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臨封的死去,他的契約夥伴也因本命契約的作用氣息漸散,最終無力地墜落下去;而一旁早已被嚇傻了的臨冽,還來不及生出逃跑的念頭,便被一道飈射而至的冰藍光刃抹了脖子,至此,臨沅谷的三個首領,盡皆隕落。
清舞心意一動,漫天的冰藍光刃便再度化爲了流轉着瑩瑩藍光的細微光點,流星一般朝着自己的掌心匯聚過來;眼看着那些熒光閃閃的能量光點爭先恐後地鑽入自己的手心消失不見,她的心中依舊有種奇妙的感覺。
這便是至尊級的力量麼?
之前輝夜城有危,她來不及熟悉至尊級的力量便直接衝了出去,雖然憑藉着剛剛晉升的強盛氣勢順利將臨桐斬殺,但實際上也是佔了些許偷襲的便宜;可面對着實力更勝一籌的臨封,她依舊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幸而在這兩年間,凌夕已經逐步煉化了之前在燼落海峽中得到的蘊含着上古神鮫精純力量的能量結晶體,就在她醒來的不久前成功地晉入了至尊級別,同時也得到了能量結晶體之中封存的傳承記憶,其中當然也包含至尊級能量的天賦技能。
“好神奇……”清舞感受着重新充盈起來的力量,不由驚歎地眨了眨眼:“這能量竟然還能回收再利用的?”
與契約夥伴施展天賦技能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而也正因如此,強者們大都不會輕易地施展;可就在剛纔趕來臨沅谷的途中,凌夕卻告訴她,晉入至尊級境界之後,施展天賦技能之時沒有被敵方消耗掉的能量都可以重新歸於自身,所謂生生不息之境,便是如此。
這種力量對於其他的至尊級強者來說其實並沒有太過逆天,可對於清舞來說,卻是大大的不同了:她擁有五瑤石這等寶器,本就能夠以更快的速度恢復力量,再加上這生生不息之境,剛剛消耗的能量不出片刻便恢復了七八成。
“清舞!你醒過來啦!”
海晴興奮地衝上前來,張開雙臂便給了清舞一個大大的擁抱,清舞不由得勾了勾脣,反手抱了抱她:“讓你們擔心了……”
美眸一轉,望向了一旁同樣連帶笑意的千觴與紫銘,不禁皺了皺眉。待海晴輕輕地鬆開了她,清舞忙將芳沁兒喚了出來;紫銘和千觴都受了些傷,想來是剛纔與臨封對峙時落的吧。
接下來的一段時日對清舞來說是風平浪靜,但對這混沌平原的各大勢力來說,可就是翻天覆地了。
本來單只是臨沅谷一夕被滅,殘餘部屬盡皆歸順輝夜城這一消息,就足夠讓人驚悚的了,可是大家偏偏不敢相信這麼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實”,一個個不甘落後地派出了探子來到輝夜城附近打探,想知道那一日輝夜城與臨沅谷大戰的真實情形,只是這一探之下,竟讓他們得知了一個比這驚悚百倍的消息。
原來那一日,輝夜城與臨沅谷根本沒經歷什麼浴血混戰,也壓根沒造成什麼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殘酷場面。
據說,帶着數千人馬氣勢洶洶殺到輝夜城的臨桐至尊,被一個人一刀殺了。
這個人是個女子。
還是個年輕的絕色女子。
還是個實力強悍得不像人的絕色女子。
還是個自稱是輝夜城城主的強悍得不像人的絕色女子。
她殺了臨桐是僥倖或是偶然嗎?顯然不是。
因爲不過片刻的功夫,她又獨自一人殺氣騰騰地趕到臨沅谷把臨封和臨冽也一塊殺了!
至此,各大勢力首領的腦海中,深深地印刻下了那位女子的名字,其震懾之深,乃至於眼睜睜地看着輝夜城毫不客氣地將臨沅谷的所有勢力範圍盡數收歸囊下,都沒有任何一個勢力試圖採取任何動作。
笑話,他們的實力也就和臨沅谷不相上下而已,那個人既能不費吹灰之力地滅了臨沅谷,又豈會將他們放在眼裡?
