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出現得非常突然,給我感覺就好像是忽然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樣,把我們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那些醉漢正在圍攻我,聽到忽然冒出來的那句話之後,都停止了對我的攻擊,直起身子左右看,愣是一個人都沒有看到。
周茹初這時不顧一切的衝了進來,拉起我就要往外跑,但是卻被那些人也圍在了裡面。
小麗在一旁急得不行,想要救我和周茹初衝出包圍,但因爲我之前擔心她傷了人命,不讓她出手,所以她現在也顯得有些手足失措,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急得直跺腳。
那些醉漢找了一圈之後,互相低聲交流了幾句,都認爲是聽錯了,於是低下頭看着我和護在我旁邊的周茹初,商量着接下來該怎麼處置我們。
他們中有的說“被管男女,兩個一起揍”,有的說“男的打殘廢,女的帶走”,有的說“兩個都扒光了吊起來”。
我和周茹初聽得都非常惱火,我心中暗想,他們怎麼傷害我都可以,如果膽敢傷害到周茹初,我就是拼了惹出人命官司,也要讓小麗好好收拾收拾他們。
可就在這時,之前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你們看一圈都沒看到我?你們是不是都瞎啊?”
這一次,不再有人認爲是自己聽錯了。那幾個醉漢停止了討論,再次左顧右看,滿嘴污言碎語的到處尋找,最後還真被他們找到了那個說話的人。
說話的人就蹲在旁邊的一道牆上面,因爲光線實在太暗,加上他穿的是黑色的衣服,看起來就好像隱藏在黑暗中的惡魔一樣。
我從人縫中看過去,發現那人和我的年紀應該差不多大,長得很清秀,但是卻像只貓一樣蹲在牆上,看起來非常的怪異。
衆醉漢紛紛罵娘,撇下我和周茹初不管,向着那個年輕人就圍了過去。
不過那面牆非常高,目測應該在三米以上,那些醉漢最多就是摸到那人的鞋底,根本就無法將他拽下來。
那人笑呵呵的站了起來,伸出一隻腳,俯視下方那些醉漢,用帶有嘲笑意味的語氣說:“來吧,賜你們最高榮耀,親吻我的鞋底。”
醉漢們估計此時已經被氣炸了肺,恨不能將那黑衣青年從牆上拽下來生吞活剝了。不過,他們雖然喝得很醉,但還不至於徹底失去理智,於是他們暫時停止了無意義的跳躍,在短暫的商量之後,從路邊的一個雜物堆裡面翻出來幾塊磚頭,還有一些木棍要將那黑衣青年砸下來。
黑衣青年冷聲呵斥了一聲:“無恥。”
我還以爲他要像電視中路見不平的大俠一樣,從牆上跳下來將那些醉漢全部打倒,卻沒想到他竟然踩着牆上邊,向着這條小路的盡頭逃跑。
醉漢們又氣又急,徹底撇下了我和周茹初,沿着小路,罵罵咧咧的向那黑衣青年追了過去。
見到那些醉漢們終於離開,小麗紅着眼圈跑了過來,撲進我的懷裡,問我疼不疼。
我勉強忍着腫起的臉笑道:“哥哥皮糙肉厚,一點都不疼。”
周茹初有些生氣的問我:“你剛纔都被揍了,你又打不過他們,幹嘛不讓小麗出手?”
我說:“你又不是不知
道,小麗下手經常沒輕沒重的,萬一真的傷了人命,咱們可就麻煩了。”
周茹初對此無話可說,所以更加生氣,豎着眉毛氣道:“真是的,就你願意呈英雄,捱揍了都不想着還手。在我看,你就是傻,就是蠢。”
我無奈搖頭笑了笑,卻牽動了被打腫的臉頰,一下子就疼得齜牙咧嘴,非常難看。
周茹初收起怒容,很是關切的看着我的臉,皺眉問:“疼不疼?等一下回去咱們先找藥店買些藥,給你消消腫。”
我說“不礙事”,扭頭看向這條小路的盡頭,發現那些醉漢已經追着那黑衣青年跑的沒了蹤影,於是用手撐地站起身說:“咱們跟過去看看吧,人家好心幫咱們,如果受牽連出了事,挺不好的。”
周茹初急道:“就憑咱們兩個,跟過去了又能幫什麼忙?你剛纔還被打的連還手之力還沒有呢。”
我咬牙道:“實在不行,就讓小麗出手好了。”
說真的,我已經動了怒,不過不是現在,而是剛剛就已經怒火中燒,就在那些人商量怎麼處置我和周茹初的時候。他們滿口污言穢語,在提到如何處置周茹初時說了很多帶有侮辱性質的話,我咽不下這口氣,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就算剛剛那個黑衣青年沒出現,我也已經準備讓小麗將這些人給收拾掉了。
周茹初看到我一臉憤怒的樣子,最終沒有說什麼,扶着我帶着小麗向這條小路的盡頭走去。
我走着走着,回頭看了看,看到這條小路里面燈光昏暗,滿地凌亂,看樣子應該是不會有攝像頭之類的監控設備存在。
如果剛剛我真的被打成重傷,就算真報了警,恐怕也不是很容易抓到這些人吧?
