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可教也!”老者依舊是習慣性的捋了捋自己那一尺長的鬍鬚,對這夏辰淡淡的點了點頭,從自己剛纔的那一席話,再到夏辰心性之上的轉變,的確是一個可教化之人,老者對夏辰是越發的滿意了起來。
夏辰做的位置是南方,而老者與他相對坐的是北方,修真者有着一條不成名的規矩,棋盤的擺設,南方爲黑子,北方爲白子,棋盤的規矩就是白子先行,也就是所謂的先手。
夏辰看着自己眼前的白色棋子,臉上有着思索之色,將一隻手伸進了那棋盒之中,拿出了一枚其中,雙眼盯着棋盤,回想起了自己與雲塵對弈時候的走法,現在他的心裡也只有那走法,畢竟雲塵是他見過棋藝最是精湛的人了,反正自己和他對弈就沒有贏過一把。
本來還想在有生之年,一定是要贏自己的師傅一把,結果卻是物是人爲,將這些此時不應該去想的事情拋開,夏辰看了看老者,恭敬的說道:“前輩,要不你先走吧?”
雖然夏辰知道棋盤上的規矩是白子先行,但是爲了體現出自己恭敬的態度,還是問一問的好,這樣也不會失了禮數。
“棋盤上的規矩,白子先行,你應該是知道的吧。”見着夏辰這樣子,那老者很是釋然的說道:“年輕人,這裡就我們兩人人,你也不用有着那種拘束,或者禮數的想法,老夫我可不吃那一套,也不喜歡那一套,所以,你還是隨便一點,老夫我也看着舒心一些。”
聞言,夏辰笑了笑,將自己的身體放鬆,聲音也稍微放大的一些,臉上揚起了屬於他的自信,既然這老者不是塵世那種拘於禮數的人,那他也就不必那麼彆扭了,他自己都覺得看上去十分的彆扭,因爲他自己本來就不是那種拘於禮數的人,他還是喜歡隨意的感覺。
“既然前輩都這麼說了,那晚輩也就不拘禮了。”說罷夏辰的樣子看上去十分的認真嚴肅,手執白棋,第一步竟然是落在了棋盤的天元位置,也就是整個棋盤三百六十一個交叉點的正中央位置,這個位置就是天元位置。
“恩?”看着夏辰這第一步竟然是下在了天元的位置上,老者的臉色有着一絲疑惑之色,但也只是曇花一現,轉眼便消散了,轉而成了淡淡的笑意。
棋盤就像是一個戰場,如果拿着這片星辰大陸來講,天元位置應該是聖朝所居住的總部,中州,一般的戰爭,都是先從外圍,也就是棋盤的邊緣位置,開始鞏固自己的實力,然後在一步一步的朝着中間攻擊過來。先手天元,就相當於是把自己置身於一個四面楚歌,腹背受敵的處境。
因爲棋盤的邊緣,並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就像是面對的懸崖峭壁一般,有着天險的依靠,所以不用擔心。而天元是四面楚歌,腹背受敵的處境。一般的棋手,第一步應該都是先從邊緣處落子,這樣子,既保證了自己安全的處境,也方便自己更進一步的發展。
而夏辰這第一步便是落在了天元的位置,整個棋盤三百六十一個點,每一個點,就相當於是站場的一名敵人,而這先手天元,就像是將自己作爲了誘餌,吸引着敵人朝着自己進攻而來。
這也是老者臉上露出那一絲疑惑的原因,當然夏辰並沒有去想那麼多,因爲他的棋藝本來就不是很精通啊,要不是那老者剛纔那一番語重心長的話,他怕是連對於的勇氣都是沒有,因爲肯定是輸啊。
先手天元這一步,以前在和雲塵對弈的時候,雲塵也是講過這其中利弊之處,弊端就是四面楚歌,腹背受敵,而容易全軍覆沒,好處就是,變幻莫測,有着很大的變動,也沒有邊緣落子那種侷限性,所以這是利弊相間的一手。
“年輕人,你這先手天元,倒着實有趣。”看着夏辰這先手天元位置,老者笑了笑,手執黑子,按照常理落在了邊緣的位置。
“晚輩棋藝不精,只是這麼隨手一下,若是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前輩見諒啊。”說話之間,夏辰又是拿起了一枚白子,落在了天元位置,上三段的一個點上。
對此,那老者也是相應的落子,不過老者已經是選擇從邊緣着手,再將白子給團團圍困。
“無妨,弈棋本就是變化無常,並沒有什麼常規的路數,按照自己心中所想而行便是。”
“晚輩受教了!”夏辰若有所思的回答道,手中的動作卻是沒有停下,好像根本就沒有經過什麼思考一般,每當黑子落下,夏辰就手執白子,跟着落下。
兩人就這樣在談話之間,黑白兩子,在棋盤之上,相對交錯着擺放着。
漸漸地夏辰手中棋盒之中的白子已經是所剩不多,而這棋盤上三百六十一個點,已經是擺滿了十之七八,從棋盤上看去,黑子和白子景象交錯着,不過黑子比較分散,而白子比較集中,但是白子就像是一隻軍隊被包圍住了一般,已經是沒有了多大的退路,面對這黑子的重重包圍,白子已經是快成了片死棋。
“年輕人,看樣子你的白子,好像是有點進退維谷啊。”老者看着棋盤上的形式,輕笑着說道。
夏辰雖然棋藝並不是很精湛,這下棋最基本的形式他還是看的來的,現在己方的白子,已經是深陷黑子的重重包圍中,就像是那戰場之上對陣的士兵一般,他現在的現狀就如深入一片中央地帶,雖然兵力是十分的集中,但是卻被困在了一起,前方是追兵,右邊是懸崖,左邊是峭壁,後方又有着四季埋伏的底兵,現在可以說是是進退維谷,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陷入了僵持狀態之中。
“老前輩果然是棋藝高超,晚輩自嘆不如啊。”夏辰手持着白子,就那麼高舉着,竟不知這一隻該落在何方,猶豫了一下,夏辰還是將那高舉棋子的手收了回來,輕嘆一聲:“前輩我輸了。”
聞言,那老者卻是輕笑着搖了搖頭,看着棋盤上局勢,笑意然然的說道:“年輕人,你這白子的局面雖然不太客觀,但也並非是死棋,其中或許還有着一絲變數,輕言放棄可不是你這年輕人的作風。”
“不然你也不可能在那青石板的小路上走了幾十年之久,然後來到這裡。”
從夏辰這一路走來,所遇到的一切事情,老者都是看在眼裡,自然是有些清楚夏辰的性子。若他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也不可能走到這裡,更不可能和他在這裡對弈輸贏。
“可是……”老者這麼一說,夏辰沉吟了下,想起自己一路走來經歷的這一切,夏辰再次將那手執白子的手提了起來,卻依然是不知道這一子該下下在何處,情急這下,夏辰索性隨便找了一個空白之處,落子下去。
隨後夏辰便一臉茫然的看着老者,誰知迎來的卻是老者那不可置信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