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方兄弟,相聚即是有緣,咱們不妨坐下來喝一杯如何?”刑不斬拎着一壺酒,帶着幾個靈漩境初期的隨從走來,停在方麒面前笑呵呵的道。
“邢大哥客氣,有道是四海之內皆兄弟,有酒當然一起喝。”方麒很隨意的笑着,儲物戒裡光芒一閃,一壺瓊漿玉露顯現出,這是從伶月長老那裡搞來的。
“咦,小子坑了伶月老婆子不少好酒不說,居然還打包起來了。”問天聞到方麒酒壺中熟悉的味道,一眼便認出這是伶月長老擅長煉製的瓊漿玉露。
問天知道方麒常常上生死絕峰去坑伶月長老要這好玩意兒,卻沒想到還私藏了。
方麒笑而不語,這壺瓊漿玉露當然是在伶月長老那裡順來的,而且品質純正,拿到世俗去賣少說也能值得幾萬靈石,足夠刻畫一座高級聚靈陣了。
“瓊漿玉露?”聞着那濃郁的美酒芳香,刑不斬失口驚叫出來,身爲趙家首席護衛,他有很深的見識和閱歷,認得出這是瓊漿玉露,市面上價格不菲,而且是有價無市的存在,畢竟可沒有多少人能請的動一位王品的丹器師去釀製一壺酒。
在瓊漿玉露閃出的一瞬間,他的視線也在方麒中指上佩戴的儲物戒停了一下,隨後移開,表現出一副驚歎的樣子:“幾位朋友佩戴的都是高級的儲物戒,更有瓊漿玉露這種好寶貝,看來來歷不凡呢。”
刑不斬在方麒對面徑直坐下,令下屬取來一直肥雞放在火架子上烤,邊添加着香料,邊有意無意的閒聊起來。
“邢大哥說的是哪裡話?我們師兄妹三人不過是一方大陸上小門派的弟子,偶爾出來遊歷漲漲見識罷了,這瓊漿玉露邢大哥若是喜歡,兄弟便贈送給你了,當作是此次能隨諸位同行謝禮。”
方麒很大方的把瓊漿玉露扔過去。
“送給我?”
刑不斬再次吃驚,瓊漿玉露雖然也是酒,但不是普通的酒,武者修士喝下能起到很好的修煉幫助,凡人更是能益壽延年,絕對不是凡品,市面上有錢都買不到,方麒就這麼送出來了,着實讓人吃驚。
這時他忍不住再次瞥了瞥三人手上佩戴的儲物戒,眼睛裡閃過一絲暗晦的光芒,只是在暗沉夜光下顯得極其深邃,無人能覺。
“家主大人說的沒錯,這幾個人絕對來路不凡,看他們佩戴材質不凡的儲物戒,加上這瓊漿玉露,看來多半是那個富豪子弟首次出來歷練的愣頭青,不知道世俗險惡……”
一陣念頭在刑不斬心裡閃過,他的臉上露出了十分燦爛溫和的笑意。
“說起來這瓊漿玉露的確不是凡品啊,方兄弟就這麼送給了我,不覺得可惜麼?”
傻子都聽出刑不斬話中試探的意味,但是方麒不以爲然,聳聳肩悠然道:“瓊漿玉露自然珍貴,不過這種東西我在宗派裡想拿多少有多少,從小就當作白開水來喝,現在贈送邢大哥一兩壺算不得什麼。”
他這話可一點不誇張,只要在真武院中,什麼時候口渴了就上生死絕峰,伶月老婆子會求着爲自己釀製瓊漿玉露。
刑不斬與身旁幾個隨從面色滯了一下,感覺就像胸口一股氣卡着吐不出來,臉上滿是羞愧。
不說四天大陸,放眼整個東位面都沒多少人能把瓊漿玉露來當白開水喝吧?這個小子到底是什麼來路?居然有這麼好的福氣?
刑不斬眼中閃過一抹陰鬱,很快平靜下來,笑呵呵說道:“既然方兄弟盛情,那我這做哥哥的就不推卻了,我這裡也有一壺好酒,雖比不上瓊漿玉露,但也是世間少有的極品,兄弟不妨試試?”
“哦?美酒配英雄,邢大哥的好酒,兄弟怎敢妄飲?”方麒故作謙虛,心裡卻在冷笑,這羣人圖謀不軌,這酒只怕要也不簡單。
不過他一點不懼,這麼做只是爲了讓對方更信任,消除戒備罷了。
“方兄弟你這是不給面子啊……”刑不斬眯起了眼,不快的道:“哥哥我可是厚顏收下了你的瓊漿玉露,要是你連這點薄面也不給的話,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邢大哥說的是哪裡話?既然說了相逢即是有緣,大哥送我的酒自然要喝。”方麒接過酒壺,卻沒有擰開喝下,而是接着說道:“不過我有個提議,咱們既然把酒都送出來了,不如就交換着喝,諸位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刑不斬想也不想,立即一拍大腿贊同。
先前還在思考如何誘騙方麒喝下自己加過“調料”的酒,現在他自己主動要求也省得他傷腦筋了。
“笨蛋!這酒明明有問題,你還要喝?你想找死,爺爺可不陪你!”問天一道神念傳音衝擊在方麒的腦海,低沉的吼聲充滿了不滿的情緒。
他實在難以理解方麒,今日所做之事皆是反常。
心雨也蹙了蹙秀眉,神色中顯出疑惑。
方麒不語,擰開酒壺就往嘴裡灌了一口,火辣辣的熱流順着喉嚨涌入胃裡,讓他不禁爽快的打了個酒嗝,向刑不斬豎起大拇指,“好酒!夠烈!夠爽!夠痛快!”
