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羽兒從江餘手裡接過那些五色靈脂,將其中的五株收了起來,另外一株她自己帶到了廚房,將那五色靈脂小心的分割成塊,而後放入鍋中熬製成湯。
看她動作熟練,江餘心說真看不出來蘇羽兒這樣的大家閨秀,廚藝也挺厲害的。
很快湯就出鍋了,蘇羽兒盛好湯,前往前院。江餘一路跟着他,避開那些蘇家的族衛。最終到了蘇老爺的臥房之外。蘇羽兒獨自走了進去,江餘則坐在屋脊之上,看着屋中的變化。他清楚,自己如果現在進去的話,別說是五色靈脂,就是十色估計也沒用。
蘇羽兒端着湯,走了進去,似是蘇覺言的要求,蘇羽兒回手將門關上了。
不說江餘在外面如何,且道蘇羽兒。蘇羽兒端着湯走了進去,小心將躺在牀上的蘇覺言扶起,用湯匙一勺一勺的給蘇覺言餵食。
因爲江餘的事,蘇覺言其實很生蘇羽兒的氣,但蘇羽兒畢竟是他的女兒,最終他還是心軟,沒辦法狠下心來對自己的女兒。
一勺一勺的吃着蘇羽兒喂下的五色靈脂湯,每一口喝下去,他都感覺自己神識更加的清明,一碗湯全都喝下去後,蘇覺言感覺自己渾身輕鬆,心中的鬱結,似乎都不見了。
“羽兒,你給爹喝的這是什麼湯。”蘇覺言也覺察出那湯的神妙之處。
“五色靈脂的湯啊。”蘇羽兒如實回答道。
“什麼,五色靈脂?”蘇覺言可謂震驚不已。蘇家雖然富賈一方,但所謂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五色靈脂太過珍惜了,蘇家雖歷代種植五色靈脂,可真的吃過五色靈脂的蘇家人,一隻手都數的過來。
“哪裡來的?”蘇覺言吃過了那湯,也有了精神,坐在牀邊,問着一旁的女兒。
聽到這樣的問話,蘇羽兒沉吟了下,道:“女兒端來的,爹還不明白麼?”
“果然是那小子!”蘇覺言其實也早就預料到可能是江餘了。如今得到了確定,心中還是有氣。
蘇羽兒道:“江大哥已經找齊了五色靈脂,蘇家的這一劫可以過去了。”
聽到這樣的話,蘇覺言卻絲毫都未露出高興的樣子,道:“蘇家的劫數過去了,可羽兒你的劫數纔開始啊。”
聽蘇覺言這麼說,蘇羽兒知道他爹這是話裡有話,道:“爹,你說什麼呢?”
蘇覺言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癡心那個姓江的小子,可爹總覺得他不適合你,他惹了那麼多的潑天大禍……”
蘇覺言的話沒說完,蘇羽兒道:“爹,爲商者,因利而趨,因害而避,可爲人若如此,是否太過冷酷無情?女兒看中的人,便不管他是通緝犯,還是什麼。生裡來,死裡去,憑他喜歡,也憑我喜歡。”蘇羽兒話說的柔柔弱弱,可每句話,都勢若千鈞,每句話都是那樣的堅定不移。
“我也是如此啊。”在屋脊之上的江餘嗟嘆道,雖然看不到屋裡發生什麼,但是裡面說的話,他每一句都聽的清楚。
屋中的蘇覺言,聽女兒說的如此的堅定,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很瞭解自己的女兒,外表柔弱,內心剛強,一旦決定了什麼事,那是誰都改不了的。
蘇覺言想了半天,道:“你就那麼喜歡那小子?”這話說完,蘇覺言自己都啞然失笑,心說自己真是說了一句廢話。而後想了想,問道:“那小子的事你知道多少?”
“爹,你……”蘇羽兒精神爲之一振,心說自己的爹肯這麼問,就是肯接受江餘的第一步了。見她如此,蘇覺言冷哼一聲道:“我只是不想冤枉那小子而已。再說丫頭你都鐵了心要跟他,我能怎麼樣?不要你麼?”
