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衆人一驚,封痕面露驚恐,這一幕他太熟悉了,曾經無數個夜晚,他就是在這種痛苦中難捱度過:“入魔,石哥魔化了,現在操控石哥身體的根本不是他自己,大家快讓開,”
咻,
煞氣纏繞的雙指,如利劍刺下,
讓開,已經來不及了,玉羅剎的黛眉間,一縷青絲被煞氣斬斷,
“哥,住手啊,那是嫂子,”許巧兒瞳仁緊縮,惶急的嗔吼,
小米彩咬緊牙關,一個箭步邁上前擋在兩人中間,七彩的絢麗霞光如天外彩虹,嫁接在中央形成一面屏障,
“殺,”
低吼一聲,秦石魔性大發,早已失去人性和理智,小米彩的結界在他面前形同虛設,揮手間勢如破竹,生生將其碾碎成粉末,
“啊,”小米彩嬌嗔一聲,餘威將其震飛數米,痛苦的撞在牆面上,一口血跡噴灑出來,
“天境一層,好可怕的力量,”
小米彩捏着皓腕,痛苦的仰起頭,秦石的力量現在就算是天境的她,都感覺到不可觸碰,
少頃,秦石逼近玉羅剎,
方寸間,衆人焦躁:“石哥,爹爹,不要啊,”
“哥,住手,你會後悔得,”
在秦石咄咄相逼下,唯獨玉羅剎似水平靜,玉面哀柔的望着秦石,指尖距離她只剩下咫尺,她漠然中張開白皙的雙臂,將起伏的胸口露出,
“殺了我,如果你會好受些,那你就動手吧,”
“嫂子,”
“羅剎姐,”
生死一線,砰,
擦身間,秦石瞳仁處的血紅稍作僵硬,痛苦的嚎叫一聲,生生將指尖的位置偏移分毫,一擊從玉羅剎的玉面擦過,令她如瀑布的青絲長髮縱然散落,
“好險,”幾人同時鬆了口氣,
“該死的魔血,要控制不住了,”在玉羅剎的刺激下,殘存的意志涌上識海,他左手抓住右手痛苦的嚎叫:“你快讓開,都離我遠點,”
咻,
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道道破風疾馳,
聲音剛響,秦石殘存的意識瞬間被吞噬,森然的目光狠戾而出,盯着窗外全身打顫:“殺,”
砰,
強烈的怨念落在客棧的窗外,下一霎秦石狼狽不堪的縱然起身,拖着黑色鬼魅的煞氣如星尾般遠遠而去,
“哥,”諸人一驚,
玉羅剎關心則亂,扶着牆就欲追上去,不料漲紅的面龐急速退下,一股森然的寒冰在體內籠罩:“啊,”
“嫂子,”許巧兒幾人回身,馬上湊上前扶住她,
玉羅剎妙手翻起,抓着幾人:“扶着我,快去追他,別讓他徒增殺孽,他的原則性很強,如果知道自己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他的心會崩潰得,”
幾人心口起伏,許巧兒握着玉羅剎的妙手:“可是嫂子你……”
“快,我不想後悔,”
“怎麼會變成這樣,”蕭天月幾人望着痛苦的玉羅剎,再度望向如殺神般涌出的秦石,心口沉重的彷彿有巨石碾壓,
“走,”封痕咬緊牙關,起身追出,
一場月圓之夜,徹底打破了幾人之間所有的波瀾不驚,
客棧數千米外,十數人踏着虛空不斷前行,
這羣人身上,皆是身穿玄殿服飾,在燈火通明的城池上負手而立:“前面就是藥鋪老闆提供的位置了吧,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能讓他跑了,”