清舞倒是不在意那些勢力的傢伙們究竟是把她看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還是生性殘暴的史前怪獸,此時的她,正在靜靜地思考着前不久南宮齊對她所說的話,或者說,是飛塵託他轉告給清舞的話。
“藍楓尊主,不可輕信。”
在燼落海峽之時,清舞曾與飛塵相約共同前往臨霄谷,怎料後來突生異變,清舞一直沉睡不醒,飛塵無奈之下只得先隨流雲一同前往臨霄谷;待藍楓尊主之事畢了,飛塵依舊不放心清舞的安危,復又回到輝夜城中逗留了一段時日,後來因族中有事召喚,這纔不得不離開。
臨行之際,他偷偷趁着千觴、海晴外出之時,向南宮齊叮囑了這麼一句,想起那時他眼中前所未有的嚴肅與隱含的不安之意,南宮齊不由得心中微震。
清舞當然知道飛塵的本事,也知道他既然如此開口,便一定是看出了什麼不同尋常之處,當下便回了碧玉空間,取出魂石與飛塵聯繫。
感受到兩年都未曾有絲毫動靜的靈魂印記忽然活躍地跳動起來,飛塵幾乎激動得熱淚盈眶;她是他的第一個朋友,也是他最珍視的朋友,看到她重傷沉睡,他心中煎熬不已,現在終於又重新聽到了她歡快的語聲,他的心底不由蕩起了層層漣漪。
“飛塵,抱歉我失約了呢。”清舞輕嘆一聲,回想起那日他們的約定,想不到再次說起這事,竟已過了兩年之久。
“沒關係,你沒事就好。”少年清澈如泉水般的動聽嗓音自魂石之中徐徐傳來,話語雖平淡的很,卻難掩心底激盪的情緒。
兩人復又寒暄了一陣,清舞這才定了定神,沉聲道:“你之前說的那句話……”
不用她藉着說下去,飛塵立刻便明白過來,方纔清亮愉悅的語聲也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隱隱的不安:“你知道我的能力,可是之前我見到藍楓尊主之時,卻……”
他頓了一頓,似乎是在想該怎麼形容,沉吟片刻纔再度開口道:“我感受不到他靈魂的狀況。”
“開始的那麼一瞬間,我隱約覺得他的靈魂純淨得不像人類,可是當我想要仔細確認一番的時候,卻又覺得好像是墜入了一個無底深淵一般,什麼也感受不到。這種狀況從未發生過,即便是至尊級強者,也不可能隱瞞靈魂印記,這實在太不尋常了。”
飛塵這麼一番話聽得清舞心驚膽戰,以往她總是從海晴的口中聽說這位藍楓尊主是一位多麼高潔之人,可飛塵也絕不會說謊來欺騙她,那麼,難道是藍楓尊主擁有什麼特殊的秘技,使他人無法探知?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便立刻被她自己否決了,其實她自己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麼?因爲身負上古神器,甚至是至尊寶器,故而無人能夠在她出手之前探知到她真正的實力;可是逆天如她,也絕無辦法掩蓋自己的靈魂印記。
還是說,這個世界上會有比至尊寶器更厲害的靈器,或者是比神脈之族更加強大的某族?
“還有……”清舞正靜默深思,飛塵有些猶疑的語聲再度輕輕地響起:“藍楓尊主託我救治的那位友人,也……很不尋常。”
回想起那時所見到的情形,飛塵忽然覺得心中有些發悶,猶豫了許久還是不知道應不應該詳細地和清舞說明;藍楓尊主引他見到那人之時,他立刻便察覺到,那人根本就是生無可戀、一心求死,靈魂也是虛弱得嚇人,饒是他如今已完全繼承了本族的那種力量,也花費了一個月才把人救了回來,而這一個月,他和那人都沒能單獨說上幾句話……
不過,清舞此時滿腦子都是藍楓尊主的秘密,一時間竟沒有發覺飛塵語氣之中的怪異,靜靜地思索良久,她終是決定親自去見一見那位藍楓尊主。這個起先就有的打算雖然目的稍有改變,但總歸還是要自己去判斷。
事不宜遲,匆匆地結束了與飛塵的傳訊,清舞便開始着手準備啓程。此時距離輝夜城大戰已過半月,盧奇帶領着輝夜戰團的大部分人馬入主臨沅谷,如今已順利地收服了臨沅谷的所有勢力;再加上最近一段時間關於清舞實力的各種猜測愈發離譜,另外兩大勢力是絕不敢在這個時候來觸輝夜城的黴頭的。
不過,爲保萬全,清舞還是讓凌夕留守在了輝夜城,畢竟她此去臨霄谷也並不會有什麼危險。
千觴與海晴自然是要與清舞同往,他們因爲擔心清舞的安危與輝夜城的情況一直在這裡逗留許久,但這次面見自己的老師過後,他們就必須要返回西蒼渺繼續坐鎮臨霄拍賣行了,也因此更加不想錯過與清舞同行的旅程;經歷了這許多事情,他們已經與清舞成爲了彼此最值得信賴的夥伴,但也正因如此,此時清舞的心中,那種莫名的不安愈發強烈起來。
原本以爲會是相當輕鬆愉快的拜訪忽然變得有些沉重,她相信自己的判斷,無論那所謂的真相究竟意指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