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轍和付家,正如付大龍所說,非比尋常。付家在整個棲風山一帶,已經打拼數代,並且世代都能出幾個了不起的煉丹師。
付轍幾乎從小就是在靈草和丹藥的海洋中長大,對各種理論和實踐技藝都非常精通。九年前黃長老見他的時候,他就已經能夠熟練操作紅銅爐,可以說是個天才。
因爲是長孫,付家又傾盡家財對其培養,九年後他是怎麼樣的狀態,就連黃長老都不敢猜。
這樣的情況下,要秦升和付轍比鬥煉丹術,簡直是以卵擊石。
付大龍臉上浮現出得意之色,在看着秦升的時候,盡是鄙夷和漠視。哼,就你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還想跟我侄子搶媳婦?一枚丹藥就能壓死你了!
“轍兒,你就不要欺負新手啦。小夥子年紀輕輕的,看起來有些怯場。我們還可以找別的方法去鬥嘛……”他故意對付轍說。
“好,我同意。”秦升果然點頭。
“你這笨蛋!”靈兒頓時氣地狠狠掐了他一把。
黃長老也是無語,自己還沒想好措辭來拒絕呢,這傢伙就照人挖好的坑直愣愣地跳進去了。你說平時看起來挺機靈的一個傢伙,這會怎麼成榆木疙瘩了?做沒有可能做的事,把自己搭上不說,還會連累靈兒。
可秦升看起來自信滿滿的樣子,一臉淡定從容,已經答應,沒辦法,只要安排鬥丹了。
當下,兩撥人就開始準備,半盞茶功夫,他們從大殿移到室外,兩樽銅爐隔了一丈對立,兩張小桌上,擺滿了需要的材料、器材。
秦升和付轍各自在桌後坐定,按照煉丹師鬥丹的規定,先文後武。所謂文就是考驗煉丹術方面的知識,武很簡單,煉丹,同一種丹藥看品質和出量,同時丹藥的級別也是很重要的評判要素。
公平起見,雙方將‘文’環節交給阿星來主持,殊不知這小子心裡崇拜秦升的很,巴不得找機會幫他一把。
因此在題目上,就格外簡單。問秦升的時候,多以‘什麼是煉丹’、‘煉丹師分級制度’、‘丹藥品質分級標準’等等基礎得不能再基礎得問題爲主。而到了付轍這裡,就以‘火龍草的隱藏屬性’、‘玄丹到底是天然成品還是後天培育’等深奧問題爲主了。
小傢伙考慮的簡單,以爲只要這樣就能幫到秦升,殊不知反而從一開始就把秦升推到被動的一面。
被問的問題簡單,秦升是全答對了。可人家付轍也沒錯,而且從知識點的難度上,還遠勝過秦升。最終,連黃長老都不得不承認,這一次秦升雖然不輸,卻也沒贏。
事後,阿星尷尬了,靈兒追着他滿院子跑,敲了個滿頭包。付轍、付大龍雖然沒說什麼,但臉上的得意之色難以掩飾。秦升倒是淡定,一直用眼神告訴黃師傅:“這沒關係的。”
第二輪,鬥丹。
兩下相商,選擇了自由發揮類別。所謂自由發揮,便是雙方各自選題,最後以質量率來決定輸贏。然而,煉製的丹藥級別越高,獲勝的機率就越大。
從頭到尾,秦升製作過的丹藥就只有兩種,其中一種還只是試驗階段。他的選擇非常單一,那就是固元丹。
付轍就不同了,他從七歲開始正式拜祖父爲師煉製丹藥,到現在,已經熟練掌握上百種丹藥的性質和煉製。這一次,他選擇較爲高級的凝元丹。
當他說出凝元丹三個字的時候,黃長老和付大龍臉上的表情精彩極了。當時黃的臉都綠了,這不是欺負人麼?一個煉固元丹,一個煉凝元丹,傻子都知道誰高誰低。
付大龍則露出更加隱晦更加得意的神色,他很關切地問道:“紫煙,哦不,黃師妹,黃姑娘,這一次的鬥丹,還要不要繼續?當然了,本着對孩子們身心健康的考慮,我也是很糾結的,要不就算了?只按文鬥來計分吧,我們吃點虧就吃點虧,無所謂的。”
他不說還好,一說黃長老更是氣的要吐血。本來好好的一個夜晚,師徒們要談古論今,討論煉丹之道。誰知道這兩叔侄不請自來,還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要不是看在他們有可能治癒阿星的份上,她早就拍案而起了。
從小就被誇讚做天才,十歲就進入風雲宗修煉,又跟隨風雲宗第一煉丹大師魯藥師學習煉丹術,二十歲就頂門立戶,接下師傅的藥谷首席煉丹師之位。一直以來,黃紫煙的路途可謂一帆風順。她從沒有像今天這麼沮喪過,心想直接轟走他們吧,又可憐阿星,不轟他們吧,靈兒怎麼辦?
糾結,糾結啊!
也不怪黃紫煙糾結,實則是固元丹和凝元丹,看似相差一字,但效果和作用卻是天差地別的。
修煉者以天地元氣浸潤肉身,在自身丹田凝聚元力。這個過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很難。元力易散不易聚,吸收元氣凝聚元力,還要時時提放元力外泄。固元丹就是加速元氣吸收,並防止元力外泄的。
凝元丹則不同,它也有加速元氣吸收的作用,更是能在丹田處形成一個小小的吸力漩渦,不斷的吸收外散的元力。凝元丹藥效持續多久,這個漩渦就存在多久。而且與固元丹不同,它可以隨時服用,沒有時間限制,也就是說只要有錢,可常備凝元丹。
對於氣武境、元武境和真武境三個大境界的修煉者來說,凝元丹是不可多得的寶貝,許多人傾家蕩產也要買到它。
秦升也從丹譜上讀到過凝元丹,不過其煉製材料比較複雜,所以暫時沒有考慮過學習它的煉製方法。
總而言之,從選題上,看起來秦升又輸了。
“開爐煉丹。”付大龍看黃紫煙沒心思主持了,便清清喉嚨,宣佈道,“鬥丹時間限制爲三炷香。”
“你不要太過分!”黃紫煙皺眉,“爲什麼要加時限?”
她擔心秦升因爲時限關係,心裡更緊張,輸就是必然的了。而付家一直以來訓練子弟,都有時限的,所以付轍也早就習慣了。這個條件,對秦升來說極爲不公。
“沒關係,黃師傅,交給我來。”秦升倒是很大方。
“呵呵,既然小朋友沒意見,那就開始吧。其實設定時限,也是爲了爭分奪秒,早早安頓下這裡的事,我也能早早的帶阿星迴去不是麼?”付大龍摸着工整的鬍鬚,笑着解釋。
“不廢話,開始吧。”秦升道。
普通的銅爐,普通的木炭,普通的材料,面對這一切,秦升深呼吸,精神力高度集中,輕易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在煉丹的時候,他看不到任何人,聽不到任何話,高度凝聚的精神力,充斥了他的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