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心方纔睡下,就聽得窗外有腳步聲,儼然來了十幾個人。就聽有人道:“是少爺回來了麼?”說話的是個女聲,不是小若是誰。原來江餘帶着二女歸來,雖是半夜,但還是驚動了護院的家丁,也驚動了小若。
聽到是小若的聲音,江餘應了一聲。便聽外面的小若似是舒了口氣,而後聽着她遣散了跟她一同而來的家丁。褪了鞋子,蹬蹬蹬的跑了進來。小若跑進來,卻發現江餘身邊,竟有兩個她完全不認識的女子。一個躺在那裡,身材修長,氣質姣好,縱是她闔目睡覺,也知道那是一個秀美的女子。而另外一個,則正在打量着自己。
看到這一幕,柳若有些驚訝。而聽到玉冰塵的話,柳若更是驚愕。
“夫君,這是誰啊?”玉冰塵看着柳若,笑問江餘。
“柳若,我的侍女,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江餘介紹柳若給玉冰塵認識。
“原來是夫君的暖牀丫頭啊。”玉冰塵玩笑道,側目看時,卻見江餘冷着臉。
“小若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親人,你不許欺負她。”江餘的話,說得鄭重其事,十分的認真。眼看他如此說,便知他是認真的。
聽到這話,小若心中暖暖的。而玉冰塵則賠笑道:“夫君別發火嘛,我只是隨便說說的。”說完這話,玉冰塵轉身來到小若面前,道:“小若妹妹,這裡有什麼可以沐浴的地方,帶我去好不好?”
“夫……夫人這邊請。”小若有些懵了,玉冰塵一口一個夫君,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聽得小若這般說,江餘知道她誤會了,便道:“小若,你不必和她客氣,也不用叫她夫人。”
聽到這話,玉冰塵回頭,嗔怒道:“夫君就會欺負我。”
江餘聞言,半是認真的說道:“若不欺負你,你就會欺負人了。”玉冰塵聞言,不以爲意,咯咯笑着跟着小若,沐浴去了。
江餘打坐調息,他身體幾乎快要恢復了,很快又可以開始修煉了,江餘心中自然是欣喜不已。
江餘闔目打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聽得外面有女子的聲音,而後很快小若和玉冰塵一前一後走了進來,看她們髮梢上,還有未擦掉的晶瑩水珠,儼然兩個人都是剛剛沐浴過。說說笑笑,待得她們靠近了,江餘才注意到玉冰塵竟然穿的是小若的浴衣。因爲玉冰塵的身形要比小若大上一些,不合適的浴衣一眼就看得出來。說說笑笑的玉冰塵,雖然穿着不合適的浴衣,但此時此刻,出浴的美人,卻如融雪般可愛。看的江餘頗爲心動。而玉冰塵身邊的小若,也讓江餘頗爲意外,對小若江餘一直有妹妹,甚至是小女孩的印象,而今天站在自己面前的小若,絕對是刷新了他的印象。他有一種錯覺,那就是小若在一瞬間似乎長高了許多。
“我的小若長大了。”江餘心中不由得這般感慨。現在的小若,膚如凝脂,亭亭玉立,比之前更加的漂亮了。
“看什麼呢,看呆啦!”玉冰塵站在小若身邊,似是找到了撐腰的人,說話也囂張硬氣起來。她剛纔趁着沐浴的功夫,和小若瞭解了一下她和江餘的關係,小若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但聰明如玉冰塵,也很快就洞察出這其中的奧秘。他心中說我的傻瓜主人,一定會把這層相濡以沫的關係看的比親情更加重要吧,也怪不得他會吼我了,她心中萌生的不是醋意,反是有幾分的欣喜。
江餘看玉冰塵離自己還算近,便作勢要掐她一把,玉冰塵身形一轉,已經閃到了小若身後,道:“有小若妹妹在,夫君你欺負不了我。”
嬉鬧了一陣後,玉冰塵輕輕打了個哈欠,對江餘道:“夫君我先去休息了,你們好久沒見了,一定有很多的話要講。”說完這話,輕輕將小若推到江餘身邊,她自己則拉開江餘房間的側門,裡面還有一個小房間,那房間是給主人家的貼身僕人準備的,裡面自然也有牀榻。她懶洋洋的走進去睡了。
眼看着玉冰塵拉上側門,將房間內的燈熄滅,小若回過頭,看着江餘,半晌才說話。和過去差不多的關切之語,不一樣的是,小若的言語之中,多了一股羞赧之意。便不如過去那樣的無遮無攔的親近。
細語潤心,小若和江餘聊了許久,忽然小若問道:“凌姐姐呢?怎麼不見她?”聽到這個問題,江餘無言,許久才默然道:“你凌姐姐暫時回不來。”
“回不來……”小若仔細咀嚼這句話,她很瞭解江餘的性格,也清楚這句回不來,恐怕不僅僅是回不來那麼簡單。她嘴巴動了動,想問什麼,卻又止住了。忽然她似想起了什麼,道:“對了少爺,前幾天有人來過這裡,是找少爺你的。”
“什麼!”聽到這話,江餘的心一下就懸起來了。他清楚,目前最有可能來這裡找自己麻煩的,不是萬聖仙盟的人,因爲他們不可能找到這裡來。也不可能是白月國的王族,畢竟這落雪城,可是周衡的天下。唯一可能來這裡找自己麻煩的,就是明玉壇的枯燈老人。以自己今時今日的修爲,即便有玉冰塵相助,想要和枯燈老人以及他身後的明玉壇抗衡,實在是說笑。
“來人什麼樣子,說沒說找我什麼事?”江餘問道。江餘心中比較納悶的是,如果是明玉壇來的人,沒理由不會虜小若爲人質。畢竟破玄之曈的誘惑下,枯燈老人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不算意外。所以江餘猜測,來的人多半是自己想不到的人。
“這個麼……”小若仔細回想了一下,道:“那人好像說自己是洞冥子派來的,具體來幹什麼卻沒說,只給少爺你留下了一封信,說你回來的時候,一定要看。”
“洞冥子,是他?”江餘想起來了,之前自己和凌若雪與那巨蛇相鬥的時候,的確和天虛宗的洞冥子打過交道。當日分別後,洞冥子如果想知道自己的下落,應該不難。只是他找自己,又是爲了什麼呢。江餘有點納悶不解。聽到還有信,便道:“信呢?”
