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連連擺手,易天原想到孫長空剛纔描述的肉餅,肚子裡就一陣抽筋,剛剛舉起的酒杯又放了回去,他裝作混不在意道:“這是什麼狗屁的好酒,上次我給你留的酒呢?”
居然拿死人東西來招待客人,這廝實在是太也……
孫長空可不知道兩人的想法,聽易天原問起來,他嘴一撇,道:“你就留下那麼點酒,俺老孫一天喝個十幾罈子,半個月就見底兒了,都沒喝爽快!”
聞言又是一愣,易天原暗道上次自己可沒發現這傢伙居然還是個酒鬼,自己留下的那可是從海外一個前輩那裡好不容易討來的佳釀,而且度數都極高,一天十幾壇,還沒喝爽快?
易天原突然生出了一酒杯把他砸成肉餅的慾望。
遇上這種渾人也算自己造化,微微嘆一口氣,易天原無奈地掏出一個玉瓶來:“我來你這裡做客,還得叫我招待你,你可真是個大爺!”
“咱們還分什麼你我啊,是吧嫂……”一看到易天原這玉瓶孫長空就樂了,他上次見過一次,知道這是老大盛酒的玩意兒,嘿然一笑,轉頭又對芷若仙子說道,可是纔剛說一個字,就想起了先前易天原那眼神來,只好生生頓住話頭,一把拿起那杯“死人酒”來,仰頭灌下去,粗着脖子道:“這就也不錯,可別浪費了。”
易天原這玉瓶也是件小小的法器,裡面能裝的酒可不止外面看起來這麼點,上次他給孫長空留了百餘壇也知沒了一小半而已,如今不知從哪裡又變出一瓶來,居然還是滿滿的,孫長空眼尖,一見如此心懷大暢,當即便做好了痛飲一番的準備。
雖然不合待客之道,可這廝本就不懂如何待客,更別說在他眼裡,易天原真就不是個客人。
三人坐定,芷若仙子終於是暗自鬆了口氣,先前易天原說這是個有意思的人,她還不以爲意,見到孫長空的長相之後也只是略有些訝異,可是直到現在,見識了這傢伙有些潑皮,有些稚嫩,卻帶着七分真誠六分憨厚再加一分假裝圓滑的性子,才真明白易天原那三個字是如何得出來的。
有意思,實在是有意思。
方纔只是簡單介紹了一下,對孫長空倒是無所謂,芷若仙子是何身份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唯一產生的想法就是如何讓她成爲自己嫂子。而芷若仙子卻不然,她到現在對易天原是怎麼認識這傢伙產生了強烈的興趣,不過知道易天原遲早會說,她沒有開口問罷了。
現在三人一人持了一杯酒,易天原也沒客氣,自己喝了一口,緩緩吐出些被孫長空給憋悶出來的濁氣,這才翹起嘴角,轉頭對芷若仙子說道:“你現在一定很想知道我是怎麼認識這潑猴兒的罷?”
“確實有這想法。”聽到易天原的稱呼,芷若仙子掩嘴輕笑,瞥了孫長空一眼,不由暗道這三個字還真是貼切。
“我哪裡是潑猴兒了?老大你忒也損人了。”不滿地一口將酒喝掉,孫長空咕噥道。
看了他一眼,易天原也不跟他解釋,頓了頓,轉過頭去對芷若仙子說道:“當初我從此間經過,恰好碰上長空與一位無雲老祖的弟子鬥法,見他法術奇特,便走近了觀看起來,本來我並未打算插手,無雲老祖和天魔寺在這邊名聲都不怎麼好,事情原委我不清楚,怕會引起誤會。”
“那無雲老祖的弟子修爲也不差,雖然看上去不像是他門中的一代弟子,但也有了元神修爲,且快要突破,踏入仙途了。不過長空本就是一品玄仙,修爲高出對方許多,兼且所修法術極爲奇特,那名弟子處處受制,故而很快就落入了下風,敗下陣來。”
“他那修爲也叫不差?老大你莫不是說笑?根本與俺老孫不是一個境界,打起架來連點皮毛都傷不到,沒勁的狠咧,還是跟老大你打得痛快啊,哈哈哈……”聽易天原讚賞自己那天的對手,孫長空砸了咂嘴,似是覺得手中的杯子太小不過癮,拿起玉瓶又倒了一杯灌進嘴裡,不滿地抗議道。
就在易天原與孫長空、芷若仙子把酒言歡的這陣,範逸在天魔寶鑑內已經將修爲完全恢復了過來。
站起身,感受到渾身充滿了澎湃的真力,那種感覺實在妙極,渾身扭動幾下,骨頭關節發出陣陣令人舒爽的響聲,範逸深深呼吸一次,大殿內充滿靈力的空氣似乎都格外清新。
“還是在這裡好啊,外面修煉至少三天才能恢復,這裡只要半天就足矣,等我待會兒將那邊時間加速了,然後進到裡面再來天魔寶鑑內修煉,神元童子說至少月餘才能勉強與分身合體,我倒要看看我能用幾天。”擡頭看了一眼掛在大殿牆壁上的山河圖,範逸嘴角微翹,終於是多了幾分自信。
