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鬆在純陽殿也算資歷頗深的老人了,居住的庭院自然比方麒新得到的那座,都要寬敞奢華許多,就連門口都有青龍白虎之像坐臥,彰顯出磅礴威嚴的氣勢來,比起世俗中王公大臣的府邸都要大氣。
“張大鬆這個畜生倒是懂得享受,還在門口搞出這種道道來。”
看了一眼門口的青龍白虎,方麒咧嘴暗罵,若不是被他懾服,張大鬆現在還是那個唯利是圖,恩將仇報的卑鄙小人,若不是看他還有用處,這種陰險小人早就本他滅了。
不過事實證明,張大鬆還不算太廢物,至少幫他把封魔之地發生的事給圓了。
沉着臉走進庭院內,方麒二話不說就來到前廳。
一路上看那奢侈華麗的裝潢佈置,就知道張大松本身出自豪門世家,此刻方麒才走進前廳,就有幾個丫鬟迎上來,爲方麒斟茶倒水,這待遇和世俗家族宴客的時候沒什麼兩樣。
“張大鬆去哪裡了?叫他出來,我找他有事。”方麒悠閒的抿了一口茶,對侍女說道。
“這位師兄原來是來找我家少爺的,可惜很不巧,少爺他正在閉關修煉,說是在一門刀法靈術之上有了新的領悟,不許任何人打擾,師兄若要見他,恐怕要在此等待一陣。”
一個侍女眨了眨眼睛,烏黑明亮的眼眸流轉着靈動的光澤,不僅嗓音輕靈悅耳,而且模樣俏麗,叫人看着就新生好感,加上此番委婉的話,脾氣再暴躁的人聽了都會平靜下來。
方麒本就宅心仁厚,對待任何人都是客氣和善,於是也對這乖巧的侍女笑道:“沒關係,你去告訴他,就說有個叫玄天命的人找他,他自會出關迎接。”
話落,方麒揮了揮手,閉上雙目安靜等待。
“玄天命?”
侍女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方麒,她只是張大鬆身邊一個斟茶倒水的小丫頭,沒有資格知道天塵宗弟子之間的事情,自然不認得方麒,不過看他胸前銀白色的白雲圖案,也知道方麒和張大鬆一般是入門弟子,身份尊貴。
只是聽他剛剛信誓旦旦,還有些自大的話,侍女心中不自覺升起幾分鄙夷:你不過是與我家少爺同階級,竟然這般自大,膽敢叫少爺出關迎接?
雖然心裡在鄙夷冷笑,但是方麒入門弟子的身份對侍女而言,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不敢對其不敬,於是再用委婉的語氣說道:“這位師兄您有所不知,少爺在閉關之前刻意交代,任何人打擾都要以酷刑處罰,所以……師兄您不妨先回去?改日再過來?”
聞言,方麒皺了皺眉頭,睜開眼,笑道:“沒事,你告訴他是我找他的,他定然不會怪罪。”
說完,他再次閉上眼,漠然坐着等候。
“這……”
侍女爲難了,看着方麒頗有自傲,俏臉上靈動的笑容一點一點變得難看起來,正要開口繼續解釋,忽然廳外傳來一道蒼勁渾厚的聲音。
“小雨,是哪位貴客要見少爺?”
這時,一個白髮蒼蒼,臉上皺紋深如溝壑般的老者走進來。
方麒聞聲睜開了眼,感覺出這這老者居然也是一名修士,不過境界並不高,只有靈脈境五重的境界,不過 作爲一個跟隨主人來到宗派的家僕居然也身具修爲,這事倒是稀奇。
就像那斟茶倒水的小丫頭小雨,她就是沒有修爲的凡人。
看到這老者,小雨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小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來,忙道:“趙管家,是這位玄天命公子,他執意要見少爺,可少爺他……”
趙管家聞言看了看方麒,見其入門弟子的裝扮,隨機揮手打斷了小雨的話,老臉上露出恭謹的笑容,“原來是玄公子,不知道找我們家少爺有什麼事?此刻少爺正在閉關,無法接見,若有什麼事情老朽可以代勞。”
跟隨主人而來的家僕在宗內是沒有地位的,即使這趙管家身具修爲,在張大鬆的庭院中可以受到下人尊敬,但是面對天塵宗弟子也要客客氣氣,因此不敢對方麒有半點不敬。
本以爲自己客氣對待,方麒便會識趣離去,卻不想方麒聽後面無表情,淡淡說道:“我的事情萬分重要,你無法代勞,去把張大鬆叫出來吧,見到他後,我自會交代。”
聽到後面“交代”二字,趙管家面色僵了一下,心道這人好生猖狂,我家少爺也是入門弟子,居然要交代他辦事?
雖然心裡惱火,但他不敢表露出來,也如小雨一般委婉道:“公子您有所不知,少爺如今正處在修煉的關鍵,若是被打斷,後果不堪設想,您不如先行離去,等到少爺出關,老朽一定向其稟告,您看如何?”
“麻煩!”
方麒臉色一沉,沒想到今日要見張大鬆還百般受阻,耐心已經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原本淡然的神情漸漸變冷,最後只冷硬的說了一句,“我再問一次,你們到底是叫還是不叫?”
