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硬茬子了。”
剩下三位男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猶豫半天，終於咬咬牙，擡着敢怒不敢言的橫肉男子走出了破廟。
破廟外同樣有人居住，只不過都是被破廟裡的人打出來的。
“少俠好功夫。”
一位老者，帶着一男一女兩位年輕人走了上來。
“老丈有事？”
石小樂睜開眼睛。
在他的心神感知中，破廟裡總共有三個人帶給他威脅感，這位老者就是其中之一。
“少俠來原石鄉，想必也是爲了尋找銅石吧？銅石可不好找，尤其是勢單力孤的情況下，就算找到也容易被搶。少俠如果不介意，我等可以合作，找到的銅石，三七分。”
老者開出一個自以爲優厚的條件。
能一招擊敗納氣四重武者，石小樂大約夠得上浮流域一流俊傑的水平了，而且看起來氣質清朗，應該不是大奸大惡之徒。
這樣的人，倒是可以合作。老者暗暗想道。
“原石鄉？”
石小樂聽見這三個字，心底驚呼一聲。
倒不是原石鄉有多出名，事實上，這地方乃是由一條鐵礦演變而來，經常會出現煉製下品奇兵必備的銅石，這才受到許多武林人的關注。
石小樂驚呼的原因是，他曾在吳太山贈與的虛形大法中，看到過原石鄉的記載。
根據那位修煉了虛形大法的吳家前輩所言，他曾在浮流域的原石鄉發現過數十顆玄晶石。並推測，很久以前，此地極可能是一條晶石靈脈。
“會不會還有玄晶石？”
石小樂心中涌起不小的波浪。
由於悟性太強的緣故，石小樂的修爲增速雖然比別人快得多，但依然有些跟不上自己的節奏。
若是能得到足夠多的玄晶石，豈非能快速提升修爲，彌補這一弱點？
不過，既然吳家先祖能發現玄晶石，其他點石大師未必不能發現。長此以往，也不知道原石鄉還有沒有玄晶石了。
“喂，我師傅問你話，你怎麼不回答？”
老者身後，那位大眼睛少女氣哼哼地說道。
她的師傅彭東來，人稱‘斷掌翁’，可是擁有納氣六重後期修爲的知名高手，這小子居然還擺架子，以爲自己是誰？
石小樂從沉思中醒過來，道：“老丈，不好意思，在下還是喜歡一個人行動。”
他對尋找銅石沒什麼興趣，沒必要合作。況且石小樂看得出來，破廟裡有好多個小團體，貿然加入一方，只會引來麻煩。
他不怕麻煩，卻討厭麻煩。
“這樣啊，那老夫就不勉強少俠了。”
彭東來看了石小樂一眼，嘆氣離開。
“自以爲是，在這原石鄉，就算你得到好東西，沒有足夠的幫手，也會被人搶走。”
大眼睛少女跺跺腳，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也賭氣走了。
那位少年倒是和氣一笑。
“這小子，居然拒絕了彭老頭合作……”
佛像左側，一位赤腳老人心內冷笑，綠幽幽的目光不時在石小樂身上飄來飄去，不知道盤算着什麼。
破廟深處，一位抱劍中年似在酣睡，但胸膛沒有一絲起伏。
還有許多人也都竊竊私語，神情變幻。
在場的都是江湖散修，風裡來雨裡去，沒有幾個心思單純之輩。
石小樂的一舉一動，莫不透着雍容大方之氣，明顯身家不凡，正是江湖客眼中的肥羊。當然，爲了保險起見，沒有人動手。
不止因爲石小樂展現出的實力，更因爲摸不準他的來路，心裡沒底。
“唉，那位少俠被人盯上了，怕是要吃虧。”
另一邊，彭東來搖搖頭。
本來對方如果與他合作，其他人還會忌憚幾分，至於現在……
“師傅，你先不要管他，讓他吃個虧，到時候看他的表現，再決定救不救。”
大眼睛少女仍有些不忿，兀自說道。
她倒要看看，那個青衫小子能傲到什麼時候。
雖然閉着眼睛，但石小樂的心神卻已感知到了一切。對於諸多不懷好意的目光，他只是冷冷一笑。
整個破廟，也就彭東來，赤腳老人，抱劍中年能被他放在眼裡。這三人明顯不是普通的納氣六重高手。
直覺告訴石小樂，單對單，自己並未是對手。但就算三人合力，他想逃還是很容易的，又有何懼之？
匆匆一夜過去。
第二天，石小樂像很多人一樣，開始在亂石堆中搜尋。他的速度極快，每次只在一個地方停留片刻。
“這樣能找到銅石？這小子是不是傻？”
不少人嗤笑出聲。
銅石的外表和灰巖沒什麼區別，必須通過極細微的觀察，以及用手掂量才能辨別，照石小樂的樣子，找一百年也未必能找到。
話又說回來，就算真被他踩狗屎運找到了，憑一己之力能保得住？連彭東來那樣的高手都不行。