讚揚發自內心,這酒確實比尋常世俗中酒純度更濃,雖不及瓊漿玉露香甜沁脾,卻烈性爽口,一口下肚,爽快到了極點。
方麒自然知道這酒裡多半下了毒,不過有焚血淬體術護體,任何毒素都不能入侵,刑不斬想要暗算他們,只可惜這場捕獵中誰是獵人還不一定。
“哈哈哈!方兄弟的瓊漿玉露也是世間少有的絕美佳釀,飲入一口,回味無窮啊!”親眼看了方麒喝下自己的酒,刑不斬臉上咧滿了笑意,眼裡有一絲詭異閃爍,看向一旁沉靜不言的心雨和問天,“怎麼,心雨姑娘和問天小兄弟不賞面子?”
“你們也試試,這酒的味道很不錯。”方麒也將酒壺遞了過去。
正猶豫着,心雨忽然看到一縷赤紅幽光從方麒的指尖一閃而過,隱入酒壺之中消失不見,從這消失的幽光中,她感覺到了熟悉的血焱波動,隨即會意過來,接過優雅的抿了一口。
方麒接着把酒壺在問天面前晃了晃,那意思很明顯,不喝也得。
此時此刻,問天只覺沒喝酒就已經醉了,方麒做的事情違反常理,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
然而在方麒淡淡注視下,他還是接過酒壺喝了下去。
“啪,啪,啪……”
就在三人剛剛飲下烈酒時,一直毫無動靜的豪華巨輦中突然傳來一陣鼓掌,淡淡的輕笑聲從中傳出,一個身穿錦袍的年輕男子從中走出:“三位果然都是爽快之人,可惜不知世俗人心險惡,不懂得財不露白的道理,白白害了自己的性命。”
這年輕男子長得十分俊秀,甚至有些妖異,是那種少女殺手的公子哥類型,偏偏此人卻是趙家家主,給人強烈的反差。
印象中,能夠當上家主的人至少也是中年,此人年紀輕輕,氣度不凡,且行走之間氣息流動,靈力化爲真實物體,儼然達到了靈漩境後期,天賦不容小覷。
“你!你們!在酒裡下了毒?!”
方麒渾身一震,捂着胸口滿臉猙獰,做出一副中毒後極其難受,且渾身動彈不得的模樣。
心雨很配合,俏臉浮出痛苦之色,甚至還以輪迴之海的力量加持,使面色與海洋一般蒼白,如此看來,誰都會確信她是真的中了毒。
“噗!”
問天很誇張的噴出一口血,居然是墨綠色的,看得是方麒和心雨滿心震驚,心裡蔓起一絲古怪,不過是假裝而已啊,這傢伙怎麼還真的噴血了,難道這廝經過演技訓練,爲了表演不惜損害自身?
“呵呵……”趙雄走下巨輦,一臉笑意的走向方麒三人,看着他們如同待宰的羔羊,搖頭可惜道:“真是想不到啊……這趟前往李家賀喜還能遇到你們這幾個不知哪裡來的富家子弟,傻得好像愣頭青,好了,廢話我也不想與你們多說,刑不斬,寶物和女人留下,兩個臭小子就送他們上西天。”
趙雄目光在心雨曼妙的身軀上打量,眼中難掩火熱,向刑不斬揮揮手下令,話落之後,他冷笑着轉身,不想去看方麒與問天被趙不斬砍斷腦袋的血腥畫面。
刑不斬身上再次有了冷冽的氣息,眼神中冰冷的光芒如尖刀刺向方麒,一步步向他們走去,臉上咧出的笑容看起來格外的猙獰與寒冷。
“卑鄙小人!我們與你誠心相交,你居然在我們酒裡下毒!”
方麒表面上冰冷憎恨,心裡卻冷笑不迭,經過焚血淬體術燃燒鮮血,刑不斬酒裡的毒一入體便被焚燒乾淨,現在他一點事情都沒有,不過眼下時機未到,他自然不能暴露。
“桀桀桀……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小子,怪只怪你太單純,不知道收斂自己,下輩子記得做人要低調一些,以免再招來橫禍。”刑不斬桀然陰笑,這時候他全然沒有了之前和善的態度,而是如一尊酷冷的殺神,“好了,家主讓你三更死,我不能讓你活到五更,走吧,大爺現在就送你們上路。”
“錚!”
一聲刺耳的劍鳴,寒光撕裂夜空,之後便沒有了動靜。
“刑護衛不愧號稱行刑快劍手,長劍出鞘,奪人性命,可惜這兩個小子太不濟,不能聽到他們臨死前恐懼的慘叫聲,實在遺憾。”對趙雄來說,聽到別人臨死前發出那種絕望、恐懼、無助的慘叫聲是一種難得的樂趣,他很享受這種感覺。
“說的不錯,這廢物太不濟了,沒能聽他絕望慘叫確實可惜。”
身後突然傳來淡淡的輕笑聲,趙雄猛然一震!這聲音不是刑不斬!而是方麒!
回頭看去,趙雄雙眼大睜,臉上攀爬起了深深的不可思議,看到了有史以來最震驚、最恐懼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