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
醜陋是醜陋者的墓誌銘?
這就是周易的回答?有如此感謝人的嗎?
怎麼感覺是諷刺啊?
好多人沒回過神來。
更多的人,卻是震驚了。
這是周易地球記憶中,高中語文教材配套的閱讀書上,所收錄的,北島的現代詩歌《回答》,也是一篇啓蒙性讀物。
有人說,這是北島小心呵護,留存的,現代詩歌的火種。在這個世界,是從未出現過的。
周易飽受黃副總裁爲首的,武市文壇的衆人蔑視,羞辱,甚至是壓迫,此次他的情緒,終於爆發了。
這首詩裡,所要表現的,就是周易對黃副總裁等人,那種顛倒黑白行爲的,最有力的回擊,顯得濃烈,剛猛,堅定,甚至帶着一絲決絕。
這一次,他沒有像上次,在頒獎典禮上,以詩明志的《寒菊》那般,若寒菊是自我品德申述的話,那麼《回答》就是,對黃副總裁等人,最犀利的回擊,最無情的諷刺了。
從版權事件開始,一直到現在,周易的情緒,一直都被憋着,這一次,算是徹底的釋放了,心情是從頭爽到了腳。
現場死寂,回過味來的人們,驚呆了。
衆人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在一片可怕的寂靜中,在人們震驚的目視下,周易拿着自己該得的最高獎,深深望了一眼柳副秘書長,轉身決然而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他是罵得痛快了,卻留下來一地的雞毛。
望着決然離去的,周易那孤傲的背影,衆人譁然。
這是何等悲壯的氣節啊,簡直是上帝才能具備的品質!
這詩居然是現代詩歌?簡直足以驚天地,而泣鬼神了啊!
我怎麼感覺,他有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決絕呢?這份胸襟與氣度,簡直太偉大啊!
這詩獨樹一幟,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瘋了,周易這是瘋了,竟敢當衆諷刺文協領導,膽子太大了,不過這纔是我喜歡的,文人真正的氣節啊!
露露瞪目結舌,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剛纔周易說,要感謝黃副總裁等人時,她還很看不起周易,以爲周易終於低頭了。
可此刻,“回答”一出,卻讓她如雷轟頂,尤其是第五節的詞句,排山倒海一般,簡直是雷霆一擊。
她就弄不明白,周易怎麼敢如此做,如此直來直去的諷刺領導,這是要不死不休了呀?
可她在心中,又不得不承認,周易是個愛憎分明的,敢於說話的人,也是傲骨錚錚的人,更是純粹的文人,自己絕對學不來。
“難怪他剛纔沒說感謝我,原來他在這裡等着呢,也只有他這樣風骨的人,才能寫出,如此震撼人心的詩句吧?”柳副秘書長搖頭苦笑。
平心而論,柳副秘書長自己都承認,若換個角度,她是絕對無法像周易這般,如同那堅定的殉道者,敢於堅持真理,挑戰霸權而誓死不退的。
此次過後,他可要與整個的武市文協,甚至與小半個文壇完全對立了,這得有多大的氣魄,才能幹出,如此驚天動地的壯舉啊!
孟臺長繃着臉:“這周易文采的確非常好,也是敢愛敢恨之人,可我這把老骨頭,卻經不起他這麼折騰,小康啊,這周易還是算了吧。
“此事過後,只怕很多人都知道他,雖然我們不能將這個播出去,但起碼在文壇,他算是聲名遠揚了,我可不想,招來同行的一致抵制啊!”
康雅抹了下額角冷汗,尷尬解釋:“他的脾氣的確火爆了些,可我們不得不承認,也只有他這樣的脾氣,才能寫出,如此發人深省的好詩,孟臺您可是最愛惜人才的呢。”
孟臺長啞然失笑:“小康啊,你別以爲給我高帽戴,我就會頭腦發熱了,周易這小傢伙,要不得,若真招到臺裡,那就是自己給自己埋雷了。”
康雅趁熱打鐵:“孟臺您其實已心動了,像周易這種奇才,毫不誇張的說,百年難得一見,況且事出有因,是黃主席等人,逼得太急,做得太過分,周易纔會奮起反擊的。
“雖然我跟周易接觸的不多,但他是那種,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人,咱們臺,有像您這樣的英明領導者,又怎麼可能,會讓周易有機會發脾氣嘛。”
孟臺長伸手虛點康雅:“你呀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的小九九,這次是柳副秘書長使用直通權,直接讓周易拿了第一,否則的話,就他剛纔的表現,不管對錯,肯定都會被取消資格。
“誠然,從內心裡,我的確很讚賞他,但武市文協方面,今天算是顏面掃地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在文壇封殺他,都是有可能的,好了,這事不提也罷……”
康雅急了:“孟臺,領導,您是臺裡最支持我,也是最相信我的領導,我以我的名譽保證,周易不會給您惹事的,如此人才,咱不能眼睜睜的浪費了……”
孟臺長揮手打斷康雅:“好了,這事我心中有數。”
季雨秋氣得渾身發抖,想她季雨秋,走到哪裡,不都是人人敬仰的存在,今天卻被周易這小年輕,當衆打臉,甚至是當衆羞辱,叫她今後如何見人?
