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天台論劍

原本黃小龍以爲自己起得已經很早了,在蘭汀示意下才發現,原來船頭還站了一人,手持巨刃,迎風而立,“他在這站了多久了?”

“凌晨四點開始,那時候星光都尚未褪去,四周一片黑暗。我問他去幹什麼,他高冷的說了兩個字,練劍!我說練劍也不用那麼拼吧,等天亮了練不行麼。這個人,好像根本不會笑,我估計當時他是想朝我笑笑來着,但是沒笑出來。”

“他只是臉上的肌肉牽動了一下,說自己要練的是斬破黑暗的劍,要趁黎明的時候練。你說這不是做無用功麼,劍怎麼能斬破黑暗。太陽升起來,黑暗不就褪去了麼,難不成他以爲太陽之所以升起,都是他的功勞,這不是自欺欺人麼。他已經在這一動不動站了兩個小時了,可能已經化成石頭了。”蘭汀雖然疲憊,精神卻很好,說了一堆。

黃小龍朝亞當叫道,“嘿,亞當,別練了,過來喝杯咖啡。”

亞當回頭,只見黃小龍在天台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不由臉上一紅,躍上天台,“船長,今天怎麼起得那麼早?”說着接過黃小龍遞過來的咖啡,道了聲謝。

亞當這個人哪都好,內心堅韌,意志堅定,就是不太會與人相處,人說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他不做學問,也不寫文章,追求的是力量的極致,黃小龍很喜歡這樣的人,他們內心純淨,忠於自己,不去改變任何人,也不被任何人改變,如果說遇到黃小龍以前,亞當是迷惘的,不知道該如何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那現在的亞當,他已經不再猶豫,擁有了一顆強大的內心。

黃小龍不好意思的撓頭,“偶爾早起,有益身心健康。”

亞當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呆呆看着天邊的晨曦。蘭汀起身告辭,“你們聊,我先回去睡覺了。”說着轉身下樓了。

兩人也不說話,但是也不尷尬,靜靜的看着太陽升起。過了許久,黃小龍打破沉默,“你在練什麼劍法?”

亞當:“我也不知道,以前我覺得劍法很簡單,就是斷,削,刺,後來你送了我斬神,這把刀實在太重,我連拿着都費力,以前學的都沒用了,等於是從頭再來。”

黃小龍心中暗笑,當初亞當跟自己賭氣,要了這把巨大的斬神刀,最後卻發現自己根本徵服不了這把刀,他是個不服輸的人,不肯輕言放棄,一直在苦苦支撐,“實在不行,就不要用斬神了,唐尼的虎徹也不錯,這傢伙從來不用刀,每天還刀不離身,簡直就是浪費,我讓他把虎徹送給你。”

亞當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已經習慣了斬神,再用那種輕飄飄的刀,就沒有感覺了,而且我跟德文帝戰鬥的時候,已經摸到了使用斬神的門道,這是不一樣的劍道,我會堅持走下去的。”

黃小龍不再堅持,“說的也是,斬神這把刀不錯,若是能做到舉重若輕,完全可以駕馭,到時候肯定能以此名揚天下。”

亞當眼中精光一閃,眼中十分驚奇,黃小龍所說的,正是他目前在考慮的問題,他想不到的是黃小龍居然也懂劍法,“船長,你也會用劍麼?”

黃小龍喝了一口咖啡,“劍麼,略懂!”其實黃小龍以前十八般武藝,

都有着不俗的業藝,雖然不能說功力精深,耍上一耍是沒問題的。

亞當很興奮,“你居然還會用劍,什麼時候給我演示一番,讓我也長長見識。”

黃小龍心中一動,之前他曾起心教唐尼武功,就是想提高夥伴的實力,他在地球上四處遊歷,最愛闖蕩絕地,見過許許多多的武功秘籍,關於劍的秘籍,像兩儀劍,韋陀伏魔劍,太極劍,忘情劍等等,看的都是古本。

對於武功秘籍,他並不偷盜,這是武林一脈傳承的根本,與其拿到自己手中埋沒,不如保持敬畏,讓需要的人去修煉。但是翻看是少不了的,其中的精華,大部分也都瞭解,只是很少去修煉而已。所以亞當讓他演練劍法,便起了個心思,想把地球上那些劍法都交給亞當,讓他博採衆家之長,貫通自己的劍道。

“可以,不過我要先看看你的資質,把手給我。”黃小龍握住亞當的手,雖然自己和唐尼的身體被海樓石接觸以後,都能感知經脈,但是兩人都是能力者,而亞當只是普通人,所以他必須確認一下。然而他失望了,即便有接觸到黃小龍手指上帶着的海樓石指環,亞當的身體裡依然毫無反應,無法感知任何的經絡。

亞當疑惑,“怎麼了,修煉劍法還需要資質麼?”

黃小龍搖頭,“不是,我修煉的劍法需要特殊體質,我看看你能不能學。你等一下,我把唐尼叫上來,我不會用斬神,我用虎徹給你耍一套劍法看看。”說着拿起旁邊的電話蟲,按下一串號碼。

過了片刻,電話蟲接通,“誰大清早的打擾我睡懶覺,實在太不道德了。”

黃小龍:“唐尼,帶上虎徹,給我滾上來,還想不想混了?”

