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穎,你這麼急着見我有什麼事嗎?”雷諾緩緩擡起頭,接着將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石橋上,顯得有些無奈,有些恍惚,他伸出另一隻手,想極力掙脫開太子妃的糾纏。然而,樹後的白衣女子似乎並沒有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她只背靠在大樹上,靜靜地聽着他們倆的對話,眼神略顯黯然,心裡卻百感交集般灰暗。
“雷諾,爲何近日你總躲着我,難道你忘了我們昔日的時光?”許婉穎轉過臉,偷偷地瞟上雷諾含糊複雜的眼,有些無助。她一直以爲,雷諾的心永遠只會爲自己而開,他臉上的笑容永遠只會爲自己而來,可是——現在的他,卻讓她覺得竟是如此地陌生,難道他真的變了嗎?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雷諾始終將目光留在遠方,然後從太子妃的手中掙脫,心中卻只想着怎樣才能逃離這裡,他發誓過,他不會再讓紫萱難過了!
“可是,對我來說,那卻不是過去的事!”太子妃許婉穎又固執地挽上了雷諾的手腕,然後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側臉,似乎想在他的臉上摸索出以前對她的那種固有的神情,繼而徐徐地開口道:“雷諾,再讓我們回到從前好不好,我還是你的婉穎!”
樹後的白衣女子一怔,看着橋下頓起漣漪的幽幽湖水,目光不覺有些迷離。雷諾,在你的心中,可曾有想到過我?
雷諾再次掙脫了她的手腕,然後背過身,將目光移到了不遠處的大樹旁,緩緩開口道:“婉穎,我們……”霍然擡頭,心裡彷彿下定了某個決心,然而他眼角的餘光卻緊緊地定在了樹後那縷輕盈飄逸的白衣上,心裡好像要被掏空,她,怎麼會在這?
身旁一臉茫然的許婉穎,見雷諾遲遲未開口,心中更是疑惑,順着他的視線望去,眼中頓顯厭惡的光芒,她,來的正是時候!於是,一個踏步上前,扳過雷諾的臉龐,靠在了他溫暖結實的胸膛上,低聲輕喃着:“雷諾,我知道你很爲難,不知道怎麼跟王子妃開口才好,可是,我會慢慢等你的,一直等你回到我身邊!”一口說完,嘴角不覺揚上了一枚狡黠的笑。
樹後的女子黯然垂下眼瞼,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瞥上了手腕間油光發亮的鐲子,在她看來,此刻竟是如此地醜陋不堪,彷彿自己做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夢!一擡頭,決然地拿下手鐲,拖着疲憊的身軀一步一步朝另一方向走去……
這時,雷諾急忙推開懷裡的婉穎,轉過身,看向那道漸漸遠去的心灰意冷的背影,心頭劃過一絲絲傷痛,我又讓她受傷了嗎?
被推開的許婉穎怔怔地站在雷諾身旁,有史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將她推開,而且還是爲了另一個女人,心中滿是怨恨,看着目光隨那道白衣而去的雷諾,嫉妒遍佈了全身。
見那道熟悉的背影已走遠,雷諾突然轉過身,有些惱怒地看向她,“婉穎,爲什麼要那麼做?”
婉穎一愣,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吼,讓她有點不知所措。她擡起眼,委屈不解地看向他,“雷諾,她在你心裡真的變得那麼重要了嗎?”
“婉穎,以後我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管,你好好當你的太子妃,我們還是少見面爲好!”說完,雷諾轉過身,邁開沉悶的腳步,朝那道身影飛奔而去……
“雷諾——”一聲嘶叫劃破寧靜的長空,但遠去的背影卻始終沒有轉頭,只聽耳邊傳來了他高亢嘹亮的聲音:“我的心早爲另一人而開了!”
習習涼風撲面而來,婉穎僵硬忿然地立在原地,看着那道消失在轉角的挺拔背影,心中滿是悔恨,她,是真的永遠地失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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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里木國的茶樓上,一位戴面具的異國人此刻正興致勃勃地斜靠在軟椅上,望着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心中多了幾分期待和嚮往!
“大王!”一個魁梧的身軀掀開簾子,大踏步地走到軟椅旁,然後向着軟椅上戴面具之人微微鞠躬。
戴面具之人看到來人,連忙站起身,急切的問道:“朱格爾,怎麼樣了,有如煙的消息嗎?”
來人微微搖頭,無奈地說道:“大王,派出去的探子今個兒都回來了,可是始終沒有如煙公主的下落!”
蒙部落的大王一聽,頓時失望地跌坐在軟椅上,轉頭看向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羣,目光黯然。如煙,此刻,你究竟在哪裡呢?
看着一臉沮喪的王,朱格爾實在於心不忍,繼而徐徐說道:“王,雖然在塔里木國我們沒有如煙公主的下落,但是,臣聽說如煙公主曾在大明國呆過,或許在那裡可以找到她!”
“消息可靠嗎?”此話一出,軟椅上的王瞬間振奮了精神,立刻睜大了眼睛,將目光轉向了身旁的貼身侍衛。
朱格爾顯出一臉的迷惘,搖搖頭,“臣不是很確定,只聽旁人提起過!”
“是嗎?”王的眼神瞬間轉爲灰暗,如煙,你到底在哪裡,是否還在怪爲父呢?
“王——”看着眼前陷入痛苦沉思的蒙部落的大王,朱格爾的心頭隱隱作痛。
“朱格爾——”王轉頭看向身旁的貼身侍衛,心中彷彿下了某個決心,於是堅定地說道:“只要有一線希望,我都要試一下!吩咐下去,明天一早,前往大明國!”
“是!”朱格爾擡眼,目光匆匆瞥過軟椅上的大王,然後邁開了矯健的步伐,朝門口而去……
如煙,不管你在哪裡,不管你是誰,爲父都要將你找到,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