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當時弱小的東狄國並不知情,亦或是關於那件大事所有國家都一致地選擇了沉默和忘卻,這段歷史誰都沒有記載,可就在這短短五十年不到的時間裡,各國的武尊相繼離開,或者消失了,也就是因爲這一點,整個修羅場陷入了無盡的征戰,知道百餘年前才漸漸穩定下來,出現瞭如今的天下形勢。
被武尊保佑了數百上千年的那些大國早已忘記了軍事的重要性,在失去武尊之後,他們雖然有無盡的財富,但卻沒有一個可用之將,國內軍隊鬆散怠慢,軍紀鬆弛,戰鬥力低下,很快便有新興的軍事強國站出來,不斷地瓜分吞併周圍國家,東狄國便是在那時開始壯大起來的。
漫長的戰爭史之後,接下來便是發展時期了,重新分化的各國勢力與五爪金蛟在玉簡裡說的完全不同,現在的大國大多是當初的一些小國,甚至是那些大國的王公貴族分裂出來的,廣大的修羅場有足足數十個國家,但勢力最強盛的,卻是六個大國,分別是東邊的東狄國,東北部的青丘國,西部的雙峰帝國,南部的華沙王朝以及位於中央的西京王國和佛國伽羅王國。
剩下的大多附屬於這六大帝國,亦或是組成同盟,偏安於大陸的某個角落。
範逸想要知道的,是關於聖武之城的事情,聽陸特說起這件事情,範逸有種預感,似乎聖武之城跟那些武尊的消失有關係,也與五爪金蛟提到的武者聖地有關,更可能跟自己此行的目的有關。
可是不知爲何,就像數百年前發生的那件大事,關於聖武之城,史籍中也沒有半點記載。
繼續翻閱着書籍,天色漸漸已經完全變黑了。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範逸剛剛攤開,就聽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是我回來了。”
聽聲音知道是陸特,範逸嘴角微翹,頓了頓才應道:“進來罷。”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陸特猶豫了一下,走了進來,對這範逸笑着行了一禮,這才說道:“我出去把事情解釋清楚後,城主大人硬要留我,要給我接風洗塵。知道閣下……主人可能不喜歡這些,就沒有知會,還望主人不要介意。”
既然已經答應做範逸十天僕從,這稱呼自然要改,一看範逸的臉色,陸特就心領神會,乖乖地改了口。
“這個沒必要跟我解釋,以後不要叫我主人,叫我老爺就好了。”已經被神元童子慣了出來,範逸似乎越來越喜歡這個稱呼了:“你帶了誰過來?”
眼中閃過一抹訝色,陸特似是沒想到範逸居然能發現那人,愣了一下,他連忙解釋道:“是一位朋友,想要來拜見一下老爺。”
“我不想見外人,你去給我打發了罷。”擺了擺手,範逸似是有些不耐煩,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外面那人雖然隱藏了氣息,但範逸仍舊能感覺得到,那是一個修者,或者說是修羅道的武者。根據範逸現在的猜測,如今的修羅道已經很少有真正的修者了,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或許陸特才把自己當成了聖武之城的人,眼下這個修爲似乎不弱的武者來拜見自己,會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
範逸發現聖武之城這個身份似乎爲自己帶來了許多便利,若是被人揭穿了,難免不如現在輕鬆,那人敢來見自己,必定是有些依憑,若真叫他看出來,實在不是什麼好事。
“這個……”聞言露出一臉爲難之色,陸特向後瞥了一眼,猶豫了起來。
先前他倒真是去了城主府,只不過卻不是被邀請了去接風洗塵,而是東衛城城主生恐二殿下受到驚擾,想要把他帶會去保護起來,但是見識了範逸的實力,陸特深知小小東衛城根本就無人能保住自己,要知道那人可是從聖武之城來的,普天之下,出了同樣的聖武之城中人,絕對沒有人能鬥得過他。
況且現在兩人關係已經沒那麼緊張了,陸特在進城的時候就已經動了心思,若是能得到一位聖武之城的高人相助,自己奪得皇位的把握,必將大大提升。
可誰知在東衛城中,居然還有一個來自聖武之城的人,也就是現在他帶來的那位。據城主說,這位聖武之城的高人是去往聖天雪山辦事的,路遇此處恰好有緣相見,並答應了城主保護二殿下。
那人名叫秦非霜,本來陸特見到他之後,還在猶豫,若是讓他保護自己,必然會惹怒範逸,這樣自己想要尋得他支持的心思也就斷了,可是當聽到秦非霜說聖武之城最近並未有人出來,自己也從沒聽說有哪位同門出門經過東衛城辦事,陸特便起了疑心。
當時是自己說範逸是聖武之城的人,他只是點了點頭,但自己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一點,看來確實有些疑點。
想到這些,陸特便答應下來,他可看不出範逸和秦非霜誰的修爲高些,眼見秦非霜一臉自信滿滿,不把範逸放在眼裡的架勢,心道若範逸果真不是聖武之城中人,那他自然不會是秦非霜的對手,自己還擔心個什麼勁兒?