唐尼:“哎喲,老大,你怎麼起那麼早,以前不都是吃午飯才起牀麼?你要虎徹幹什麼,我警告你啊,這可是史明利國王送我的,雖然我不用刀,但它可是我的寶貝,說什麼我也不會給你的。”

黃小龍:“別廢話,趕緊上來。”說着把電話掛斷,轉頭對亞當說,“我已經好久沒用劍了,可能有些生疏了。遙想當年,江湖五絕在華山論劍,大戰七日不眠不休,卻無法分出勝負,真叫人心生神往,呃,說跑題了。”

說着唐尼走了上來,“老大,你好早,喲,亞當也在,你也早。老大,你要虎徹幹什麼?說好了,借你玩兩天沒問題,雖然我知道你已經眼紅我的虎徹好久了,但是別想從我這裡拿走它,人在劍在,劍失人亡。”

黃小龍無語,搶過虎徹,跳到甲板上,“亞當,那天我看你和那個坦胸男戰鬥,以慢制快,以逸待勞,頗有太極劍法的神韻,今天我就演練一套太極劍,讓你看看我家鄉的劍客是怎樣戰鬥的。”

之所以選擇太極劍,黃小龍也是有考慮的,斬神實在太巨大,太沉重,多數劍法走的都是輕快靈動的路子,並不適合借鑑。太極劍卻不同,太極重意不重力,劍勢沉,用勁巧,正符合那天亞當和德文帝戰鬥的意境。

黃小龍說完一個起勢,太極劍法連綿不絕的揮灑出來,三環套月、大魁星、燕子抄水、左攔掃、右攔掃……一招招的演將下來,使到五十三式“指南針”,雙手同時畫圓,復

成第五十四式“持劍歸原”。

回頭看時,只見唐尼滿臉不屑,“老大,你會不會用劍啊,這種慢吞吞軟綿綿的劍法,與人對敵的話,還不被人兩招就乾死啊,雖然我不會用劍,你也別那這種招數來騙我啊。”言語中,對這套太極劍很是不屑。

黃小龍冷笑,“你過來,我保證不砍死你。亞當,你覺得怎麼樣?”

亞當呆呆的站着,彷彿沒聽見黃小龍說的話,唐尼哈哈大笑,“還能怎麼樣,他已經被你嚇傻了,他肯定沒見過那麼無聊的劍法。”

黃小龍不理唐尼,看着亞當,太極劍法不易學,許多人執着於劍招,而忘記體會其中的劍意,亞當卻不然,黃小龍手中的虎徹是輕刃,各種招式可以揮灑如意,亞當的斬神卻是重刃,要想以如此沉重的斬神去使用太極劍是不可能的,所以亞當不可能全盤照搬,這也是黃小龍的用意所在,忘記一切的招數,真正領悟太極的意境,才能對亞當有所幫助。

過了許久,亞當從沉思中醒來,一縱一躍,跳到黃小龍面前,舉劍邀戰,強大的戰意撲面而來。說明亞當已經看到了太極劍的不凡之處,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唐尼對劍法一竅不通,看了也是白看。

亞當卻不同,他一直被斬神困擾着,無法發揮出真正的實力,窮極思變,無時無刻不再思考新的運劍方法,所以看到太極劍的時候,無異於在他面前推開了一扇門,之前在與德文帝的戰鬥中的領悟,一瞬間豁然貫通,所以才忍不住向黃小龍邀戰,印證所學。

黃小龍自然迎戰,現在的亞當正是悟劍的關鍵時刻,許多想法飄在天上,不知該如何抉擇,正需要一場艱苦的戰鬥,來讓那些靈感真正落到實處,能夠領悟多少,運用多少,就看亞當的潛質如何了。

黃小龍不再拘泥於太極劍,而是把生平所學,一一展現出來,道家劍法的飄靈若仙,佛劍劍法的沉穩凝練,集大成者,劍法光明向上,一招一式,一飲一啄,皆出自然,於天地萬物相互印證。

兩人演練劍招,也不生死相鬥,而是像德羅羣島上的戰鬥,往往一沾即走。一點劍意露出,立即心有所感,出招應對。

亞當越戰越心驚,片刻之後背上已是冷汗淋漓,他原本以爲,黃小龍走的是體術一路,未必懂得劍法,然而對拼幾招才發現,黃小龍的招數不拘一格,與生平所見的劍道大不相同,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且不說劍的威力如何,光是劍中的意境,就讓亞當大開眼界,那劍中,彷彿包含一切,蘊藏天地萬物,對劍的領悟,比自己高出許多。有幾招竟然讓自己生出一種無力感,竟不知如何應對,幸而忽然心有所感,自不而然的用出了方纔觀看黃小龍練劍的時候領悟的劍法,這才化解危局。

在黃小龍眼中,亞當的劍法卻又不同,有一種大巧若拙,大智若愚的感覺,一切劍招劍勢,沒有固定的套路,沒有無用的花哨,發乎本心,舉乎自然,就像一塊未經雕琢的玉器,未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又戰了許久,兩刀交擊,鏘的一聲,震耳欲聾,虎徹和斬神同時發出尖銳的嘯聲,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聲震雲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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