“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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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管家和小雨面面相覷,都支支吾吾不敢說話,方麒是天塵宗入門弟子,他們不敢得罪,可自家少爺更是惹怒不得,要是告知了他少爺的修煉室,打擾到了後者修煉,那怒火他們絕對要承受不住。
小雨不由得爲難道:“公子,您何必爲難我們?要是我們打攪到了少爺修煉,我們就要大難臨頭了。”
“要是張大鬆知道我找他們,你們卻不通報,那纔會大難臨頭。”方麒一臉不耐,擺擺手道:“算了,我自己過去找他。”
天塵宗分配給入門弟子的庭院佈置都相差不多,要找到張大鬆的修煉室並不困難,方麒一語落罷便沉着臉走出前廳,朝着那修煉室走了過去。
“公子!留步!留步啊!”
二人臉色一變,急忙追過去,只是他們一個低級武者,一個毫無修爲的小丫頭,哪裡趕得上方麒的速度?
當他們滿頭大汗追上的時候,方麒已經來到了張大鬆的修煉室門外,看他臉色陰沉,彷彿要踢爆修煉室大門的樣子,趙管家不由得上前阻攔,一臉驚悸的喊出聲來:“公子你若無禮,老朽說不得也要阻止你了。”
“哦?你打算怎麼阻止我?”
方麒眉梢一挑,本就剩下不多的耐心更是被磨得乾乾淨淨,雙手交叉玩味的看着這趙管家。
趙管家看出方麒雖是入門弟子的身份,但本身境界“只有靈脈境八重”,比自己只強上三個小境界,要拖延他還是有信心的,於是堅定道:“若公子執意打擾我家少爺修煉,那麼老朽只好拼命阻攔了。”
看着他如同要慷慨就義般堅定的神情,方麒笑容更是玩味,正要開口,突然——
“砰!”
修煉室的大門在一聲轟鳴中爆成粉末,一個人影從中爆閃出來,狂暴的靈力波動擴散出來,趙總管身體徒然凌空,遠遠震飛了出去,撞擊到牆壁上狂吐鮮血。
張大鬆一臉森然走出修煉室,一把扣住趙管家的喉嚨,好像捏小雞一樣的把他拿捏起來,怒氣衝衝的道:“我在閉關之前交代過你,天塌了都不許來打攪我,知不知道我的修煉正處在關鍵時刻,只差一點點就,能領悟到斬聖三訣深層的刀術奧妙,居然被你打斷,少爺我非捏死你這老東西不可!”
暴喝之間,張大鬆手掌徒然收緊,就要把趙管家一把捏死。
“少,少爺……饒命,不是我要打攪你……是他……他要執意要找你,老奴是要阻攔他。”
趙管家臉色蒼白,喉嚨裡發出沙啞的聲音,艱難的擡起一根手指指向前面不遠處的方麒,一臉悲憤的道。
“誰他媽向天借了膽子,不知道老子在閉關?來找我幹什麼?!”
張大鬆臉色猙獰,頭也不回,衝着這趙管家怒吼,不過他吼聲未落,就聽到後邊傳來一道淡淡的聲音。
“我,是我要找你,不過我的膽子天生不小,所以便無需向天去借了。”
“噗!”
淡淡的聲音飄來,張大鬆猛然間噴出了一口血,灑得趙管家滿臉猩紅。
他聽出了這道聲音的主人。
轉過身來,果然見到方麒面無表情的看着他,眼中的神情隱隱流露出幾分怒意。
“啊!”
看見方麒,張大鬆忍不住驚叫,噗通一聲給跪了下去,咚咚咚!連續磕了三個響頭,表情比死了爹媽還要悽慘,喉嚨裡發出鴨子般刺耳的聲音:“原來是玄師兄!老天!您來到怎麼不讓他們通報?要知道是您,我就算是打死了也要出來迎接!”
“噗噗噗!”
趙管家和小雨看着這一幕,好像是遭到了晴天霹靂一般,驚得連連吐血,也不由得跪了下去,用呆滯的目光看着不住磕頭的張大鬆。
心道這叫做“玄天命”的少年,究竟是什麼人物,有這麼大的面子?居然讓自家少爺這麼敬畏?
方麒咧了咧嘴,拍拍張大鬆的肩膀,淡然道:“沒事,你不用緊張,本來我過來是有點事情找你,不過聽你的管家說你正在閉關,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擾了,嗯,我還是走吧,改天再過來。”
“別!”
張大鬆臉色一變,急忙起身拉住方麒,連連賠笑道:“師兄留步,師兄留步,嘿嘿……您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小的一定辦到。”
“這……你的管家不讓我打擾你,我看還是算了吧,嗯,算了。”
方麒摸了摸額頭,轉身便要離開。
張大鬆惶恐,擡手一抓,趙管家愕然間就被其兇猛靈力捲了過來。
“啪啪啪!”
三個打耳光悍然抽過去,一臉愕然的趙管家直接被扇得暈了過去,而後張大鬆繼續向方麒磕頭,誠惶誠恐的道:“奴才管教下人無方,令其衝撞了玄師兄,奴才罪該萬死!師兄請隨我移步到靜室,咱們閉關詳談。”
看他面露真誠,方麒神色稍稍緩和,點了點頭,道:“在前領路吧。”
張大鬆聞言,心中大石總算落了下來,弓着身子笑呵呵的把方麒請到一間靜室中,這尊敬的模樣,看得旁邊的小雨徹底傻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