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承益挑眉,忽然想起了萊恩先生的那幅《迷失了的紫檀少女》的畫。
“無論小亞消失在古堡的真相到底如何,秦旭先生一直都在尋找她,而且還說若是誰找到小亞,便會被賦予利萊貴族的稱號,還有豐厚的報酬!”
唐承益有些無語地看着朱志凌,桃花眸眨了眨,調侃道,“難道你也覬覦利萊貴族這個稱號?還是覬覦那筆豐厚的報酬?”
朱志凌瞪了唐承益一樣,“只是覺得有趣記得而已。”
蘇晴眼神一直飄忽不定,完全不敢去看朱志凌和歐菲娜,這兩個人的出現讓她感覺到了強大的壓迫力甚至恐懼,揪着裙襬心中惶恐至極。
R國、利萊貴族、小亞、秦旭,原本距離她很遠的東西,忽然正面襲擊過來,在她措手不及的時候給予了強有力的一擊,讓她招架不住。
歐菲娜是R國人,而且覺得她眼熟,秦旭出席過她和朱志凌的訂婚典禮,這就證明歐菲娜不是一般人,她和秦旭有些非常親密的關係,這就足以讓她惶恐,歐菲娜一定見過自己,而且就在秦旭身邊見過自己。
現在她只是暫時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但是朱志凌還提起了小亞,這不難保歐菲娜不想記起自己,這兩人非常危險,蘇晴在心裡已經給他們畫上了符號,她絕對不能和他們再接觸了。
心情久久不能平靜,蘇晴依舊不願相信自己即將暴露,還爲自己開脫,強找一個讓自己鎮定的藉口,或許歐菲娜看到的是凌柔,凌柔和自己長得像,或許是秦旭和凌柔去參加他們的訂婚典禮,所以纔會被覺得很熟悉。
小柔……蘇晴心中又事一陣刺疼,歐菲娜見過小柔嗎?那她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嗎?她在秦旭身邊怎麼樣?秦旭還欺負她嗎?她的小公主那麼膽小,是不是被秦旭欺負哭了?
蘇晴咬脣,小公主以前哭就會撲到她懷裡,現在沒有她在她身邊,她會怎麼辦?
小公主,別哭,我很快就會來接你,我一定會來接你。
蘇晴吸了吸鼻子,在心裡警告自己,她絕對不能露出馬腳,爲了她的小公主,她一定不能現在就被發現,她不能拿小公主的自由冒險,離開利萊貴族這麼多年。自己一個人在社會打滾打爬,人心最不能估測的,所以她誰都不能信任。
把自己的狀態調整好,蘇晴才擡起頭,就對上了唐承益瀲灩的眸子,立刻把頭扭開,這是下意識動作,她是心虛了的,畢竟他們剛纔就在討論自己,朱志凌和歐菲娜的出現,不偏不倚擊中了她的心理防線,讓她很難再假裝成若無其事。
唐承益蹙眉,從剛纔的神情就一直不對,有什麼爲難嗎?
朱志凌的話題已經不再秦旭身上,這些年他天南地北走了很多地方,知道很多地方的趣事,歐菲娜一直沉默地坐着。
唐承益猜想,歐菲娜性情冷淡內向,或許是習慣了這個樣子,但是蘇晴是和活潑好動的人,大概是無聊了吧,正想開口打斷朱志凌,門就正好被敲響。
歐菲娜走去開門,進來一個陌生男人,歐菲娜耳邊說了幾句什麼,歐非哪關上門,又走回朱志凌身邊。
“有話就說吧,都是自己人。”朱志凌對猜想或許還是賭場的事,對唐承益和唐承益帶來的人都很放心,便叫歐菲娜不必避諱。
“有動靜了!”歐菲娜淡淡開口。
唐承益好奇地問,“什麼動靜?”
朱志凌說,“賭場裡有人出千,我讓幾個捉鬼的人混在裡面看動靜,估計是發現了什麼了!”
唐承益俊眉一挑,似笑非笑地說,“在這裡敢出千?真是不要命了!”
“是一個團伙,五六個人,我是聽管理說,這幾個人在場子裡玩了大半月,一路順風順水,幾乎沒有輸過,都覺得有點貓膩,我就人盯場,已經三四天過去,應該是發現什麼了。”朱志凌站起來,頭偏了偏,“要不要去看看?”
唐承益看向蘇晴,這個小丫頭最愛玩,應該喜歡湊熱鬧。
“好啊。”唐承益拉了拉着魂不守舍的蘇晴,“去看捉千?”
