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蕾怒道:“你、你這人怎麼說話的,流氓!大色狼!”
陳浩聽到趙小蕾色狼、流氓地亂罵,心裡不由地來了氣,說話也不那麼客氣了:“你怎麼說話我就怎麼說話,有本事別找我,去找一個你穿着衣服就能給你開刀的醫生啊。”
趙小蕾猛然從病牀上爬起,急衝衝地就往外走:“小薇,走,這病我不看了。”
小薇趕緊一把抓過趙小蕾的衣服,一路小跑着跟在趙小蕾身後。
陳浩在後面笑眯眯地說:“走好,不送啊。”
病房的門被趙小蕾重重地關上,發出一聲巨響,把陳浩嚇了一大跳。
望了望空蕩蕩的病房,清醒過來的陳浩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大嘴巴,這嘴真賤,才幾句話,就把八十萬給說沒了。
陳浩掰着手指頭數了數,一共講了五句話,每句話價值十六萬,這世界估計再也沒有比自己的話更貴的了,連巴菲特也比不上。
不過自己說的話確實重了一點,估計把那個趙小姐氣得夠嗆。
得,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打個電話過去道個歉,買賣不成仁義在嘛。
陳浩摸出電話,翻出昨晚來預約的號碼,撥了過去。
怒氣衝衝地趙小蕾一坐進車,淚水就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從小到大,父母親像寶貝似的將她捧在手心,連說話都輕聲細語的,怕說大聲驚嚇了她,何曾受過這等委屈?
死陳浩,臭流氓,看我怎麼收拾你,趙小蕾咬牙切齒地想着,吩咐小薇道:“開車,回公司。”
小薇回頭道:“趙總,真回去嗎?您的病只有他……”
“開車!”趙小蕾怒目一睜,大聲打斷了小薇的話。
小薇嘆了口氣,啓動了車子,這時小薇的電話響了。
小薇熄了火,從包裡拿出手機一看來電,是陳浩的電話。
聰明的小薇知道陳浩可能想道歉,就摁下了免提鍵,故意問:“喂,我是小薇,請問您是哪位?”
陳浩的聲音清晰地從話筒裡穿了出來:“你好,我是陳浩。剛纔我說的話太沖,可能傷了趙小姐的心,請你代我向趙小姐陪個禮道個歉,就說多有得罪,望趙小姐多多包涵。”
小薇偷偷瞄了一眼趙小蕾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好的,我會傳達給趙總的。”
“謝謝你,再見。”
小薇掛了電話,轉過頭問:“趙總,您看……”
趙小蕾已經恢復了女強人的形象,臉色平靜,冷冷地說了句:“回公司。”
小薇不說話了,發動了汽車,一路絕塵而去。
陳浩打完電話,正一臉懊惱地在座位上發呆,辦公室的門被重重地敲響了。
陳浩用手使勁揉了揉臉,強行振奮了一下精神,道:“請進。”
進來兩人,陳浩擡頭一看,黑社會的兩個兄弟又來了。
陳浩不免有些奇怪,不解地問:“兩位兄弟有何貴幹?”
“我們大哥請老闆買些茶葉。”叫豹哥的那人說道。
陳浩呵呵一笑,道:“兩位大哥是不是走錯了?昨天我已經買了一年的茶葉了。”
小六笑嘻嘻地回答道:“我們大哥讓我給老闆您帶個話,說昨天看走眼了,沒想到您是日進千金的大老闆,所以請老闆您買些好茶葉。”
這是要漲價了,陳浩正在爲八十萬的鈔票不翼而飛而懊惱,一聽這話,更是滿腔的怒火在胸膛裡翻騰,但想到黑社會人多勢大,能不得罪儘量不得罪,只得強忍着怒氣問:“那好茶葉多少一個月啊?”
豹哥嘿嘿一笑,伸出五個手指頭。
“哦,五千?”陳浩一聽心裡暗罵,王八蛋,一下漲了一倍半。
豹哥搖了搖頭,還是伸出五個手指頭。
“不是五千難道是五萬?你們怎麼不去搶銀行啊!”陳浩嚇得跳了起來,不由地大叫道。
豹哥嘿嘿一笑,還是搖了搖頭,一邊的小六接過了話頭,道:“五萬的茶葉怎麼配得起大老闆您的身份呢,我們大哥說了,只有五十萬的茶葉才配得上您。”
壓抑許久的火山已在急劇的翻騰,小六的話就像在火山裡丟了一顆核彈,迸發出來的怒火透體而出,陳浩感覺自己的衣服瞬間蒸發。
面對黑社會的貪心不足,陳浩怒極反笑道:“好好好,你們大哥有種,還真敢獅子大開口,當我是冤大頭麼?”
這事還得從昨天說起,豹哥和小六回去和龍二哥那麼一說,龍二哥當時就心動了,於是帶着兩人找到老大,把事情經過這般這般地講了一遍。
大哥的心裡就犯起了嘀咕,會不會是一條猛龍過江來,到時候一腳踢過去踢到鐵板上,那樂子可就大了。
“查,徹底地查!”老大一聲令下,小弟們就忙活開了。
還別說,現在的黑社會效率就是高,才小半天,情報就呈到了老大面前。
陳浩,今年滬東醫科大學畢業,父親陳建國,凌海人,大學畢業後在滬東六院工作至今,母親劉娟,河東人,高中畢業在國營紡織廠上班,之後企業改制,劉娟下崗後在超市做售貨員。
“這麼說他們都不是滬東本地人?”大哥猛吸一口,吐出了一個個菸圈,裊裊上升後四下分散。
“絕對不是,而且陳建國和劉娟在各自的單位裡普普通通,近二十年來沒有擔任過任何職務,應該沒有什麼後臺。”豹哥在一旁回答道。
“嗯。”大哥低着頭,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寬大的桌面。
“大哥,您想,他一天只看一個病人,一個月就是三百六十萬,那要是看十個病人呢?所以收他一百萬一點都不多。”豹哥在旁邊小聲地提醒。
“沒你說的那麼誇張,他真有這本事,也不會到我們這兒開那麼小的一個診所,”大哥沉吟了一下,道:“如果收一百萬,他把診所一搬,這隻下金蛋的雞就飛了。就定五萬,給大家留點餘地,做事不要做太絕。阿豹,你明天再跑一趟。”
回去後豹哥和龍二一商量,又私下裡在後面加了一個零。
事情的經過陳浩當然是不知道的,此刻他已經出離憤怒了,什麼是槍打出頭鳥?這就是槍打出頭鳥,我拼命的伸出頭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賺錢泡妞?現在倒好,妞沒泡上一個,還欠了一屁股的債,反而被黑社會的槍給瞄上了。
陳浩站起身,樂呵呵地走向兩人,這笑聲帶着徹骨的寒意,怎麼聽都讓人心裡直發毛,豹哥和小六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