“嘿嘿,殿主說不管用什麼辦法,只要能殺了他,不讓他上玄殿,就每人獎勵五十萬靈石,這種好事要是多來幾次就好了,”
“你想得美吧,這些年自從殿主接手玄殿,都是任由發展置之不理,這是她第一次下達命令,也不知道這小子究竟做了何等滔天的事,才激怒了殿主,”
“聽說是搶走了殿主看上的武學,”
“武學,你信麼,殿主這些年,無論是對修爲或是功法,一概不曾過問,七階武學雖說珍貴,殿主卻未必在乎,你忘了前不久肖寵皇后派人傳話,只要殿主肯出手助方衡奪取皇位,皇都三本七階武學,任選一本,結果怎麼樣,那人不照樣被殿主殺了,”
“那你們說是爲什麼啊,”
“不知道,說不定是情殤,這些年殿主性情古怪,視生命如草芥,看似沒有任何情感,但你們誰聽殿主提過情史,說不準這小子啊,原來是殿主的什麼青梅竹馬,結果背叛了殿主呢,”
“真說不定,哎你們看,就是那了吧,”一人指了指千米外的客棧,
“嗯,這小子真是大膽,惹了咱們玄殿現在還敢在外大搖大擺的晃動,難怪高貴如殿主那樣都會看上他,”
嘰嘰咋咋的議論不斷,領頭的人漠然間皺了皺眉,旋即笑道:“呵呵,看來不光是大搖大擺的晃動,他還想要主動來找咱們的麻煩呢,”
“嗯,”幾人不解的對視一眼,旋即下方驀然間瀰漫起煙燻煞氣,如潮汐起伏間覆蓋千米,
咻一聲,一道血眸身影猙獰而上,
盯着秦石,玄殿的人不由愣了愣:“喝,這小子想幹嘛,察覺到我們還不跑,難道他以爲他能憑一個人,和我們這麼多人交手,”
“殺,”
瀰漫殺意的吼聲渾渾而起,
幾人皺起眉:“不自量力,動手,”
領頭的玄殿長老率先起身,一把握住腰間的佩刀,
咻,
砰,砰砰砰,
佩刀尚未出鞘,玄殿的長老漠然一驚,秦石便在他的眼前憑空消失,等他回過神朝後方望去時,只見跟隨他而來的玄殿弟子,一個接着一個的露出駭然神色,噗的摔翻出去,
“這……”玄殿長老張了張嘴,聲帶剛剛顫動的瞬間,一抹前所未有的劇痛傳來,脖頸不知在何時已被劃破而開,
噗,
墜落而下,那長老滿目崢嶸,盯着如煞神的秦石痛苦不堪:“怎麼,怎麼可能,怎麼會這麼強,”
這羣人,全部在玄靈境,領頭的他更是剛剛突破天境,這等實力若是放在貧瘠的北方區域,怕是足矣橫掃各方勢力,但就算如此,眨眼間的功夫,竟全敗在秦石手上,
他們想不通,秦石爲何會這麼強,其實若不是魔血的作用,秦石根本不是天境的對手,要怪只能怪他們的運氣不好,在最不合適的時候碰上秦石,
“殺,”
怒斬諸人,秦石血眸中滿含殺意,強忍住的控制仍是無效,揮手間翻雲覆海,天崩地裂,
三級城池,剎那間淪爲廢墟,
“哥,住手,”許巧兒幾人追擊而出,
“別追我,”
秦石痛苦的朝後瞄去一眼,折魔血的力量遠比他想象中要可怕的多,爲了不傷害玉羅剎幾人,挺着最後殘存的意識,踏着魅影迅速朝山林外疾馳,
轟隆隆,
一路殺出昇天,萬里的荒林中一切生靈都未能倖免,
在痛苦中,秦石不斷的嚎叫,
在劇烈的翻騰中,天穹上驀然間浮現數十名身影,
一羣人穿着富貴,皆是金甲銀戈,俯瞰下方:“哼,躲了這麼久,終於又忍不住現身了嗎,”
“是皇都的人,”
追擊上前,玉羅剎嬌嗔一聲,
封痕猛然恍悟,罵道:“該死,這羣人把石哥誤認成是我,如果被他們知道石哥的身份,那就麻煩了,”
“殺,”
