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是我人生截止到目前最爲瘋狂的一天。
我竟然會和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聯手洗劫了一座博物館。而洗劫的對象,竟然是一具幾百年前的醜陋屍體。
此刻的我,有太多的疑問。
但白虎將軍卻只對我說了一句話。
“開車,去北城!”
於是我打着了吉普車,從西郊朝着北郊的方向行駛。
我坐在駕駛室,他坐在後排位置。四面玻璃全都搖了起來,整個車廂密不透風。秋日的太陽依然很毒,因此我只有將空調開到了最大,因此方向盤抖動的山響。
白虎將軍依然一言不發,只是低着頭。
透過反光鏡,我看到了他似乎在無聲的擦拭着什麼。但由於角度的原因,我看不真切。
忽然之間,反光鏡中閃爍起了兩道灼人的目光,我嚇了一跳,險些開錯了車道。
“我不說停,你就不要停車!其他的事情,到了地方我會和你解釋的!”
我“哦”了一聲之後,稍稍調整情緒,繼續做稱職的司機。
然而,一個多小時之後到了北郊,白虎將軍卻讓我朝東邊開。
我忍住了滿腹狐疑,照做了。
最終的結果,便是我的吉普車從上午開始,沿着碩大的京城,轉了一大圈。除了在加油站上廁所和買礦泉水,我們兩個人始終在車上。
沒有目的,始終五十邁的速度行駛。
終於,到了日落時分,西邊的天幕血一般通紅。白虎將軍終於開口說話。
“進城!”
我茫然的點了點頭,重新調轉方向。看了看路牌,此刻我們所在的位置,在一處叫做琉璃河的地方。
又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華燈初上。在白虎將軍的指揮之下,我開車輾轉來到了一處老舊的小區,將車停在了小區中平房的院子裡面。
這裡是老城區,有很多快要拆遷的老居民區。實話實說,我從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下車之後,望着這裡形形色色的人們,我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身在一個繁華的城市裡面。
白虎將軍先我一步下車了,他的頭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頂帽子。
再環顧四周之後,確定沒有人留意到我們,方纔敲了敲駕駛室的車窗。
三分鐘後,我隨着他的腳步,進入了院中老舊的房間。
“砰!”房門緊閉伴着漆黑一片,我意識到,他並沒有開燈。
“開燈不安全,這裡人多眼雜,會有更多人留意到我們。”白虎將軍沉聲說道:“而且這個時間,這一片的居民很少有人留在房間裡面,因爲蚊蟲。”
簡單的解釋過後,他在房間的最深處,點燃了一支蠟燭。緊接着又用蠟燭,點燃了一盤蚊香。腳下的老舊電風扇,開始搖頭這是房間中唯一正常運轉的電器。
燭光之中,我看到了一張老舊的八仙桌,殘破不堪。桌上平攤着一張五顏六色的桌布。但再看一眼,卻發現那是張地圖,從紙張的材質上看,有些年頭了。
白虎將軍就坐在八仙桌旁,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
“你和天璽是兄弟,但你們很不一樣。”他在打量許久之後,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我尷尬的笑了笑,告訴他我和大哥名義上是親兄弟,但其實沒有血緣關係。
“坐吧,今晚我們有很多事情可以聊。”白虎將軍點了點頭,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笑意。不知道爲什麼,這種笑容我覺得和大哥很像。
所以我確信我的預感,面前的白虎將軍一定和大哥有着非常重要的聯繫。只有親密的朋友之間,纔會有這樣神似的笑容,因爲人和人之間相處的久了,一定會相互影響。
“我叫邱連虎,陝西人。”我坐在八仙桌對面之後,白虎將軍緩緩說道:“恐怕天璽從來沒有向你提起過對不對?”
我點了點頭:“大哥的事情,我很多都不知道,知道的都是他願意說出來的。”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所有的事情,都不願意說出來。”邱連虎輕嘆一聲:“可如果說出來的話,其實很多事情都沒有那麼困難了。”
“你和大哥,是生意上的朋友?”我試探性的問道。
“我們不止是朋友。”邱連虎笑了笑:“通常,我們一起和別人做生意。你和他是家裡面的兄弟,我和他是在江湖上闖蕩的兄弟。”
印證猜測之後,我接着問道:“大哥做的偏門生意,是不是倒賣文物?”
雖然我知道很多年之前,大哥就用這種違法買賣的錢補貼家用,但此刻卻想要通過他人的口中證實。
“倒賣文物?”邱連虎先是一愣,緊接着笑了,有些前仰後合的意味。
他從懷中取出了那柄烏金色的、幾件奇形刀具拼接在一起的動,丟在我面前的桌上。
“文物販子,會用這‘蠍子尾巴’麼?”