聽到江餘問信,小若站起身,打開江餘房間裡的一個櫃子,在裡面拿出一封信來,遞給江餘。上書江餘親啓四字。
江餘接過那信,拆開後查看,跳過無意義的寒暄後,江餘發覺這是一封洞冥子提醒自己的信。信中只道枯燈老人已經曉諭仙門各宗各派,希望他們能夠協助明玉壇擒拿江餘,若能成功,明玉壇必有重酬。和玉冰塵所說,相差不大。
“原來是這樣。”江餘看完了那信,信中稍安,心說洞冥子還算是有心了,不忘自己和凌若雪無意之間救了他們的事。
江餘和小若後面又聊了許多,後來江餘看小若有些倦了,便送她回去休息,
一夜無話,轉眼就到了次日清明,江餘用過早飯之後,家丁來報,只道周衡來訪。現在江府的管家,依舊是周家的一名老僕,雖然江餘是夜裡回來的,他還是不敢怠慢,將這事第一時間告訴了周衡。故而周衡一大早就過來探望。
與周衡見面,江餘選在了行宮的水榭之內,畢竟大家都很熟,太正式就矯情了。江餘發覺和周衡同來的,還有一個少年,正是周巖,也就是當初自己託付給周衡的那個名叫鐵貓兒的少年。見他們來了,江餘親自起身迎接。
周衡雄姿英發,樣子沒變多少,而那少年卻變了不少。和比之前比較,白淨了不少,也壯實了一些。只是眉宇之間,那種不羈的氣質,還是很明顯。還沒到水榭呢,周巖就喊着大哥,快步先跑了過來。
“這孩子聽說你回來了,死活都要跟着我來。”周衡微微笑,對江餘說道。寒暄間,三人落座。
“即便從兄不許,我也要來的。”周巖說道。如今他已經是周家的庶子,他口中的從兄,自然就是指周衡。
周衡來這裡,也無甚要事,且他身爲城主,事情頗多,只是聊了一陣子,便匆匆而去。而周巖則留了下來。
“周家還好麼?”眼見周衡走了,江餘問着在自己面前狼吞虎嚥吃着桌上的糕點的周巖。看他的樣子,和自己初見他的時候,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周巖大吃特吃的時候,道:“不好,規矩太多了,那些周家子弟也怎麼看的起我。要不是從兄對我還不錯,我早就不在周家呆了。”
“不去周家你能去哪裡?”江餘笑道。
周巖道:“來柳姐姐這裡啊。”
江餘聞言,沉默不語。眼見江餘不說話,周巖停止了吃喝。坐正了,認真道:“大哥,就當你救救我,讓我離開周家吧,讓我跟着你吧。遊歷天南海北,比憋在這裡,肯定要舒服多了。”
“遊歷,哪裡有你說的那麼輕鬆,我讓你識字,你學的如何了?”江餘問道。
“我有認真在學啊。”周巖信誓旦旦的說道。
“是麼?”江餘纔不會信他的話,直接用手指蘸了點茶水,在桌上隨便寫了四個簡單的字,而後問道:“這四個字怎麼念?”周巖看了那四個字,一個頭幾個大,撓着頭,四個字裡,只認識兩個。
“這就是很認真在學麼?平時都貪玩了去了吧?”江餘板着臉說道。江餘從小若那裡聽說,周巖時不時的都會來自己這邊,打聽自己什麼時候回來之類的,有的時候根本就是在課時,可見他平時沒少逃課。
“我出去玩,也是聽先生的話啊。”周巖強辯道。
“聽先生的話?”江餘差點氣樂了,心說這是什麼道理,耐着性子道:“先生有叫你出去玩麼?”
就聽周巖道:“先生說了,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先生那裡一天最多也就讀半本書,溫半本書。實在是太少了。我出去玩的話,每天最少也能有十里甚至幾十裡,一下就是幾十本書呢。”
聽到這話,江餘好氣又好笑,道:“是啊,如果你再努努力的話,先生都會叫你先生了。”
周巖聞言,道:“我對當先生沒興趣啦,我更希望大哥可以教我本事!”他話音未落,就聽一個女子的斥責之聲。
“小賊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