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你們不是武城來的嗎?怎麼到木河城來了?”武城這個字眼實在太引人矚目,於是徐寒刻意壓低了聲音。
冰河柔和笑道:“莞兒小姐不肯這麼快回去,非要我陪她在外面遊歷一番。”
白君莞輕哼一聲:“天天都呆在家裡,都快悶死了,外面多好玩,我在武境呆了這麼多年,好多城我都沒去過。”
“可是莞兒小姐,你這次差點就遭遇不測,武境和劍塵大陸不同,處處充滿殺機,尤其你的身份這麼特殊,很容易引來殺身之禍。”冰河的語氣非常溫柔,看着白君莞的時候,眼眸更是充滿着疼惜。
徐寒不禁暗暗失笑,好一個癡情男子。
“我不管,反正你會保護我。”白君莞撇過了腦袋。
對於白君莞的任性,冰河無可奈何,只能苦笑。他心中低語:“就算捨去我冰河這條性命,也不會讓你有半點危險。”
忽然,白君莞眼前一亮,指着外門大喊:“咦?那是什麼?!”
徐寒順着方向望過去,微微笑道:“哦,那個是糖葫蘆。”說完,他心裡覺得有些奇怪:“武境怎麼會有人賣糖葫蘆?”
武境和劍塵大陸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地方,在大陸,糖葫蘆什麼的都很常見。但武境不同,這裡的每一家店鋪都有強府作爲支撐,尤其是這種賣糖葫蘆的,只能在城街遊走,一眼就能看出沒什麼背憬,很容易喪命。
白君莞管冰河要了點錢,便手舞足蹈地出去了。
望着歡呼雀躍的白君莞,冰河一下子失了神。
“你很重視她。”
徐寒一句話驚醒了冰河,尷尬地衝徐寒笑了笑,而後回答道:“是啊,當初我落魄的時候,差點被人打死街頭,是莞兒小姐救了我,並把我帶回了府裡。我在府裡被人欺負的時候,也是莞兒小姐多次挺身而出維護我。”
說着,冰河的眼眸裡流露出濃濃的愛慕之情,他不由自主地笑了,那是一種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冰河這條命,是莞兒小姐給的,就算爲她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
徐寒卻是疑惑地看着他:“你這麼厲害,怎麼會被人打死街頭?又怎麼會被人欺負?”揮手間誅滅六位真無境六重的高手,那一幕徐寒還歷歷在目,這麼恐怖的實力,怎麼可能受人欺負?
冰河忽然笑了起來,搖着頭說:“實不相瞞,幾年前我冰河還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那時剛到武境,作爲一名散人,我沒有任何經濟來源,後來投奔了一個小府,呆了幾年,劍修一直沒能提升,在真無境一重留步,被內族人鄙視,也被外族人嘲笑,最終被掃地出門,只能露宿街頭。”
他的笑容漸漸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感慨:“那時的我,幾乎放棄了繼續生存下去的念頭,如果沒有莞兒小姐的出現,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麼才能活下去。”
看着冰河陷入回憶的痛苦中,徐寒有些發呆,彷彿從他的身上,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真無境一重的散人,要怎麼在武境活下去?這個問題,恐怕沒人能回答得上來,在他人看來,這個散人完全沒有活路。那時候,冰河若沒有遇到莞兒姑娘,後果可想而知。
“莞兒小姐待我宛如親人,爲了照顧我,她沒有回武城,一直留在分府,維護我,鼓勵我。”說到此處,冰河深吸口氣,目光變得堅毅無比:“那時起,我就對自己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不辜負莞兒小姐的期望。”
“恭喜你,你做到了。”徐寒由衷地說道。他不知道冰河在這幾年的時間裡是如何銳變並飛速成長的,但那一定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抱歉,不該跟你說這些的。”冰河滿懷歉意地說道。
“沒關係。”徐寒微微一笑道:“其實,我跟你差不多。”
“哦?怎麼說?”
“只是時間比你更早一些,還在劍塵大陸的時候,我也是遠近聞名的廢物呢。”記得那時候,他特別討厭別人喊他廢物,現在提起來,好像沒那麼在意了,甚至可以拿來自嘲一下自己。
“你也……”冰河有些詫異。
“嗯。”徐寒笑着點了點頭,“‘第一廢物’,這個稱號可是在我頭上扣了好久。”
“可是徐寒兄弟現在也厲害了。”冰河戲笑道。
“說起來,我剛來武境的時候也是個散人呢。”
聽到這裡,冰河不由地感慨道:“沒想到徐寒兄弟和我的遭遇如此相似,難怪我與徐寒兄弟一見如故。”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徐寒能結識冰河這樣的朋友,心裡也覺得高興。
冰河的眼眸中閃爍着炙熱的光芒,他舉起酒杯,感嘆道:“能和徐寒兄弟相識,是我冰河一生的榮幸。來,徐寒兄弟,我敬你這一杯。”
徐寒也暢快地大笑起來:“好,好!冰河兄弟,你我相見恨晚,來乾了這杯。”
酒杯還未送到嘴邊,外面突然傳來白君莞的呼喊:“冰河救我!”