另外兩位文協的評委,也是氣得面色發青,感覺臉頰火辣辣的疼,更是感覺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是那種深深的鄙夷,馬的,丟人丟大了啊。
黃副總裁面色漲紅,好懸噴出一口老血,曾幾何時,他受過如此羞辱,而且還是大庭廣衆下,被自己的下屬,批判的體無完膚,臉都被打得血淋淋的。
她緊握雙拳,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指甲將手掌刺的冒血都不自知,她心中的傷痛,纔是最致命的。
“柳副秘書長,您也看到了,這種斯文流氓,怎麼能,怎麼配拿最高獎,我提議,取消他的獲獎資格,在文壇,全面封殺他。”
柳副秘書長搖頭:“這不可能,若我們否定周易,就是在否定直通權,否定最高獎,這對我們整個文壇來說,是承受不起的災難。
“黃會長,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您要從文學角度去思考,這首詩,她就是純粹的詩,沒有任何苟且,若您一定要往自己身上套,那反倒顯得不美。”
不美你姥姥啊,你難道看不出來,周易那傢伙,就是在辱罵我?簡直是氣死我了!
黃副總裁氣得直喘粗氣,明擺着毛毛啊,那是我非要往自己身上套的嗎?
他再也不顧什麼風度了,猛地起身,拂袖而去。
尼瑪的周易你等着,老孃不整死你,就跟你姓。黃副總裁簡直被氣瘋了。
此次最高獎評選,周易纔是真正的萬衆矚目,風頭無人能及,一首“回答”更是達到,空前絕後的聲望。
也幸好最高獎是比較特殊的,沒有邀請哪怕一家媒體,否則的話,縱使康雅他們屏蔽內幕,記者們也會搶着發佈。
可即使如此,現場有兩百多號人,傳出去是肯定的,甚至想要杜絕媒體報道,都不可能,因爲這事太有話題性了,沒有哪家媒體,能忍得住這種誘惑。
一字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多吸引眼球啊!
周易率先離場,一路上,不停有人朝他行注目禮,甚至還有人竊竊私語。
“這位就是周易啊,我靠,真牛,那詩寫的,我是渾身起雞皮疙瘩。”
“唉,現場不允許拍照,只是信息發出來了,若是有視頻流傳出來,放到網上,點擊量怕是要超千萬,簡直太過癮了啊。”
“周易的性格好啊,他有什麼,就明刀明槍的擺明車馬,不像某些人,玩陰的,這纔是真性情嘛。”
“他是爽了,可那些被他罵的人,可就顏面掃地了。”
“那也是活該,人家周易的稿子,明明非常好,某些人卻非要顛倒黑白,是周易的,若是我的話,搞什麼詩文,直接飆國罵,罵的對方吐血纔好。”
周易的耳朵太靈敏,這些人的竊竊私語,被他一字不落的全聽了去。
消息傳得這麼快?真是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啊!
周易裝作沒聽見,一路不停朝外走去。
突然的,他感覺來電話,手機震動了。
他拿出手機,見了來電號碼,心中一跳。
來電的,正是帝都衛視的康雅康總監。
他明白,康雅應該就在電視中心,剛纔那一幕,肯定是看到了,而此時人家來電話,意思不言而喻。
果然康雅提及了評選的事:“小周老師啊,我是康雅,今天這首詩,你用錯地方了啊,這要是用在文學殿堂上,又或是在嚴肅的場合,她是可以激發華夏文化活力的啊。”
周易心沉谷底:“我知道康總監您肯定在,當時的狀況您也看到了,若非柳副秘書長力挺,我非但得不到獎,甚至被羞辱後,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小人亦有所爲,亦有所不爲,可小人之所爲,唯己利是圖,我可以不在意他們謾罵,甚至是輕視,但不能踐踏我的人格。
“在那種情況下,我若不奮起反擊,只怕連我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不好意思,給康總監您添麻煩了。”
嘿,這小子,脾氣還不小,我說什麼了嗎?康雅搖頭:“那好,你聽我通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