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垠的夜空沒有星星。
城市的天空,萬家燈火閃爍。
空氣中小小的雪花飛揚,爲這平安夜,憑添了幾分雪亮的色彩。
車水馬龍的道路邊,來往的盡是一對對年青情侶,不是手挽着手就是互相依偎着,路過夏新的身邊,然後一轉頭,就拐進了身前的愛情小旅館,或者身後的漢庭大旅館。
平安夜,別名“失貞夜”,因爲男生在平安夜最愛玩浪漫,然後女生在這種浪漫的夜晚,最容易受到誘惑,然後……
總之,今晚是個繁榮且繁忙的夜。
夏新不知道如果是陪着舒月舞出來會怎麼樣,這世上也沒有如果……
手上牽着的是夏夜玲瓏可愛的小手,這就是現實。
夏夜穿着一身可愛的黃色皮卡丘連帽衫,應夏新的要求戴着帽子,晶瑩如玉的小臉在雪花的映襯下顯得越發的玲瓏精緻,美麗的眼睛腫閃爍着小星星,像是某個動畫裡跑出來的可愛的瓷器娃娃,精緻的讓人不忍觸碰。
一路上,夏夜都相當的興奮,蹦蹦跳跳的,漂亮的眼睛閃閃發亮,左看看右看看,高興的不得了,好久沒跟夏新一起出來逛街了。
平安夜,可能是瞄準了今天的商機,街上的乞丐都明顯多了很多。
每路過身前寫着一堆字的乞丐身邊時,夏夜都會蹲下身,伸過白淨的小手,在對方碗裡,“叮咚”一聲,放下一塊錢,還有一粒糖,然後重新拉着夏新的手,向前走去。
對此,夏新只是笑笑,並沒有告訴她,這身無分文的乞丐,何以能從哪弄到粉筆,並寫那麼大串字。
夏夜拉着夏新的手,眉開眼笑說,“人好多。”
“是啊,平安夜嘛。”夏新回道。
夏夜一手捂着小嘴壞笑道,“庫庫庫,愚蠢的地球人,他們也就現在能笑的出來了,看來他們還不知道暗夜的爪牙早已將目標鎖定了這城市,不久之後,天空就將被紅色的陰影籠罩。”
夏新說,“如果你是指霧霾的話,應該不會飄到我們這吧,畢竟隔的有些遠。”
夏夜帶着幾分稚嫩的嗓音天真的問道,“可是,只有在血色黎明的天空,紅衣真祖纔會從天空降臨到人間的屋頂,給人們帶來名爲恐懼與絕望的禮物啊。”
“我想那應該不是紅衣真祖,人家有自己的名字,他叫聖誕老人。”
要說夏新這輩子最偉大的才能絕對不是lol,而是能聽懂夏夜說的話。
夏夜疑惑的看了夏新一眼,認真的問道,“他爲什麼不叫紅衣真祖,要叫聖誕老人,老人又不會飛天。”
“這個,”夏新想了想,苦笑說,“大概他爸媽沒打算讓他做真祖,只想讓他做個普通的老人吧,所以叫他聖誕老人。”
“那他吸血不?”
“不吸血。”
“他紅色衣服不是被血染紅的嗎?”
“那應該只是染料的關係,被血染紅的話就太可怕了。”
夏夜頓時嘟着嘴道,“嗚~~他好沒用,明明身爲真祖,還會飛天,卻不會吸血。”
“是,是嗎,呵,呵,……我覺得人家只是個和藹可親的老爺爺而已。”
夏夜一手點着嘴脣,眨巴眨巴眼睛說,“可是和藹可親的老爺爺不會半夜溜到人家屋子裡邊去啊,這不是犯法的嗎。”
爲什麼夜夜會有這麼強的法律意識呢?
夏新只得解釋說,“額,那不是來給你送禮物的啊。”
“可咱也沒說要他的禮物啊。”
“……”
對話在朝着漫無邊際的方向展開。
夏新苦笑着說了句,“你還是要一下吧,不然聖誕老爺爺會傷心的。”
說話間,夏新發現夏夜依然在筆直的朝前走着,一頭朝着前面的垃圾桶撞了過去,絲毫沒有迴避的意思。
往旁邊一看,這才發現夏夜雙目無神的望着前方,完全沒有焦點,似夜空般美麗晶瑩的雙眼,彷彿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光芒一般,變的黯淡無光。
夏新飛快的往夏夜身前踏了一步,擋在了夏夜的身前,因爲動作過快,也沒注意,後背被環保垃圾桶的蓋子颳了下,能感覺到襯衫裡面被刮破了皮,有瞬間火辣的疼痛。
臉上卻是平靜道,“我們往對面過去看看吧,等下,車有點多。”
夏夜一頭撞上了夏新的身子,“哦”的輕輕應了聲,轉身面相了馬路對面,若無其事的問道,“紅衣真祖多少歲了?他爲什麼會老?”