想到這裡,我不免有一點點後怕。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使小麗出手,惹了大事,應該也不會輕易查到我的頭上纔對,很有可能像在黑龍江那次,警方查到最後,也只是定性成惡人內鬥的原因。
仔細想一想,或許,我不是真的怕事,而是太心慈手軟了吧。
有句話不是這麼說的嗎,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想想不遠的未來,我成爲周茹初身旁的土校尉,在她身旁守護着她,必然將面對許多比剛剛還要兇險的場面,到那時,如果我再對敵人心慈手軟,可能害的就不僅僅是我自己,還會害了周茹初。
這或許是我本性的善良,但也是我的弱點。我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改,該怎麼改。
周茹初見我站在路口回頭望了好一會沒說話,有些擔心的問我:“陸舟,你怎麼了?”
我回過神,搖了搖頭說:“沒事,咱們快去找他們吧。”
周茹初指着我們的前方,搖頭說:“不用找了,他們就在那邊。”
我聞言回身扭頭向前看,發現我們的正前方是一個小廣場,小廣場的外圈是很寬的一片綠化帶,其中還有涼亭,健身器材等設置。
那幾個醉漢不知犯了什麼毛病,看似慌張的在長廊裡面來回跑,時而跑出來繞着綠化帶跑上一圈,最終還會回到那長廊裡面,還不停的喊着“找不到路”之類的話,看得我和周茹初真是莫名其妙。
“他
們在搞什麼鬼?剛剛幫咱們的那個人你有看到在哪嗎?”我看着那些跑來跑去的醉鬼,皺眉低聲問周茹初。
周茹初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眼睛緊緊盯着那片綠化帶,眉頭緊皺,微微低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忽然,她猛的擡起頭,驚訝道:“我知道了,是陣法!”
“陣法?什麼陣法?”我聽得有些莫名其妙。
周茹初扭頭像是看白癡一樣看着我,但最終還是做出瞭解釋。
陣法是人類戰爭逐漸形成一定規模之後的產物,在冷兵器時代出現並逐漸盛行,隨着熱兵器的出現,而逐漸淡出歷史的舞臺。
不過,在古代,陣法雖然是在戰爭中產生的,應用的場合卻非常的多。
比如,八卦陣曾被許多人用在了建築規劃領域,九曲黃河陣被用在節日慶典當中,四方陣更是常見,連小學生做廣播體操的時候都在用。
除了這些耳熟能詳的陣法,傳說中還有非常多的陣法,比如七星煞陣,迷魂陣等。
而那些很不常用,甚至以及瀕臨失傳的陣法,經常出現在古墓的地宮之中,作爲防盜的手段之一。
那些陣法離奇古怪,很少有人知道如何佈下,更鮮有人知道如何去破除。一旦有人走入那些兇狠的陣法當中,輕則迷失方向找不到出路原地打轉,重則受傷,乃至失去性命。
周茹初指着綠化帶周圍的一些東西說:“你看,那輛停在涼亭邊上的電瓶車,還有那個擺在草地深處的垃圾桶,這些東西看起來放在那樣的地方沒什麼問題,但你仔細一想,其實挺不合理的。除此之外,肯定還有我一時間沒注意到的東西。那些東西經過巧妙的佈置,組成了高深莫測的陣法。那些傢伙走進這陣法裡面,立刻就找不到北了,在裡面死命的打轉,看樣子根本就出不來。”
我驚道:“電瓶車,還有垃圾桶……這些東西就能組成這麼神奇的陣法?”
周茹初點頭道:“這算什麼,我曾經在一座古墓裡面看到過一個更牛的,就是幾排竹竿,一旦有人走進去,就感覺好像走進地窖裡一樣,明明渾身是汗,卻被凍得渾身發抖,有人甚至差一點死在裡頭。”
我聽後暗暗咋舌,驚訝不已,感覺無比的新奇。
如果這些話從其他人嘴裡說出來,我肯定是不信的,但此時是從周茹初口中說出,我是打從心底裡相信。同時,我對那佈陣的人也生出了無限的佩服之情。
這時,周茹初忽然指着我的身後說道:“他在那裡。”
我聞言扭頭向身後看,果然看到那個黑衣青年正斜靠在一根電線杆上,一邊抽着煙一邊很有興致的看着那些壯漢在小廣場的綠化帶裡面焦急的打轉。
他扭頭看向我們,擡手打了聲招呼,笑着問:“你們還沒走啊?”
周茹初說:“謝謝你幫了我們。”
那人擺手道:“謝什麼,當玩兒了。”說完,他隨手丟下菸頭,用鞋底碾滅,轉身就要走。
周茹初急問:“你叫什麼名字,你住在哪?我們會表示感謝的。”
那人停下,回頭笑着看着我們說:“感謝就不用了,至於名字……叫我雷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