“爹……”蘇羽兒羞的臉紅透了。
……
“爲什麼我吃了那五色靈脂就什麼效果都沒,真的是沒烹飪的原因麼?”江餘坐在屋脊上,無聊的發問,自然是問心中的劍靈。
“你都是仙身了,吃這個東西,當然沒感覺啊。”劍靈出聲道。
“仙身?我怎麼不知道?”江餘好奇問道。
劍靈道:“你的修爲當然還不夠,但你的靈氣至純,體質也經過地獄烈火錘鍊,不是仙身是什麼?仙家追求的,也不過是儘可能純淨的靈氣,和強大的肉身。”說完這些,那劍靈又道:“那五色靈脂,吃了可以濾清人體內的雜質,是有助益的補品,雜質越多的人吃了效果越好,似你這樣的,吃了只是浪費。”
聽劍靈用少女的聲音,說着老氣橫秋的話,江餘哈哈一笑,劍靈不解爲什麼笑,道:“有什麼好笑的。”
江餘擺擺手,道:“沒什麼。”
“你打算在這裡聽人家誇你聽到什麼時候?”劍靈問道。此時房中的蘇羽兒,正在和蘇覺言說自己所知道的關於江餘的事。蘇羽兒對江餘有好感,所以說江餘的事,自然也會略微美化一些。
“聽到我睡着!”江餘哈哈一笑。
江餘這一笑不要緊,驚動了蘇府的巡夜族衛。
“什麼人在房上?”技個巡夜的蘇家族衛,手提燈籠,直飛上房。江餘也知道不好,順着屋脊奔走。那些族衛緊追不捨。
江餘的笑聲,蘇羽兒和蘇覺言自然也是聽到了的,蘇羽兒打開窗,向外看了看,就看到一個黑影順着屋脊疾奔,後面還有族衛跟着他。他知道那個人就是江餘,也清楚以蘇家族衛的實力,想抓到江餘根本就是開玩笑。
“又是那小子吧!”蘇覺言問向蘇羽兒。蘇羽兒回過身,微微點頭。聽蘇羽兒說了許多關於江餘的事,蘇覺言此時對江餘的觀感好了一些,但一些陰影還是揮之不去,比如說當初的那株霧仙的事。這也是他身爲蘇家族長,最如鯁在喉的一件事。
不管這邊父女如何對話,且道江餘,江餘在外面和那些蘇家的族衛玩貓捉老鼠的遊戲,玩的不亦樂乎。其實以那些族衛的修爲,就是幾十個一起上,也不是江餘的對手,但江餘不想殺他們,更不想讓他們看到自己的面目。他兜了幾圈後,藏身在一個閣樓之中,看着下面那些族衛東翻西找的找自己的蹤跡,不由得暗暗的發笑。
“蘇姑娘人還不錯,性格溫良……”空閒了的,那劍靈竟然在江餘的心中誇起蘇羽兒來了。
聽到這話,江餘輕笑,揶揄道:“我明明記得很久以前,有人和我說過,說蘇姑娘是最不適合我的。”
“哪有,我什麼時候說過?”劍靈完全否認自己說過的話。
“喂,即便是做劍靈,也不能這樣出爾反爾吧。”江餘道。
“纔沒有。”劍靈索性抵賴到底。
那劍靈沉默了一陣,又道:“人,總是要做比較的麼,不比較,我怎麼知道蘇姑娘好。”
劍靈的意思,江餘很明白,心知劍靈是見到玉冰塵後,才覺出蘇羽兒的好了。便道:“其實冰塵也願意和你交好,你只要大人大量一些,不要和他計較就什麼事都沒了。”江餘知道,想讓自己心裡這個傲嬌的劍靈低頭,實在是難了點,自己不出面是不行的。
“哼,不要你管。”劍靈冷哼一聲後,就沒了聲音。
江餘躲在那閣樓上許久,直到看不到族衛搜查了,方纔又跳回到屋脊上。他剛跳回到屋脊上,立即就嚇了一跳,因爲他發覺有一個人影竟然向着自己這邊奔來。
“嗯?”江餘看到那人影,心中說這蘇家族衛倒是聰明,知道自己還會回來,索性在屋脊之上等着自己了。江餘不敢怠慢,向着旁邊的屋脊越去,試圖用方纔的辦法,來擺脫族衛。可是江餘跳過去後,卻發覺那黑影沒有追過來。且那黑影似乎沒發現他,只是向着另外一個方向疾奔而去。
“奇怪!”江餘納悶之餘,注意了下那黑影的衣着,身形!
不是蘇家族衛!
確定那人不是蘇家族衛後,江餘隨後就小心的跟了上去,江餘心說前不久蘇家剛發生五色靈脂全部死掉的事,如今又來了陌生的黑衣人,搞不好這傢伙和那五色靈脂都死的事情有關。江餘潛匿身形,跟着那黑衣人,一路跟着那人。就見那人順着屋脊,以輕巧的步法,最終趴在一個屋脊之上,不動了。
江餘看的清楚,那人正好是趴在蘇覺言臥室的房頂上。他身體緊貼着屋脊,明顯是不敢發出聲響,又想聽屋子裡的人在說什麼。
江餘以極輕的身法來到那人身邊,那人幾乎只要轉個頭,就能看到他了。但那人對江餘絲毫沒有察覺。
“李用?”雖然那人面帶黑紗,但江餘還是將那人認了出來。想着之前的事,江餘心說李用你這小子當真是賊心不死。
屋裡說的話,江餘不需要貼着房頂,就能聽的一清二楚。他看的出利用對蘇羽兒和蘇覺言談話內容的厭惡。
“好好聽聽吧,都是你大爺的光輝事蹟!”江餘看着李用,心中揶揄道。他本來想一腳踢李用下去,此時卻改了主意,心說讓李用聽聽這些,恐怕比踢他一腳還讓他難受。
李用聽了許久,忽然頭向後一縮。顯然是發現了什麼。而江餘其實也就注意到了,自從剛纔被江餘跑了以後,蘇家的族衛加強了巡邏的強度,原本是四班輪替,如今變成了兩班輪替,人數比之前多了一倍。十多個族衛打着燈籠,正巡邏過來。
眼看機會難得,江餘壞笑,對準那些族衛,擡起就是一腳,直接將李用從屋脊之上就給踢了下去。李用做夢也沒想到,他身邊竟然還有一個人。忽然的一腳他怎麼能閃避的開,直接就被一腳捲了下去。
李用從天而降,嚇得那些族衛也是各自後退一步,李用整個人摔了個狗啃屎,直接就趴在了地上。那幾名族衛慶幸自己躲的快,沒被李用給砸到。其實如果不是江餘不想一腳踢死李用的話,那幾個族衛估計也躲不開。
李用重重的摔一下,但神識還在,便想站起身,奪路而逃,那些族衛怎麼肯容他。那些族衛抓江餘是抓不到的,但李用這樣修爲的,最多頂一個族衛。這邊十多個族衛撲上來,他又是剛摔了一下,又如何能抵擋得住?
那些族衛三下五除二,就將李用按在地上,直接用繩子就給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