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白袍老道也是傻了眼,他只見這陣法雖然有點威力,可何曾想過會如此輕易把自家法器搶奪了去,可是眼見同伴受傷,他又不能坐視不理,狠了狠心,御起手中黑冥鑑向還未完全收好的大陣砸去。
白袍老道修爲比黑袍老道差一些,但這法器卻比方纔那條五彩鎖鏈強許多,這樣一來,兩人實力恰好持平。
黑冥鑑被催發出來,眨眼間便化爲百丈大小,黑壓壓一片將整個大陣蓋了下來。
形狀變大,威勢同樣變大,感受到黑冥鑑上越來越盛的威壓,張赫心頭一緊,顧不上管身邊已被自己收回來的鎖鏈,指揮陣形變幻,騰騰黑氣全部向上衝起,抵住了黑冥鑑,與之相持起來。
雙方拼鬥一時各有高低,白袍老道見狀有了些許底氣,對着同伴大吼一聲:“你快恢復了法力過來幫我,這陣法不過如此,那小子比拼法力是萬萬及不上我的,你我二人合手,必能將你五陰天煞鎖搶回來!”
黑袍老道聞言眼中一亮,轉頭狠狠瞪了大陣一眼,心中一狠,從身上掏出一粒丹藥服了下去。
這丹藥可也有些名頭,乃是一位中土散修煉制的,名爲“催心丹”,其功用便是化心脈精血爲真力,可以極快療傷,恢復修爲,但因爲有傷心脈,所以只能算是個危機時刻保命的東西,平時是萬萬不會有人服用的。黑袍老道心疼自己法器,這纔不顧有損以後修行,吞了一粒進去。
眼看着黑袍老道盤坐下去,身上靈光時隱時現,恢復的速度就是陣內的自己都能看得出來,範逸心道自己還有重要事情,沒工夫再與他浪費,便傳聲給張赫,叫他變陣。
張赫憋足了力氣,早就等着範逸這句話了,聞言他大吼一聲,手中法劍應聲發出一道亮光,緊接着滔天的黑氣猛然回縮,竟是如同實質般化作了一個玄黑蓮臺!
黑色蓮臺共有九瓣,張赫被這黑冥鑑壓的氣惱,如今得了勢怎還能饒了它?一聲令下,立馬有三瓣飛了出去,狠狠撞向頭頂黑冥鑑。
同樣是黑色玄光,可第五重威力的大陣就不再是白袍老道的法器能比較的了,被這三瓣蓮片一撞,黑冥鑑百丈形體驟然上翻,只聽“轟”的一聲巨響,被生生翻出去一個跟頭。
“轟!”黑冥鑑沒有落地,但其龐大形體壓迫周圍氣體,也是造成巨大的響聲,白袍老道眼看自己沒指望了,伸手召回黑冥鑑,從懷裡再掏出個葫蘆來,拔了木塞就往大陣這邊扔來。
扔出去後,白袍老道毫不猶豫,一手抓起尚在打坐恢復的黑袍老道,轉身便向外逃開。範逸正想捉了他們問出赤霞山的位置,怎容他們逃跑了。讓張赫對付這不知威力的葫蘆,範逸一招手,將鱗境中的幾位雲澤族長老放了出來。
“諸位長老請幫我截住那兩個老道,切莫叫他們跑了!”指着眨眼間便遁出數裡之外的二道身形,範逸大喝道,當先追了出去。
被他放出來這幾位無一不是天心境修爲,尤其是老族長,身具龍力的他修爲已達天心境巔峰,比起五祖來那也是差不了多少的。聞言他祭出龍力,只一閃身便超過了範逸,衝到了最前面。
黑白二道雖然遁法迅速,可那也只是跟同等修爲的修者相比,可是身後這些追他的修爲哪一個都比他們高出一個境界,何況雲澤族人本身最擅長的便是速度和力量,而白袍老道手中還提着一個尚未醒來的同伴,只是追出百里之外,便被老族長當先攔了下來。
此時範逸尚在十多裡外,生怕老族長一個不小心就把這二人給滅了口,他急忙聚音成線,大喊一聲:“老族長捉活的。”
聞言微微一笑,老族長也不回話,見這白袍老道還想逃跑,伸手一抓,便將兩人抓了過來。沒了法器,兩者修爲上的差距就完全顯現出來了,在老族長手中,白袍老道完全沒有反抗的實力。
一手幻出雲澤妖獸的獸爪來,老族長朝兩人天靈蓋上各自拍了一記,白袍老道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此昏死了過去。
範逸趕上來,從老族長手中接過二人,見他們並沒有死,只是被禁錮了元丹,打昏了過去,跟衆人道一聲謝,將他們送回了鱗境。
正打算先把他們收起來,去接了張赫再回來拷問他們,卻見張赫已經御使着陣法往這邊來了。不消多久,範逸就見張赫收了大陣,從裡面出來,一手拿着一條五彩鎖鏈,一手拿着一隻葫蘆。
見張赫一臉憤怒,範逸問起緣故,張赫將那隻葫蘆送上來,恨聲說道:“這老道好狠的心,居然用數千生靈煉就這麼一隻陰煞葫蘆,也不知他造了多少冤孽!”
聞言將一道真力輸入葫蘆,範逸頓時感覺到葫蘆內無盡怨氣翻滾,顯然是那老道擒殺這些生靈時用了許多法子將之虐殺後才收進來祭煉的。本來他還留了一絲善念,若是那二個老道老實交代了,自己就廢了他們一身法力將他們放了,如今範逸同樣被激起了滿腔火氣,怎會饒了他們?!
