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猜的果然沒錯,吃魚夜晚之後,顧爺爺隔三差五的便會打電話讓他們回去一起吃晚飯。
有時候,顧銘便會以公司事忙,一下子趕不過去爲由推辭了,蘇夏傾倒也樂的輕鬆,省得還要在爺爺面前演戲。
她發現,在演戲這一方面,她真的是沒有任何的天賦。
但是,方白卻彷彿一出生,便學會了這一項技能。
星途公司將她重新打包,爲她制定了一系列的計劃,幫助她進軍好萊塢,而這也忙壞了蘇夏傾,每天帶着攝影記者,跟在她的後面,定點採訪,期望獲得第一手的資料。
這天,蘇夏傾剛剛回到辦公室,奔波了一天,準備將存在記憶棒中的資料轉存到電腦上,正移動手中的鼠標,主編拿着一張便籤紙走過來,站在她的邊上。
蘇夏傾停下手中的動作,擡頭問道:“主編,有什麼事情嗎?”
“這張紙上寫着的是一家酒店的名字,我剛剛得到消息,晚上星途公司在這裡宴請方白,要不你過去走一趟?”
蘇夏傾看了一眼放在辦公桌上的記事本,搖了搖頭,萬分抱歉的說:“晚上可能不行了,我答應了爺爺要回去吃飯。”
“那好吧。”主編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說:“我找別人也一樣的。”
蘇夏傾看了一眼時間,加快了手中的動作,中午顧銘短信發來,說是會來雜誌社接自己。
處理完最後一段話,顧銘的電話也適時的打了進來,懶得接,直接掛斷,拿起揹包就往外面衝。
熟悉的那一輛路虎正停在馬路對面。
蘇夏傾數着一二三,等着紅燈變綠,剛剛走到馬路中央,那一輛路虎卻突然發動,駛入車流往前開。
難道沒有看到我?蘇夏傾小跑着穿過馬路,趕緊拿出手機,只是卻一直提示通話中。難道在這裡等着?
蘇夏傾猶豫不決,終於還是伸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張開嘴巴正準備報出顧爺爺家的地址,手中的手機叮的一聲,提醒她有一條短信的進入。
看了一眼,蘇夏傾關上了手機,默默的說出了已經倒背如流的顧宅的地址。
短信正是顧銘發來的,“我晚上有事,你自己回去吧。”
顧銘一邊開車,時不時的低頭看一眼手中的手機,顯示發送成功,這纔將手機扔在了一旁。
下班高峰期使得這條道路變得異常的擁堵。顧銘煩躁的按着喇叭,緊緊皺着的眉頭從未鬆開。
上午接到爺爺的電話,又讓他們兩個人過去吃晚飯,自己也答應了。只是剛剛卻接到了方白的電話,雖然沒有講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卻在電話那頭哭哭啼啼,不停的喊着顧銘哥,救我。
原本二十分鐘左右的路程,放在此時,硬是花掉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顧銘一個急剎車,將車隨意的停在了酒店的門口,保安見到了,連忙走上前,禮貌的說:“先生,這邊不能停車,請您將車停到對面的停車場。”
顧銘乾脆將手中的鑰匙直接放在了保安的手中,邊走邊說:“你幫我停一下。”
按照電話裡模模糊糊
停到的數字找到了包廂,位於這座酒樓的二十樓。顧銘雙手推開門,包廂內燈火通明,二十人的桌子差不多坐滿了人,坐無空缺。
隨意打量了一眼,便看到了許多生意場上的熟面孔。
“顧銘哥,你終於來啦。”
這時,方白小跑着來到了顧銘的身邊,緊緊的拉着他的一隻胳膊,躲在他的身後,瑟瑟發抖,原本畫的精緻的面容此時也凌亂了不少。
“恩。”顧銘低聲迴應了一聲,原本舉起想要拂開她的手,最終還是慢慢的放下了。
“顧總?”此時,一名禿頭,雙眼似乎因爲太過肥胖,已經被臉上的贅肉擠成了一條線,咧嘴一笑,露出裡面參差不齊,微微泛黃的牙齒,仔細看,牙縫中似乎還夾雜了一絲青菜的纖維。
碩大的啤酒肚可以與懷孕七八個月的孕婦相媲美了。
他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輕輕的拍了幾下,另一隻手在走到顧銘面前的時候伸出,等候着顧銘的回禮。
顧銘看了一眼,最終還是沒有伸出手,只是淡淡的問道:“不知,您是哪位啊?”
“這位正是星途傳媒有限公司的老總,周君華周總裁。”一道陌生的男聲插入了兩人之間的對話。
顧銘點點頭,沉聲說:“周總很是低調。”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面前的周君華被人這般說,心中着實氣憤,卻因對方的身份地位實在不是自己能夠惹得起,只能暗自嚥下這一口氣,尷尬的縮回自己的手。
正欲轉身回去的時候,看到了站在顧銘身後的方白,連忙伸出手想要拉她出來,嘴裡說着:“方白,怎麼躲顧總身後去了,多沒有禮貌。”
“啊,你放開我。”方白立馬尖叫了起來,在這封閉的空間裡顯得尤爲的刺耳。
“方白,怎麼說話!”
