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遠並未看楊心梅三人一眼,只是緩步向着楊志興走去,在他身後還跟着一隻齜牙咧嘴,不斷低吼的白狼,兇意滔天。
楊心梅三人看到喬遠,又看向那白狼,頓時嚇得心神一顫,險些站立不穩跌坐在地上。
客廳周圍本就是楊家人來人往之地,此刻雖已明月當空,但也有不少侍女僕從來來往往,亦有一些楊家子弟聽到了動靜,迅速趕來。
可當他們看到坍塌的牆壁,重傷的楊志墨以及臉色極爲難看的楊志興時,卻是心神劇顫,齊齊生出了一種大禍臨頭之感。
“六弟……六弟……”
楊志興看着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楊志墨,咬着牙喊了兩聲,卻沒有一點回應。
他目光緩緩下移,落在楊志墨血肉模糊的胸口,心中頓時生出了濃濃的寒意,甚至還有一絲悔意。
強忍着心中的悲怒,楊志興顫抖着手,落在了他的手腕上,神識緩緩探入了其內。
片刻之後,楊志興微鬆了一口氣,但臉色依舊無比難看。
楊志墨並未隕落,可身體卻被重創,經脈受損嚴重,想要恢復恐怕得花費很長時間。
“楊族長,偷襲之事你該給在下一個交代吧。”
喬遠停在楊志興十丈開外,神色依舊冰寒,冷聲道。
楊志興氣的身子發顫,可卻知道此事他們確實不佔理,他扭頭看向喬遠,又看了看在他身後的白月,心中暗自思索起來。
楊志興身爲金丹大圓滿修士,自然不會害怕喬遠,只是這裡是楊家,四周還有衆多楊家子弟,一旦打起來,楊家定會損失慘重。
他身爲楊家族長,自然要考慮周全,萬事以家族利益優先。
想到這裡,楊志興站起身來,強行扯出一絲笑意,抱拳道。
“六弟年紀輕,心境磨鍊不夠,一時起了貪念,這纔會對喬道友出手,如今他已得到懲罰,算是咎由自取,老夫在這裡賠罪了,還望喬道友海涵。”
“楊族長不愧爲一族之長,行事果然周全,懂得凡事留一線,既如此,在下也不會緊咬不放。”
喬遠已然做好了大戰一場的準備,可楊志興還真是能屈能伸的人物,一番話說下來,他只好收起了眼中的寒意。
其實他十分清楚楊志墨出手,就是楊志興指使的,可這種事點破了對他沒有一點好處。
反而喬遠還頗爲慶幸這老狐狸留了一條後路,否則今日還真得不死不休。
“喬道友大義,老夫佩服。”
楊志興聽到他的話語,神色微動,心中越發不敢小看喬遠,同時他的悔意比怒意更多了幾分。
喬遠神色恢復平靜,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緩緩說道。
“楊族長過獎了,話說回來,剛剛在下已經破解了楊族長的禁制,這文鬥在下僥倖勝過一籌,不知那蘊神塔……”
當初楊志興提出加大籌碼時,自信自己不會輸,可沒想到喬遠竟會進入沉心之境,而且還佈置出了密禁盒上的禁制,說來他輸的一點也不冤。
可讓他交出蘊神塔,實在心中不捨,猶豫了許久,他見喬遠神色冷了下來,才極爲肉痛的拋出了一座小塔。
“老夫願賭服輸,這塔歸你了。”
蘊神塔上的神識烙印已被楊志興抹去,喬遠將神識探入其內,檢查了片刻,確定無誤後,才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抱拳道。
“多謝楊族長割愛,在下就不打擾了。”
說着他便快步向着客廳走去,而楊志興卻覺得鬆了一口大氣,連忙抱着重傷的楊志墨向着後院飛去。
“娘,他……他怎麼……”
在一旁看到了這一切的楊心梅三人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直至喬遠帶着樑蓉與樑芸母子走出楊家時,楊心梅才顫抖着乾澀的嘴脣說道。
“心梅,娘不管你是怎麼招惹那人的,以後見到他就躲遠一點,……不,在他離開姜齊城前,你都不能離開楊家。”
許欣還未等楊心梅說完,就神色一變,極爲嚴厲的呵斥道。
樑家藥鋪中,幾人剛一回來,樑蓉就連忙關上門,湊到喬遠近前,拋出了一大堆的問題。
譬如你怎麼變成金丹中期修士了,你這一個月去哪兒,當然她最關心一個問題是喬遠有沒有一萬中品靈石。
“妹妹,你能不能讓他先喝口水?”
樑芸沒好氣的白了樑蓉一眼,端了一杯熱茶遞給了喬遠。
喬遠無奈一笑,端起茶杯輕輕泯了一口,與樑蓉相處了半年,他算是又重新認識了這位大姐。
“喬遠,以前蓉姐不懂事,對你呼來喝去,偶爾還叫你給我捏肩捶背,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跟蓉姐計較。”
樑蓉堆出滿臉的笑容,一邊說着一邊走到他的背後,極爲溫柔的捏起肩來。
“蓉姐,我也沒說跟你計較,你到底怎麼了?”