一閃身把衆人全部都送進鱗境之中,範逸來到天方臺上,兩巴掌將黑白兩個老道給拍醒了,他們被封住元丹,倒也不怕能翻出什麼浪來,範逸手上夾了些真力,只是一人一巴掌就叫他們二人半邊臉腫脹的不成人形了。
兩個老道醒來,白袍老道倒還好些,知道自己是被俘了,黑袍老道卻是在修煉中被抓的,一看自己眼前正站着奪了自己法器的仇家,他起身便想突襲一掌將範逸拍死。
孰料這黑袍老道完全沒發現元丹被人封了,如今只剩下肉身些許力道,怎支撐得住他恁大動作?一個沒站穩,還未能碰到範逸便向地上摔去,本來尚且完好的半邊臉被這一磕,頓時血流滿面,癟進去一塊。
範逸心中怒火正盛,見這老東西還想動手,一個沒忍住擡腳便朝他大腿根踩去。
“啊!”
沒了真力護體,黑袍老道肉身比起石頭來還要弱上許多,範逸這一腳不下千斤力道,只聽一聲慘叫,黑袍老道的一條腿硬生生被範逸踩了下來,踢到了一旁。
“你殺了我罷!”強忍住疼痛,黑袍老道此時與凡人無異,怎能承受得住這樣的痛苦,眼見範逸神色不善地瞪着自己,他心中一懼,大聲吼了起來。
“殺了你?”冷笑一聲,範逸臉上盡是不屑:“你殺了那麼多生靈,以爲我會輕易饒得了你?”
聽範逸這般說,兩人頓時明白了這少年爲何如此憤怒,心知自己再無好下場,兩人心神發虛,萎縮了下來。
他們如今修爲皆失,想要在範逸面前自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如今唯有任範逸處置,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若是想要他欲生欲死,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白袍老道此時臉上笑容早已不知去了何處,一臉驚恐地仰頭望着範逸,瑟喏問道:“你想如何處置我們?你可知我二人乃是渾天教的外門弟子,若是叫我們教中長輩知道了此事,你也不會有好結果!”
這番話說得色厲內荏,白袍老道瞧見範逸一身法寶,還帶了那麼多天心境的高手,怕是來歷也不低。崑崙派也就是在中土各大隱世修派之外還有些名頭,可是對那些真正的玄門大派來說,卻是算不得什麼,這少年究竟有何來歷,爲何身上如此多的奇異之處?!
白袍老道說得也不盡是謊話,他們二人確實是渾天教的外門弟子,只不過早在數十年前這二人就因爲連番作惡被驅逐了出去,如今說出來,不過是爲了嚇唬一下範逸。
孰料範逸根本就不知道渾天教是哪一家,勢力又怎麼樣,聽他口氣軟弱,知道這是垂死掙扎,也不理會,當着張赫和一衆雲澤族人的面,使出各種手段來,生生將兩人折磨的不成人形了,這才罷手。
運起真力從已經奄奄一息的二人識海中奪出元丹,範逸也不理會二人殘屍,擡手將之捏碎了,取了其中一道魂魄出來收進了淨魂瓶中。
範逸從玄機老人的記憶中得知的淨魂瓶的一種用處便是攝取了別人的魂魄,將之煉化後便會沒了本我意識,只知聽命於淨魂瓶主人,不消你叫他做什麼,他都不會拒絕。
奪人魂魄本來有傷天和,範逸起初還下不了決心,可當他見到那葫蘆裡的萬千冤魂後,滿心憤怒再沒了憐憫心。
像這樣的畜生,有一個殺一個,只會爲蒼生造福,斷然不會糟了天譴!
收了兩人魂魄之後,範逸臉色這才緩和一些,此時張赫等人在一旁見識了這少年的手段,心中正自驚懼,突聽範逸叫他們去收拾了兩人屍體,張赫愣了好大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忙答應一聲,叫了兩人將這兩具已經分辨不出形狀的屍體收了出去。
心中煩悶,範逸也不多說,遣散了衆人後便尋了個乾淨的地方開始祭煉淨魂瓶。
這淨魂瓶中的禁制已被玄機老人完全煉化了開來,此時範逸再行祭煉,只需按照玄機老人的“諸天禁魔真訣”煉化其中禁制便可,有了前一次祭煉天魔寶鑑的經驗,這一次範逸上手更加容易,九重禁制的淨魂瓶只消七八個時辰便被他煉化了三重外圍禁制。
玄機老人記憶中的那個方法也不甚難,掌握了三重禁制的淨魂瓶便可使出,範逸如今最寶貴的便是時間,花費了半個時辰恢復修爲,然後催發出淨魂瓶,將二道的魂魄喚了出來。
“主公!”兩個老道還是原來模樣,見了範逸早已不復原先氣態,畢恭畢敬地喊一聲,然後便垂首沒有了其他動靜。
心知這兩道魂魄已經沒了本我意識,範逸也懶得遷怒他們,沉聲問他們赤霞山何在,兩人立即如實說了出來。
之前範逸問這二人路時,範逸看他們神情就猜到這二人必定知道,如今見他們如實作答,想了想便又問了許多事情。
這一路問下來,範逸是越來越驚,他怎麼也沒想到,那赤霞山上,居然還有如此隱秘。看來易天原去往那裡,定然也是衝着那東西去得。下月初八,如今已是月末最後一天了,再有八天便是最後的時辰,到時候各方勢力爭鬥起來,只怕自己再想找他可就難了!
問完了該知道的,範逸見這二人再也沒什麼可以說的,便將他們收回淨魂瓶中,剛剛纔見過雲澤族諸位長老,範逸也不用再去說一聲,閃身出了鱗境,御使起流雲舟便向東南方向飛去。
赤霞山,就在此處東南方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