我盯着這件詭異的工具,皺起了眉頭:“這玩意的名字很奇怪……”
“這並不奇怪,蠍子尾巴是世上最歹毒的東西之一。”邱連虎輕輕的撫摸這件讓人不寒而慄的工具,淡淡的說道:“蠍尾鉤,是專門挖墳絕戶、開關撬鎖、斬殺陰邪之物的利器。我和天璽不光賣文物,還挖文物!”
我立刻回想起了白天時候,飛向我和商芷羽的那柄洛陽鏟,只有幹偏門的人才會用得到。終於不情願的相信,大哥和這名外號叫做白虎將軍的男人,是做着違法勾當的盜墓賊。
“當然,我們一起闖江湖,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我們也就你現在的年紀。”邱連虎眼神閃爍起來:“說起來,七年前湘西那一單之後,我就已經和他約定,再也不下地了,算是金盆洗手了吧。”
“這七年時間裡面,我們很少聯繫,自然也沒有見面過。後來通過別的渠道瞭解,他在天津衛定居了,可是卻沒徹底洗手。聽說有的時候,他還給其他道上的朋友引路,找些從前我們沒有來得及下手的墓……”邱連虎像是陷入了某種情緒當中:“你知道嗎,我們做這一行的,出生入死,下地時候遇到的突發狀況,旁人是不可能想象的。就像是一起上過戰場的戰友一樣!所以,我一直很惦記他,一年之前,我給他寫了一封信。”
“這封信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只是詢問天璽的近況。當然,我並沒有指望他能夠回信,其實根本不希望他回信。”
聽到這裡,我能夠理解白虎將軍的心情。畢竟已經金盆洗手,如果大哥真的邀請他重新出山,他一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然而我意識到,邱連虎的話中,還包含着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時間節點。他們之間的書信往來,發生在一年之前,這與我和大哥失去聯絡的時間段相互吻合。
“這麼說,他向您回信了?”我沉聲問道:“信裡面說了些什麼?”
我能夠明顯的看出,白虎將軍的臉色變得深沉起來,這充分說明我的推斷是正確的。
沉默了片刻之後,他終於深深的吸了口氣:“這就是我們今天能夠在這裡的原因。”
接下來,邱連虎向我簡單敘述了大哥回信內容。
內容其實很簡單。信中提到倒鬥界有件大事即將發生,一年之內,必定會流通幾件了不得的寶貝,而這些寶貝此刻還在地下,需要有人冒險下地才能夠取得。
大哥反覆強調,他並不希望通過這一單賺取暴利,而只希望能夠收藏其中的一件。但由於某種特殊的原因,其本身並不方便直接參與到下地的行動當中,所以希望昔日的兄弟邱連虎能夠代勞。
“到底是什麼寶貝?”聽到這裡,我忍不住脫口問道。
大哥家我也去過幾次。這些年我們兄弟相聚的時候,從沒有感覺到他有絲毫貪婪的慾望。所以我很難理解,究竟是什麼能夠引起他的興趣,讓他志在必得。
“這件寶貝究竟是什麼,我不確定。”邱連虎搖了搖頭:“因爲在信裡面沒有提及。我想,天璽兄弟一定知道我能夠找到線索,所以爲了安全起見,纔會如此。”
“而在那封信裡面,真正有用的信息只有兩個。”
“什麼信息?”我立刻追問道。
“一年後的八月十五,京西杏黃,鑰匙在黃衣裡。”邱連虎接着說道:“這是天璽提到的第一個重要線索。”
京西杏黃!這和大哥留給我的口信完全一致。而所謂的黃衣,多半就是宦官墓中那具詭異的黃袍乾屍。
“鑰匙……”我的心開始劇烈的跳動:“是不是從那具屍體身上,真的找到了什麼鑰匙?”
邱連虎的眼神變得明亮了幾分。點頭說道:“不錯!現在這把鑰匙已經在我手上。”
說完,從衣服口袋裡面,取出來一隻黑色塑料袋。
當我看到塑料袋裡麪包裹的東西的時候,不由的傻了眼。
這是一枚腐蝕氧化到了極致的金屬塊。從大面積的綠色斑點可以判斷,金屬的成分,以銅居多。
當然,不管從任何的角度上看,這都不像是一把鑰匙。
或者說,如果這曾經是一把鑰匙的話,現在早已經腐蝕變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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