蘇晴點頭,跟着他們到監控室,裡面掛着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屏幕,這些都是監控着整個賭場上下每個角落的。
朱志凌指着一塊屏幕說,“就是這幾個人。”
唐承益走過去看,他們玩的是黑傑克,也就說俗稱的二十一點,黑傑克算是所有玩牌中最簡單的一種,只需要把手中發到的牌儘可能相加等於二十一,就算是贏,而也因爲道具只有撲克牌,所有壓迫作弊是非常難的。
在外行人看來基本不可能能作弊,但是現在科技發達,前幾年就有人測試儀僞裝成手錶來作弊,被賭場管理髮現便立下規矩,賭桌上只能有一雙手,其他任何東西都不準帶上賭桌,手錶戒指手機這些都是禁止的。
看了一會,唐承益這個外行人自動認輸,搖搖頭說,“我完全看不出來哪裡作弊了。”
蘇晴也走近去看,美眸眯了眯,仔細打量他們全身,最後停留在和撲克牌直接指出的手上,盯着看了好久。
朱志凌指着另一個屏幕的一個人說,“這個就是我們捉鬼的,不要看他年輕,他已經四年的捉鬼經驗,非常厲害。”
蘇晴看過去,驟然瞪大眼睛,是這個少年啊!
這個不就是那天被追殺,碰巧遇到她,被她救下的孩子……
“他叫穆慕,應該看出點什麼了。”朱志凌說道。
唐承益和朱志凌又聊了一會,而蘇晴卻一直站在屏幕前看這羣被指着出千是人,過了一會,管理打電話給朱志凌說已經可以行動了,朱志凌讓他們動手。
唐承益笑道,“看似無法作弊的牌,居然真的還有門路。”
“有鬼的一定不止賭客,這個荷官也有問題。”蘇晴忽然開口,一下子把房間裡的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大家的眼裡都是不可置信。
朱志凌愣了一下,看來唐承益面子,還是和顏悅色地說,“荷官我們場子裡的,不可能有問題。”
唐承益蹙眉,拉着蘇晴示意她不要亂說,荷官和賭客串通出千,要是被發現的話荷官要負擔責任比出千的賭客還要大,付出的代價也是非常嚴重的。
蘇晴聳聳肩,也不再說話,只是過了半個小時,管理上來和朱志凌報告抓鬼的結果,臉上怒氣未減,老臉漲紅,“大哥,該死的,是李恆那個狗雜種聯合這幾個賭客出千的!”
朱志凌瞪大眼睛,李恆便是這個荷官……
離開賭場時,唐承益還是很疑問,專業抓鬼的都要看了三四天才能看出問題,蘇晴居然只要盯着屏幕十幾分鍾就看出異常,難怪朱志凌要那麼震驚了,這的確很令人驚訝。
“你怎麼知道荷官有問題?”
蘇晴抿脣說,“二十一點是最簡單的玩牌,作弊的可能性也不大,賭場規定不準任何賭客帶任何東西上賭桌,出千更加不可能,絨面的牌桌不可能有問題,牌靴是透明的,牌揎是黑色暗面不可能反光,這樣的話問題只可能出在和荷官上。”
“只是這樣?你怎麼知道不是出千的人用了其他技術呢?”唐承益很好奇,而且蘇晴在說荷官有問題時,眼神非常肯定,所以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但是單憑這一點也肯定不了什麼。
“而且荷官只是負責發牌,他也看不到牌上面的數字,更不會知道賭客的手中的暗牌是什麼。”唐承益說。
“就是因爲你們太相信荷官了,以爲荷官是賭場的人就一定是向着賭場的,所以你們根本沒有把目標放在荷官身上。我注意到,荷官在發牌之前,都會用接觸到牌的手指頭舔一下,然後纔去取牌來發,本來這個動作是挺正常的,大多數荷官都會做,作用只是方便取牌。”
“可是我在荷官和賭客之間看了幾次,發現每次荷官昨晚這個動作,都會做出一點小動作,而賭客的眼神也會停在那個動作上,沒有那麼巧的事,所以我覺得荷官也有問題。”蘇晴分析說道。
唐承益點頭,剛纔朱志凌的人也分析了出千的方式,只要問題就在荷官身上,撲克牌的邊緣被荷官染上了酸甜苦辣鹹幾種味道,每個味道分在不同的牌數上,荷官在發牌前舔一下手指,其實就還是試味道,通過味道便知道了牌底的數字。然後用小動作傳遞信息給賭客,有荷官的配合出千自然就容易。
但是……蘇晴怎麼看起來很熟悉這一門的樣子,像是接觸很深,是他多疑了嗎?唐承益眯了眯眼睛,偏頭用審視的目光看着蘇晴,“你接觸過?”
蘇晴聳聳肩,“我會玩二十一點,至於怎麼看出來的,只是比較細心而已。”
她的語氣很自然,一點都不像說謊,而且仔細一想,似乎也的確只要細心觀察,唐承益也沒再多問,換了話題說,“要不要先吃飯?還是回家吃?”
“都可以。”蘇晴笑了笑,而心中卻暗自鬆了一口氣。
事實上她會這麼熟悉這些,是因爲秦旭的貼身護衛是森下龍一是出千高手,以前她很粘秦旭,經常讓他無法專心工作,秦旭就讓森下帶她出去玩,森下爲了讓她不哭不鬧就經常表演這些逗她開心,久而久之也就熟悉了其中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