與分身融合,修爲雖然並不能增長多少,但實力卻能增加近倍,範逸的火系分身原本就比本尊修爲要高些,兩者修煉的又不是同樣的道法,這樣一來,合體之後範逸就能施展兩種道法的法術,體內這裡也增加了一倍多,這樣一來,範逸在天魔寺五位老妖手裡,若是見機不對想要逃走也更有幾分把握了。
把手一招,將火系分身收回到手裡,範逸一閃身就出了天魔寶鑑,直接御使雷光遁化爲一道雷光飛到先前的地方,範逸發現衆人居然都沒走,還在原地等他,凌夢寒更是有些擔心地連修煉的心思都沒有,直到看到範逸回來,才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些疲倦的神色來。
“你小子倒是真有桃花運,看你長得不咋地,還是個多情種子。”見範逸停下身形,萬歸一早已收功起身,對他半是諷刺,半是頑笑道。
沒有要什麼實在的東西,而是要一個範逸都無法決定的承諾,那是因爲君小邪的幫忙對他修爲上得突破來說實在太過重要,龍虎派門中長輩也不少,但像君小邪那樣境界的,就算有也早已不在門中,而是去域外星河或是哪裡逍遙了,萬歸一根本就找不到。
雖說不在意範逸是否能說動那位前輩,但只要有一絲可能,對自己來說都是好的,故而萬歸一再見到範逸,便不再冷沉着臉了,與範逸相處這麼長時間,他也看出了這少年的性子,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自己態度和緩一些,說不定便能叫他多出幾分力,那位前輩幫自己的可能性也大一些。
範逸走後,雖然他也開始修煉起來,但卻一直都有一分神識觀察着身週一切,原本他是用來防禦和查看方纔範逸開闢出來的兩方小世界,可是當他注意到凌夢寒後,不由有了幾分興趣。
那小子有什麼好?這女娃無論相貌長相還是修爲,無不是上上之選,就算在自己門中,能比得上她的也不多了,可是範逸那小子出了運道好些,還有什麼?論皮囊還不如自己呢,何況自己門下弟子師侄比他好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若非是有事求他,早晚都得挖了這個牆角,讓龍虎門多個好媳婦兒!
範逸可不知道萬瘋子這麼一會兒心裡就多了恁多想法,歪頭看了他一眼,揹着凌夢寒做出個“小爺就是有本事,你能怎麼滴”的表情,轉過頭去看向那個擔憂自己大半日的女子,神色莊正了許多,還帶了幾分歉疚。
凌夢寒的心意已經在每一次的接觸中被她用或直白或婉約的方式表達了出來,可是範逸卻既不能要,也不想要,所以只能裝傻充愣,一次次讓這女子傷心失望。
他倒真不想傷害凌夢寒,只是這個女子實在是太倔強,明明已經拒絕地那麼明白了,她還要一味地堅持,對此範逸沒有絲毫辦法,只能暫且拖着,也暫且傷害着。
希望能從別的地方補回來罷。
範逸是個單純的人,這個單純並非是無心機的單純,而是在某些方面愚笨地以爲自己做的就是正確的,他不知道,越是想要彌補,就越是讓凌夢寒深陷一分,等範逸明白過來,只怕爲時已晚,那女子早已掉入他無心挖出來的陷阱裡,不能自拔。
“我回來了。”看着凌夢寒似是冷漠的神情中帶着期許的目光,範逸訕訕,半晌才如此說道,爲了不至冷場,他連忙轉過身去,對衆位中土玄修問道:“各位前輩可還需要休息片刻?在下這次就要真正地加速這方小世界內的時間了。”
“你一小輩都恢復了,我們這些老傢伙難道比你還差?休要廢話,快點開始罷!”火雲真人早已等得不耐煩,聞言清喝一聲,體內仙力猛然爆發,顯示着他三品玄仙的修爲。
整個修真界能夠踏入仙途的可以說是萬中無一,而玄仙之中能夠突破下品玄仙的更可以說是百萬中無一,火雲真人雖然也未突破,但他在海外歷練,成就三品玄仙,將老對頭萬瘋子也壓了下去,自然是春風得意,只不過被範逸這小子給鎮壓在一方洞天之內,又被那位前輩威懾住不敢闖出如今這座洞府,便生出些氣悶來,他無求於範逸,自然不用給好臉色看。
這小子答應好的事情難道還敢少給自己不成?料想範逸沒那個膽子,火雲真人乜斜着看了萬歸一一眼,對這老瘋子突然變得“諂媚”起來萬分地不屑。
丟我們中土玄仙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