壓下浮躁的心思，衆人也開始各忙各的。
運轉虛形大法，一股無形的意念之氣以石小樂爲中心，籠罩方圓十五米之內，絕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在意念之氣的搜索下，各種石塊的樣子，以及細微差別之處，便如同衛星拍攝的畫面，紛紛浮現在石小樂腦中。
當其他人還在蹲點翻找的時候，一片小區域已經被石小樂檢查完畢。
不過持久運轉點石氣旋，終究會損傷意念之氣，所以每隔一刻鐘，石小樂便會休息一次。
遺憾的是，短短一天下來，並未發現任何玄晶石。倒是銅石，給他找到了三小塊。
夜間，破廟裡不斷有人上前與石小樂說話，看似客氣，但字裡行間，分明在套問他的背景。
如果石小樂只是初出茅廬的小子，還真可能中招。
“在下家中世代經商，意外得見異人，傳授了一招半式。”
石小樂淡淡笑道。
“不知那位異人的名字？”
男子眼中掠過一絲光芒。
“我也不知道，他不肯做我師傅，傳授完後，就雲遊天下去了。”
“原來如此。”
男子起身離開。
“這個傻子，這下完蛋了！”
大眼睛少女看着石小樂，又急又氣。
師傅好心找你合作，你愛搭不理，別人胸懷異心，你倒是掏心掏肺了，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
可她也不知爲什麼，不自覺就替對方擔心起來。
破廟裡的人，還是沒動手。因爲很多人覺得，石小樂語焉不詳，似有保留。
接下來幾天裡，很多人直接眼紅了。
因爲石小樂找到的銅石之多，超出了衆人想象。
十顆，足足十顆。
要知道，很多人在這裡找了大半年，連銅石的邊都沒摸到。
其他人興奮地看着銅石，石小樂卻興奮地摸着袖中的五顆玄晶石。
就在今日，利用虛形大法，他終於在一處邊角堆裡找到了玄晶石，雖然只有五顆，但已經是很大的收穫。
閉上眼睛，運轉紫霞神功，石小樂開始吸收玄晶石內的靈氣。
不知不覺，月上中天。
呼！
“距離納氣二重越來越近了。”
五顆玄晶石的靈氣，當然不足以令石小樂突飛猛進，但沉下心來，還是能感知到內力上的增加。
相比白天，他的功力毫無疑問又提升了一些。
“小友，吃獨食不是什麼好習慣，老夫要求不高，只要八塊銅石。”
耳中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說話的，赫然是赤腳老人。
“送不行，賣倒是可以。”
石小樂同樣傳音道。
據他所知，一塊銅石在市面上能賣到一萬兩銀子左右，而且供應極少，碰到急需的，三四萬兩都有可能。
“賣？嘿嘿，小友，你怕是看不清形勢啊。”
赤腳老人摸着手中破損的柺杖，陰冷道。
只要得到六塊銅石，他的柺杖不僅能修復，還能成爲下品奇兵，到時對戰力是一大增長。而多出來的，完全可以拿到黑街中去賣，也是一筆橫財。
所以在他眼裡，石小樂的銅石是他必得之物。
但他不能貿然出手，否則引出彭東來和抱劍中年，最後不知道能分幾塊。
“我向來不關注形勢，如果你還是要說廢話，那就省省吧。”
石小樂再不多言。
“該死的狗雜種！”
赤腳老人心內大恨。
本來他還想通過恐嚇，兵不血刃地拿到東西，既然石小樂不知好歹，那就別怪他了。
事實上，不僅是赤腳老人，大部分人都在心裡惦記上了石小樂，不過沒有人率先出手。
整個破廟的氣氛，異常古怪。
如此又過了幾天。
石小樂吸收了足足二十五顆玄晶石，內力又比之前精進了不少，真正來到了突破的臨界點。
只要邁過去，便是納氣二重。
“小子，我們商量個事。”
這一夜，一羣人忽然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着石小樂。
他們是赤腳老人的手下。
觀察了幾天，發現幾乎所有人都盯上了石小樂，沒有暗中下手的機會，赤腳老人索性公然動手了。
心中冷笑，石小樂緩緩站起來，道：“想要購買銅石，歡迎。想要搶，滾！”
如果是之前，他對赤腳老人還稍有忌憚。至於現在，石小樂只愁找不到驗證實力的機會。
“我們代表赤腳前輩而來，你確定要拒絕？”
爲首男子眯起眼睛。
“還有我們。”
另一批人忍耐不住，也走上來。
他們是抱劍中年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