喬遠覺得樑蓉有些太過反常,連忙放下茶杯,側頭問道。
樑蓉笑容更甚,一雙眼睛彎成兩道狹長的月牙,緋紅着臉說道。
“沒怎麼,蓉姐就覺得以前對你不好,現在想補償補償你。”
“你……你是不是欠別人靈石了?想借靈石?”
喬遠看她紅了臉只覺得她應該是不好意思,並未往其他地方想,便將心中的想法脫口而出。
“哪有……”
樑蓉一聽喬遠的話,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連忙給了他一個白眼,拉長了尾音嬌嗔道。
喬遠聽到樑蓉似嬌嗔又似撒嬌的口吻,身子忍不住顫了顫,暗道她絕對有古怪。
“妹妹,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喬遠不會袖手旁觀的。”
樑芸也看不下去了,在一旁輕聲勸道。
樑蓉垂下眉眼,猶豫了許久,待臉上的緋紅已然蔓延到脖頸時,她才剁了剁玉足,做出一副豁出去的模樣,扭扭捏捏的說道。
“這個……那個……喬遠,你……你有這麼多靈石,難道不缺一個……缺一個……”
“缺一個什麼?”
喬遠一臉的感興趣之色,端起茶杯邊喝邊豎起耳朵聽,卻聽樑蓉遲遲不說重點,便忍不住出聲問道。
“缺一個理財的賢內助!”
樑蓉貝齒緊咬下脣,閉上眼睛,幾乎是喊了出來。
“噗……”
喬遠一口熱茶卡在喉嚨中,聽到這話,立刻噴了出來,臉上的表情極爲精彩。
樑芸坐在一旁,也是一副瞠目結舌的模樣,久久不知說什麼好,只有小虎眨了眨好奇的大眼睛,有些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樑蓉一直閉着眼睛,只是剛開始聽見喬遠噴水的聲音,隨後房間內死一般的寂靜。
“砰砰砰……”
樑蓉心跳如雷鳴般的聲音清晰的落入了喬遠與樑芸耳中,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回過神來。
“蓉姐,你不是開玩笑吧,要是借靈石,沒問題的,要多少我都借給你。”
喬遠尷尬的抿了抿脣,偏過頭看了一眼面紅耳赤的樑蓉,低聲道。
樑蓉聽到喬遠的話語,差點噴出一口血來,自己第一次主動向人表白,居然被說成開玩笑。
她狠狠的捏了一下喬遠的肩頭,心想重點都說了,也不在乎再多說兩句,便放開了膽子問道。
“我纔不是開玩笑呢,你娶妻了沒有?”
喬遠呆若木雞的搖了搖頭,可想了想又連忙點了點頭。
樑蓉皺着秀眉,疑惑不解的問道。
“搖頭又點頭,你這是什麼意思?”
“額……就是打算娶,還未娶的意思。”
喬遠沉吟了片刻,訕訕的說道。
“唉,這麼好個金龜婿,便宜了別人。”
樑蓉明白了喬遠的意思,輕聲一嘆,臉上的緋紅立刻散去,用蚊鳴般的聲音嘀咕道。
雖然她聲音很小,可房間就這麼大,喬遠與樑芸又都是修士,自然聽得清楚。
兩人對視一眼,竟齊齊笑出聲來。
這段小插曲過去,喬遠便詢問了樑蓉被楊家帶走的原因。
果然如他所料,樑蓉是因爲傳影符的事情而被帶走的,可楊志興並不太相信傳影符內的影像,竟親自去尋過齊四海的那位侍妾。
可惜那女子早有預料,在被喬遠逼問之後,就連夜逃出了姜齊城,不知所蹤。
楊志興不甘事情斷了線索,便扣住樑蓉,想要她說出全部實情,可她卻將事情攔在自己身上,對喬遠隻字未提。
楊志興顯然不相信一個築基初期的女修有這麼大的能耐,便一直扣住她不放。
喬遠聽到這些,心中頗爲感動,想着她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女子,自己可不能禍害人家。
“妹妹,什麼傳影符?”
樑芸在一旁聽得糊里糊塗,便忍不住問道。
樑蓉臉露一絲爲難之色,伸手拍了拍喬遠的肩頭,目光詢問他能不能說。
喬遠沉吟了片刻,想着齊四海既然已經死了,那將真相告知樑芸倒也並無不可。
畢竟楊堅是她的亡夫,亦是小虎的親生父親,樑芸有權利知曉一切。
想到這裡,喬遠便從在茶樓聽到李家十三公子閒談的事情說起,直至說到樑蓉派人將傳影符送到了楊衝手中,這才止住了話語。
再看樑芸,她已然痛哭流涕,傷心欲絕,雙手緊緊的環住小虎,心中悲憤難以言喻。
小虎亦是趴在樑芸的懷中嚎啕大哭,心中淤積了多年的傷痛也隨着淚水傾瀉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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