漠然,秦石仰起頭,望着數十名皇都大將,兇惡的煞氣遠遠而出,翻騰間化爲十條巨龍,猛然朝幾人吞噬下去,
砰,
一羣人中,領頭的是一名赤甲將領,徒手間抓住煞氣所化的巨龍,單掌揮出間猛然將秦石震飛上百米遠:“畜生,還不趕快束手就擒,”
“赤甲,帝國最高將領,”
“赤甲,嫂子,怎麼回事,”幾人不解的詢問,
“在帝國,將領共分七級,分別是赤橙黃綠青藍紫,赤色爲最,”玉羅剎咬緊銀牙,難堪道:“赤甲將軍,在整座皇都也只有三人,實力乃是皇都中僅次於元帥的存在,”
“三大將,”
衆人顫了顫,赤甲將軍幾人未曾聽過,但帝國三大將,那可是如雷貫耳,任何一個,能是踏入赤炎帝國前十的大能,
“是三大將之一,趙元赫,”蕭天月跟着補充道:“我知道他,是肖寵皇后的愛將,傳聞他已經達到二層天境的巔峰,正在找機會度第三道雷劫,”
“二層巔峰,”
這個實力,未免太誇張了,
修煉一途,越是往後,一層的差距越是龐大,天境一層中的差距,可不是玄靈境中期和後期這麼簡單,就是簡單一層,就是數十倍的提升,
一名二層天境,就算十名一層天境,都未必能奈何的得了他,
試想當初,在荒蕪叢林裡的青雕,只不過是藉助聖靈花突破的僞二層天境,就令秦石諸人束手無策,最後若不是幽冥自焚,怕是他們早已命喪黃泉,
更何況而如今這趙元赫,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度過兩次雷劫的二層天境啊,
“想不到,帝國爲了抓我,竟然連三大將都派出來了,”封痕捏了捏拳,旋即他長吁一聲,一步朝前邁去,
“你要幹嘛,”
“我去說清楚,替石哥澄清,”
“你瘋了,那樣他們會殺了你,”
“我說了,我的命就是石哥給得,就算是死我也要救他,”
就在這時,玉羅剎突然抓住他:“別衝動,石頭不希望看見你這樣,他是那種誓死也要守護的人,他一生最在乎的就是信譽和守護,兩者是他的逆鱗,不可碰,”
“你這樣,就算救了他,也會讓他生不如死,”
衆人黯然,許巧兒滿含動容的盯着玉羅剎,幾段看似簡單的話語,可不是誰都能說出來得,只有用心瞭解秦石的人,才能明白,
“殺,”
狂野的怒火,秦石翻起身滿含怨念的低吼,
“頑固不靈,”
趙元赫蔑視冷笑,旋即只見他掌心顫動,無形的力量輾轉動搖,秦石周遭的空間虛空一下,砰然間全身的根骨斷裂,
“死吧,”
趙元赫不可觸碰的尊威,在舉手投足間毀天暗地,融匯撕天裂地的凜冽寒芒,一把尖銳的劍芒筆直刺向秦石的胸膛,
“石頭,石哥,”
劍芒殺氣沉重,離遠望去小米彩幾人心生恐意,這等招數就算小米彩都自認抵擋不下,更何況是現在神智渙散的秦石呢,
“該怎麼辦,”衆人凌亂,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衆人黯然時,朔夜的黑暗被寒風撕開,徹骨的寒冷自九霄卷落,那顫動乾坤的劍芒,竟然分秒中被凍結成萬年寒冰,
“傷他者,死,”在裂空的縫隙中,一道曼妙的身影拖着碧藍色的長髮,一臉傲然的冷漠,舉手投足間天地寧靜,
“天上,”
“地下,”
“唯我,”
“冰封,”
“冰封玄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