定下心思,兩人這才離開城主府,來了皇家行宮。
可是沒想到範逸居然提前發現了秦非霜,而且還直接讓自己打發掉,心中一驚,陸特頓時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這位兄臺好高深的修爲!居然能發現在下,實在是佩服,佩服!”沒等陸特繼續說話,秦非霜也不想再繼續隱藏,從門外不遠處的假山後走了出來,哈哈笑着說道。
“聖武之城秦非霜,前來拜會閣下!”
像是爲了震懾住自己,那人出來的時候渾身氣息一盛,地境巔峰修爲顯露無疑,慢慢向書房走來。
嗤鼻一笑,範逸嘴角微微翹起,看來如今的修羅道確實沒落了,一個小小地境修者,居然也敢在外面逞威,想來那聖武之城,並不似自己想象的那般強大。
心思電轉,範逸心道自己現在既然需要聖武之城這個身份,就不能讓別人給揭發了,爲今之計,最宜先下手爲強,反正只有他們二人才能確定彼此身份,陸特這小子渾然不覺,自己先把那秦非霜辦了,不愁他不相信自己。
打定了主意,範逸眉頭一皺,計上心來,仍舊坐在椅子上,大袖一拂,頓時一道無匹真力從陸特身邊飛過,直直撞向秦非霜,同時嘴裡說道:“秦非霜?沒聽說過,你是誰門下的弟子?”
對付一個地境修者,範逸簡直就是手到擒來,費不了吹灰之力,這一袖袍的威力,夾帶了他合體之後天心境三成的修爲,頓時如同一堵氣牆,把秦非霜的前路完全堵住了。
聞言剛要回答,秦非霜突然感覺到身前的異狀,想都不想,口中大喝一聲,體內真力全部催發,一道五行金力化爲一柄巨劍,向着氣牆砍去!
“砰!”一聲沉悶的響聲,二力相撞,先是一頓,繼而發生劇烈反彈,範逸的氣牆沒有絲毫移動,秦非霜的金劍驟然崩裂,人也倒飛了出去,撞在了先前他出來的假山上。
強橫的風勢飛了回來,站在門口的陸特身子一歪,差點被颳倒在地,髮髻上插着的簪子忽然斷裂,頭髮全部披散了開來,隨風飛舞。
“世人真是個個大膽,如此實力也敢謊稱我聖武之城中人?!”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範逸卷着書慢慢走到陸特面前,望着假山上正在試圖爬起來的秦非霜,冷笑道。
“他是冒充的?”愣了許久,陸特才反應過來,指着假山上的秦非霜,一臉驚駭地問道。
“你說呢?”當先走出書房,來到了假山外,範逸輕一擡手,一股真力託着秦非霜下了假山,放在了自己面前:“我可沒聽說最近有誰來東衛城,看他修爲倒是不算太差,不知是城裡那個偷偷收的弟子,看來我得代行城規了。”
說罷,範逸一掌隔空拍在秦非霜背上,後者嗚地吐出一口黑血,心神清醒了些。慢慢擡起頭來,秦非霜臉色陰冷,沉聲問道:“你是誰?居然敢冒充……”
“我冒充?”不等他說完,範逸冷笑着打斷他:“你有什麼證據證明自己是聖武之城中人?我可沒聽說有人也來東衛城,若是拿不出證據來,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哼!”怒哼一聲,秦非霜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出城,本想結交這東狄國二殿下,說不定還能給自己帶來些好處,誰料想居然在這裡碰上了硬茬。看範逸的修爲,絕對遠超自己,可他實在想不起城中那位長輩門下有這麼個人,而且最近出城辦事的就那麼幾個,更沒有見過這位。
這是件大事,如果這人果真不是城中之人,定然就是來自山上了,自己必須要活着離開,好把這個消息傳回去,讓城裡的長輩們知道,山上又開始有動靜了。
且先證明自己的身份,看看他的反應罷。想到這裡,秦非霜掙扎着從懷裡掏出一塊令牌,緩緩舉起:“在下靈武尊門下第十二代真傳弟子秦非霜,不知閣下是哪位前輩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