“他……”
夏新也儘量若無其事的回答。
他知道夏夜是不想讓他擔心,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樣子繼續走路,所以夏新就不會“擔心”,他只是靜靜的站在路邊,等着身前的“車沒了”,再過去。
耐心的跟夏夜聊着天馬行空的話題。
臉上雖然平靜,心中卻是陣陣刺痛,錐心的疼痛。
他知道這只是由謊言編織而成的現實,美麗而虛幻,猶如這空氣中飄舞的白雪,一旦等它落到地面上,就會破碎,化作一團雪水,繼而消失不見,現實是那麼的脆弱,不堪一擊……
不能再有一點波折了。
夏新一直陪着夏夜漫無邊際的聊了20多分鐘,才帶着夏夜走到了馬路的對面。
感覺,時間好像……變久了啊。
兩人在街上逛了很久,不時買點小玩具,小吃。
在路過一家高級蛋糕店的時候,因爲夏夜眼睛一直閃閃發亮的盯着玻璃後面,一對情侶吃着的,大份的絢麗多彩的聖代,夏新毫不猶豫的就帶着她進去了。
夏夜有些抗拒,“葛哥,算了吧,看起來有些貴的樣子。”
因爲店面裝修的很具有西式童話風格,壁紙看起來活潑靈動,整體風格又透着幾分端莊雅靜,牆壁,桌子什麼的,都不像是普通的東西。
光這裝修,服務費就得加不少。
夏新笑笑,“沒關係,我還是帶了點錢來的。”
捎帶強硬的拉着夏夜到窗邊的一個位置坐下了。
馬上有穿着整齊服裝的女服務員走了過來,恭敬道,“有什麼能爲您服務的嗎?”
女服務生有些震驚於夏夜的漂亮,五官的精緻,眼神中閃過一道驚豔之色。
心道,這位女孩長大了得漂亮到什麼程度啊,心中不免有些嫉妒。
夏新把菜單遞給了夏夜,夏夜連連搖頭,上面價格看起來就好貴的樣子,她覺得不應該這麼奢侈,甚至不久前,其實吃飯還很艱難。
見夏夜不看,夏新就自己看了看,在上面尋找着一些樣品。
當然,夏新看的時候,夏夜就跟小貓似的偷偷的瞄着夏新身前的菜單,一副想選又不想選的樣子,夏新一看她,她就飛快的縮回了視線,不敢多看,彷彿看一眼也會多要錢似的。
不過夏新依舊從夏夜眼中選出了她喜歡的類型,一份意式冰淇淋,叫“時光之砂”,因爲五顏六色看起來就很漂亮,很美味的樣子。
當然,價格也不便宜,一份就要98了。
“好貴。”夏夜驚歎了句。
“沒事,偶爾奢侈下而已。”夏新笑着示意她安心。
女服務生疑惑的問了句,“一份嗎,這種的一份其實並不多,一個人也許有多,兩個人可能不夠。”
其實真實情況是她能收百分之10的服務費,1份能收10塊,2份就是20塊,自然希望對方多點幾份。
夏夜連忙擺手,認真道,“嗯嗯,一份就夠了,咱吃的很少的,跟葛哥一起就可以了。”
夏新笑笑,“不,我不用了,一份給你就好了。”
夏夜“唔——”的一下,鼓着腮幫子搖了搖頭,“葛哥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額,”夏夜只得解釋了句,“……我又不喜歡吃。”
夏夜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微笑道,“咱們一起吃吧,咱吃的很少的,只要吃你剩下的就可以了。”
“……”
女服務員有些不耐煩了,心道真浪費時間,還想跟男朋友聊短信呢。
真實的,點不起就別進來啊,窮人來什麼高檔店,還有這個洋娃娃一樣的女孩,居然說吃別人剩下的,你是豬嗎,最好以後就胖成豬那樣纔好。
女服務員有些嫉妒,又有些鄙視的瞥了夏夜一眼,她討厭比自己漂亮的女生。
不經意的一擡頭,卻是發現少年那原本顯得平靜柔和的臉龐,忽然間有一股冷峻的味道散發出來,那冰冷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眼神下好似藏着刀鋒般的冰寒與冷冽,彷彿心神稍一失守,就要被他極度凌厲的眼神給刺穿。
女服務員下意識的,抱着托盤,警惕的後退了一步,她哪裡想到這剛剛還看起來蠻普通的少年,眨眼間變得如此的鋒利,像似出鞘的寶劍一般有些扎眼。
夏新遞過了菜單,冷冷的說了句,“時光之砂,2份。”
女服務員趕緊點頭應是,再不敢多看一眼,逃命似的飛快的離開了。
再看向夏夜的時候,夏新的眼神馬上緩和了下來,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微笑的望着夏夜,眼神裡滿是寵愛與溫柔。
“嗚嗚~~,好浪費,2份要200塊了。”夏夜不知道該是憂愁還是歡喜,稍微有些苦惱。
不過那脣角純真的笑臉,是蘊含着無限的幸福的,不是價錢的問題,而是她能感受到夏新對她的寵愛。
夏新微笑道,“不要緊,一人一份正好。”
心道,要是能讓她一直露出這麼幸福的笑容就好了,可惜,自己的能力還是不夠!
剛剛女服務員那一個眼神被夏新捕捉到了。
那種眼神,他再熟悉不過了,他在許多人身上都看到過,包括一些同學,朋友,以及親戚……
看自己也就算了,拿那種眼神看夏夜,夏新就會把那種人從妹妹身邊趕走。
夏新心中暗自發誓,爲了守護妹妹那份純真幸福的笑容,哪怕戴上罪惡的皇冠,哪怕揹負上所有的罪惡與孤獨,也在所不惜,自己絕不讓她受傷,不會讓那份笑容從她臉上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