭山站在玻璃窗口,默然靜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