此時走上前的正是方白的經紀人,對着顧銘歉意的點頭示意之後,便對着方白說:“還不趕緊出來,陪周總再喝幾杯。”
這般明顯的對話,加上方白先前的電話,以及此時的害怕,顧銘若是還看不明白,那麼他的腦子一定是沒帶在身上了。
顧銘伸手按住周君華還不死心,繼續拉扯的手,聲音略比剛纔陰冷了許多,說:“周總,沒看到方小姐並不願意嗎?”
也不知道周君華是真傻還是裝傻,在聽完顧銘的話之後,居然不拘小節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打趣着說:“顧總,您一看就還小,經驗還不夠豐富,你不知道,現在的女人都愛玩欲擒故縱。”
顧銘側過腦袋,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伸出一隻手輕輕的彈了彈上面的痕跡,故作感興趣的說:“哦?看來周總見解很多啊。”
“不多不多。”周君華再次撫摸着自己的肚子,就像是一名孕婦時不時的感受着肚子裡小孩子的胎動,眯着一雙眼,說:“自從開了這家公司,才逐漸積累了一些經驗下來的。”
“那……就看周總你沒有了這一家公司,還能不能積累這些寶貴的經驗了。”顧銘倒也客氣的還了他一個笑容,只是笑意並未到達眼底,看在其他人的眼中頗有一股陰冷之味。
然後轉身,顧銘將手搭在了方白的肩膀上,帶着她往外走,說:“走吧。”
一進入電梯,便馬上放開了她,顧銘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包紙巾,抽了一張出來,先是擦了擦自己雙手,隨即擦了擦那邊被拍過的肩膀,將紙巾揉成了一團,捏在了手中。
這一系的動作,看在方白的眼裡,卻猶如火苗,點燃了她的怒火。難道,現在觸碰自己一下,都覺得噁心,都覺得髒嗎?難道,只有蘇夏傾纔有資格讓你碰嗎?
只是,生氣歸生氣,方白的臉上立馬換上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泫然欲泣,雙手緊緊的抓着顧銘的衣角,一臉的無助感,哽咽着說:“顧銘哥,如果你晚上不過來,我都不知道應該要怎麼辦了。”
顧銘沉着一張臉,彷彿並沒有聽到,待電梯門打開,便率先走了出去。剛走出旋轉玻璃門,之前的那名保安便馬上迎上前,拿着鑰匙放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
顧銘舉起手,想從他的手中拿回那把車鑰匙,保安卻一縮手,讓他的行動落空了。皺了皺眉,正欲開口,保安便搶先一步張開了嘴巴,“這位先生,我跟你說,就算你趕時間也不能隨隨便便將車停在門口的,你知不知道這樣會擋住客人們啊!太不應該了,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你可不能再這樣了。”
保安似乎還想要繼續往下將,但是顧銘已經沒有那麼多的耐心站在這裡聽他傳道授業了,略一彎腰,趁他不注意,直接從他的手中拿過車鑰匙,徑直往對面的停車場走去。
“誒,誒,你怎麼能這樣呢。”保安在其身後指着手指,失望的搖了搖頭,彷彿此人已經教不起來了一般。正欲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突然看到轉角處怎麼有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樣子。
於是走上前,趁他不注意,跳起來使勁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大喊道:“你在這裡幹什麼啊!”
那人回頭看了一眼,便立馬撒開腿跑了。
“什麼情況?”保安站在原地自言自語,這時,顧銘的車剛好從面前經過,連忙舉起手對着黑漆漆的車窗使勁的揮了揮手。
車內,顧銘轉過頭,收回視線,專注的看着眼前,想想剛纔在酒店門口那一幕,竟無聲的笑了笑,這名保安還是挺有趣的。
顧銘送了方白回家,一刻鐘也不敢耽誤,直接驅車回家了。
剛一走進客廳,只見蘇夏傾還坐在沙發上,似是在等自己回來一般,這種感覺讓他覺得特別的美好,眼神也不自覺地柔和了許多。
“晚上爺爺打電話給我了,問我們爲什麼還沒過去,我就說你公司裡突然有事情要加班,趕不過去了,你到時候別說漏了。”蘇夏傾彷彿等在這裡就只是爲了說這一句話,說完,便起來朝二樓走去。
不一會兒,一聲響亮的關門聲從二樓傳來。
顧銘立於原地,煩躁的扯了扯自己的領帶,擡頭看了一眼已經黑漆漆的二樓,無聲的張着嘴巴,蘇夏傾,你是不是永遠也看不到我對自己的心,你的雙眼是不是已經被楚一矇蔽的看不到身邊的任何一個人了!
心有不甘,到最後,卻也只能化作一聲無奈的長嘆。
(本章完)