冰河渾身一顫,酒杯立馬摔了個粉碎,徐寒一擡眸,冰河已經沒了人影。
徐寒衝出門外一看,只見城街上出現了十餘名黑衣人,強大的劍意將城街上的劍者全部撕成了碎片,鮮血灑滿大地。此時,有三名黑衣人拉住了白君莞,白君莞握劍的一隻手也被冰封起來。
“這些人,都是武城的人。”徐寒心中一驚,長劍瞬間出鞘,劍指白君莞身旁的一名黑衣人。
滅殺劍意撲殺而出,黑衣人身體射出一道血箭,瞬間斃命。
另外兩名黑衣人立即警覺,兩道惡毒的目光射向徐寒,隨即,劍意傾斬而出。
“極斬劍訣!”徐寒橫掃一劍,湮滅劍意,滅殺二人。
“徐寒……”
白君莞呆呆地望着徐寒,揮劍而落的身姿,映在她的眼眸中。很快,她反應過來,俏眉不悅一皺:“哼!敢抓我,要你們好看!”說着,她揮起劍魂,正想和黑衣人拼命,表情卻一下子怔住了。
此刻,城街已經沒有了活着的黑衣人,冰河的右掌烙印在一名黑衣人的胸口,在他的周圍,盡是黑衣人的屍體。
黑衣人驚恐地望着冰河,黑色的面罩隱隱滲出鮮血,“你是……冰……河?”
“正是。”此時的冰河像變了個人似的,冷漠非常:“敢動莞兒小姐,你的下場只有死!”說罷,他掌心一震,黑衣人的身體便倒了下去。
“難以想象,這樣的高手,曾經也是個‘廢物’。”徐寒心中暗道。
“徐寒兄弟。”
徐寒擡眸,只見冰河一臉感激地看着他,作輯道:“徐寒兄弟兩番搭救,我冰河在此謝過。”
“哪裡話。”徐寒都有些不自在了:“都是朋友。”
“莞兒小姐。”冰河擔憂地看着她:“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回武城吧。”
白君莞經過這兩次刺殺,也有些害怕了,她點了點頭:“那好吧。”
“既然二位準備回武城,那我們就在此別過。”徐寒雙手抱拳:“告辭。”
“告辭,徐寒兄弟還請保重。”
冰河和白君莞回去的路上,兩人圍繞着徐寒交談起來。
“冰河,你覺得……徐寒這個人怎麼樣?”說到徐寒,白君莞的心裡有一絲很微妙的感覺。
冰河柔和一笑,道:“徐寒兄弟爲人正直,是條重情重義、恩怨分明的漢子。”
白君莞完全贊同:“而且他的實力和天賦都不比你差耶。”
“我冰河何德何能?能在武城佔有一席之地,已是心滿意足。”其實,在冰河的心裡,只有能陪在白君莞的身邊,就已經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我覺得……”白君莞忽而甜美一笑:“我喜歡上他了。”
這時,冰河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怎麼了?冰河?”
“沒有。”冰河搖了搖頭,對白君莞露出笑容:“徐寒兄弟沒得說,配得上莞兒小姐的眼光。”
“我也覺得。”說着,白君莞陶醉地笑了。
望着白君莞,冰河的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但他第一次從白君莞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笑容,讓他着迷。
回過神來,白君莞已經甩開了他一段距離,冰河快步跟上,心中嘆息:“跟徐寒兄弟比,我確實還不夠完美,不過沒關係,莞兒小姐,我會努力,直到你喜歡上我。”
出了木河城,徐寒發現了五名行跡可疑的人物——他們統一穿着血色長袍,戴着銀色的半截面具,劍者都達到了真無境五重。
“這五人着裝統一詭異,還戴着面具,非同尋常。”徐寒心中低語,眉頭不由地皺了起來。因爲他發現,這五人的去向似乎是往月白府那邊。
徐寒也正要回月白府,便隱匿氣息,悄悄地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那五人停在了月白府前,擡頭看着月白府的府匾,陰陰地笑了起來。
“這麼爛的府,真不知道這府到底哪點被老大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